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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那日送走了王媛,柳怡柔持著那副丹青,尋著公孫凌的蹤跡,找到了御書房,卻意外碰上了柳懿和公孫瑋……

公孫凌似是有要事在和他二人相商,柳怡柔抿嘴笑了笑,便在外殿等著,小內侍幾次都要進去稟告,都被她攔住了,她便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裡等公孫凌……

不知道過了多久,柳懿和公孫瑋並肩走了出來,邊走邊議論著什麼,柳怡柔笑著叫了一聲,“阿懿……”

柳懿這才注意到柳怡柔,詫異的回道:“阿姐……”思緒一轉,連忙上前行禮:“臣參見皇后娘娘……”

一旁的公孫瑋也連忙行禮,“參見皇后娘娘……”

柳怡柔笑了笑,“都起來吧……”

兩人起了身,柳懿上前問安,“最近國事繁忙,臣未得空去給娘娘請安,還請娘娘見諒!”

柳怡柔淡淡笑了笑,公孫瑋拉了拉柳懿,卻是對著柳怡柔說道:“娘娘定是有事尋皇上,如此,臣等先行告退……”

說著,不顧柳懿的話沒說完,便拉著他欲走!

柳怡柔苦苦的笑笑,晃了晃手中的丹青,走進了內殿,“臣妾參見皇上!”

公孫凌抬眼瞧了瞧她,臉色有些動容,語氣緩和的說道:“皇后來了……”

“恩……”柳怡柔應了一聲,淺笑了走到他跟前,晃了晃手中的丹青,很是炫耀的說道:“皇上,你猜這是什麼?”

公孫凌抬眸瞅著她輕笑,臉上卻顯出了甜甜蜜蜜!

“什麼東西啊?這麼寶貴?”

柳怡柔伸開了丹青,是王媛給她的畫像,分寸拿捏的恰到好處,將柳怡柔本身淡雅素淨卻又傾國傾城之姿描繪的栩栩如生……

“真不錯啊……”

公孫凌由衷的讚歎,柳怡柔也笑眯眯的接話:“是啊……臣妾也覺得不錯呢……”

然,兩人所說的並非一件事,公孫凌所讚美的是柳怡柔的美貌,而柳怡柔讚美的則是王媛的畫功……

“給臣妾作畫的這個人叫做王媛,是王錄的女兒……”

公孫凌眼神複雜的瞧了一眼柳怡柔,眼眸垂下,淡淡的應了一聲,“哦……”

柳怡柔見勢,倒也不多說什麼,笑了笑,“不如哪天也讓王媛給皇上畫一幅吧!”

“恩……好……”

公孫凌淡淡的應道,卻不再去瞧柳怡柔!

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兩個人的關係變得這麼有些不尷不尬的地步了!公孫凌心裡期盼著想著柳怡柔來見他,卻又怕見了她之後,她會勸諫他冊妃選美……

柳怡柔心裡又何嘗不矛盾呢?不見他的時候,心裡會有小小的思念,聽說他又寵幸了誰,心裡會有絲絲醋意,可見了面,卻又開始焦慮,現在楊家猶如一汪死水,何事都激不起半點波瀾,這才讓柳怡柔更為擔憂,所以,她才要想盡一切辦法幫助公孫凌拉攏朝臣,鞏固他的王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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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頗為失落的從御書房出來了,那副丹青卷卻留在了御書房,公孫凌望著畫卷上的美人,長嘆了一口氣,柳怡柔瞧著晉宮兩旁已經凋零的樹木,也長嘆了一口氣……

失魂落魄的走著,身子猛然被人蹭了一下,驚嚇之餘,側目瞧見兩個內侍急匆匆的走過去,趕往了御書房,似乎,是有什麼急事……

她略略的吃了一驚,正想開口詢問,卻聽見那個撞到她的小內侍賠罪:“奴才該死,衝撞了皇后娘娘,還請娘娘恕罪……”

柳怡柔挑了挑眉,“何事這般緊急啊?”

“回娘娘,邊疆傳來軍情,奴才正欲呈交……”

“且讓本宮將軍情交與皇上吧!”

“是……”小內侍誠惶誠恐的將護在懷裡的軍情遞給了柳怡柔,柳怡柔接過之後,二話不說,當即轉回御書房……

“臣妾參見皇上……”

公孫凌瞧著去而復返的柳怡柔神情頗為疑惑,但瞧見柳怡柔一臉的擔憂和緊張之後更是困惑了,“皇后是來取回這幅畫的嗎?”

“臣妾剛才碰見兩個小內侍,邊疆有軍情……”

說著,將信從懷裡掏了出來,遞給了公孫凌,公孫凌心裡一個“咯噔”,連忙將漆皮撕開,大致掃了一眼,心嘆,果然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柳怡柔瞧著他蹙眉的神情,已然猜出了幾分,“出了什麼事?”

“原本依附大晉的吐谷渾自立了……”

“那皇上預備怎麼辦?”

他思索了片刻,“來人,立刻宣大司馬,大司徒等眾人進宮議事……”

賈德貴瞧著公孫凌的一臉肅然,連忙領旨辦事去了!

皇上議事,後宮不可參政,柳怡柔便屈身告退。

回到椒房殿,她心裡也頗為不安,來來回回的殿中踱來踱去,卻是心頭萬般思緒,不知該怎麼捋順,腦海中驀地靈光一閃,似乎是想起了一個人,那個帶著金色面具的男人,對,是匈奴王子……

是匈奴,如果吐谷渾獨立之後向匈奴示好,一旦匈奴接受了,那麼大晉的半壁江山危矣!

如今之計,不應該想是怎麼去討伐吐谷渾,而是怎樣安撫匈奴,使得匈奴和大晉站在統一戰線上,孤立吐谷渾……一旦吐谷渾孤立,再次收復便是指日可待……

想到這裡,思緒也豁然開朗了,大步踏出了椒房殿,徑直向御書房走去……

剛走到御書房門口,便聽到了裡面一陣的嘈雜聲,似乎是在吵架,從亂糟糟的聲音中,她聽出了楊秉承義憤填膺的聲音,“臣認為不應該出兵……”

“皇上,如果如楊大人所言,放任自流的話,一旦吐谷渾與匈奴結成聯盟,大晉的北疆危矣……”

柳懿的聲音沉穩,卻是將利弊分析的頭頭是道!

“皇上,大司馬所言也極為不妥!如今開戰的話,對我大晉是百無一利的!現時發兵,行至吐谷渾已經是隆冬時節了,天時地利人和,我們兩樣都佔不到,只餘下人和也會很快被瓦解的……”

而楊秉承的話卻也是句句為實,貿然出兵征討,很可能將全軍將士置於雪原之上,到時候,便會悔時晚矣……

公孫凌一時之間陷入了沉默,偌大的御書房也沒人敢再應聲了……

“本宮倒有一法,皇上可以先思量些許……”

柳怡柔在這個時候跨進了大殿,頓時掀起了一陣不小的波瀾,唏噓聲響了起來,就連公孫凌也滿是疑惑的瞧著她,可她的臉上仍舊是洋溢著自信,朝著公孫凌福了福身子,“臣妾參見皇上……”

楊秉承見到她之後更是嗤鼻鄙夷,不等柳怡柔開口,他便先行質問:“皇后娘娘,後宮不可干政這條規矩您是應該知道的吧?”

柳怡柔在出了椒房殿之後就想到了在御書房會有眾人質疑和譴責,但她決定的事便不會改變,仍是淡淡的笑了笑,朝著楊秉承坦然說道:“這句話是沒錯,可凡事都有例外的……”

“有何例外?”楊秉承甩了甩衣袖,瞧向了公孫凌,眼中帶著威懾……

公孫凌無視了他的威懾,朝著柳怡柔淡淡笑了笑,“因為皇后乃是大晉皇朝唯一一個可以進入觀音殿的皇后……”

柳怡柔確實是第二個進入到觀音殿的女人,太皇太后是第一個,當她進殿的時候,卻是以皇太后的身份進殿,但當時柳怡柔進殿的身份僅僅是一個淑妃……

朝著公孫凌感恩地笑了笑,公孫凌笑道:“皇后有何法子,但說無妨……”

“吐谷渾自立,一旦和匈奴或者是西域諸國結成盟國,那大晉的江山危矣!如果,現在派遣使者前去匈奴安撫,一旦穩定了匈奴的情緒,吐谷渾便會孤立無援……”

公孫凌眼前一亮,讚許的眼光投向了她,剛才議事之時,朝臣很自覺的分成了兩派,以柳懿和楚王為主的主戰,以楊家人為首的主和,公孫凌正在頭疼到底該怎麼處理,卻聽到了柳怡柔提到的中肯的建議……

看到眾臣也覺得這個意見不錯,公孫凌笑了笑,清咳了幾聲,道:“朕認為,皇后的意見尚可,不知眾卿可有意見?”

眾人瞧著公孫凌一臉得意洋洋的姿態,又瞄了瞄了柳怡柔站在一旁的淡然,於是,很是識時務的齊聲說道:“皇上聖明,皇后娘娘聖明……”

如何對待吐谷渾獨立的這件事上,就以柳怡柔的意見為主了……

那晚,公孫凌去了久違的椒房殿,沒有通報,進殿時卻瞧見柳怡柔倚著床在看話本,輕聲走了過去,待立在她身前時,她才回過神來,連忙起身請安,公孫凌擺了擺手,笑道:“不必拘禮了……”

在她身旁坐了下來,握住了她的手,瞧著在紅燭下映襯著的嬌媚的容顏,他側身在她頰上輕輕一吻,而後笑道:“為什麼會幫朕?”

柳怡柔愣了愣,“因為想看皇上完成自己的心願……”

公孫凌的心願,乃是收回王權,做一個有所作為的帝王……

不再詢問她的心意,也不再多說什麼,兩個人偎在一起,那種心的默契,在兩人心底蔓延開來,如此足矣……

芙蓉帳垂下,吹滅了搖曳的紅燭,鴛夢惹人心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