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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怕的

“玉笙,你到底看沒看出來我遲哥這是怎麼了?都三天了!”

“鳳釐,你別吵我家公子!”

“我不吵!我不吵他看了三天也沒看出來個毛,我不吵我急啊!”

“鳳釐,出去!”

忍了許久的玉笙,終於是停下了為遲幼欽診脈的動作,朝著身後唧唧咋咋每天吵個不停的鳳釐吼去。

“你……”

話還未說出口,鳳釐便被燕小六和白朮一道給徑直架出了照壁泉。

“你們倆給我放開!”

出了照壁泉,燕小六嘿嘿一笑,連忙放開鳳釐,“嘿嘿,小公子,您別吵了醫公子,要是夫人因為您醒不過來,您該多自責啊!”

聽得燕小六這麼一說,鳳釐果斷甩開袖管,“哼!燕小六!你跟你主子一樣,不是什麼好東西!要是我遲哥真出了事兒,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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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小公子,瞧您這話說的。醫公子不是說了麼,夫人是落了水舊疾復發,才昏迷不醒的,沒那麼嚴重!”

“有那麼嚴重,你早死千八百回了!”

說罷冷哼一聲,鳳釐便氣沖沖蹲到照壁泉一個角落,守著屋內的人。

真是被曹子衿給氣死了!遲哥在船上落水,和自己一塊兒的時候還有人氣兒,怎麼被那曹子衿看了一眼就成了這副模樣?要不是曹子衿主動折返,帶著遲幼欽來找玉笙,鳳釐早就跟曹子衿鬧翻了!

還以為這玉笙多厲害呢!遲哥都昏迷三天了,他愣是在旁邊看了三天沒看出半個法子來。遲哥真是命苦,遇到這麼個不靠譜的男人,攤上這麼糟糕透頂的事兒……

越想,鳳釐越覺得,應該帶遲幼欽遠離曹子衿!

著急昏迷不醒的遲幼欽的,除了鳳釐,還有那滿心自責的曹子衿。若是之前,對於鳳釐的警惕,曹子衿可以不屑一顧,可是,在遲幼欽被自己親手推開之後,他心裡卻不再這麼肯定。

二十四年,除了當年那個女人,還有誰讓曹子衿這般失魂過?

看著手中不成形的木人兒,曹子衿也不知道,為什麼,她昏迷在洛閣,而自己卻要拿著一把小刀,在流淵閣,雕著那個泥人兒。

軟塌矮桌上散碎的木屑,迎著小軒窗吹來的清風,散落四處,連帶這曹子衿迷散的眸光,飄向身旁立著許久的灰衣男子。

“說。”

“十二月初三,湖州祁水山莊祁昌七十壽酒。”

摩挲著手中那脖項間初初成骨的木人,腦中一陣琢磨,曹子衿便收了眸光,繼續垂首,認認真真地,刻著手中的人兒。

那灰衣男子駐足許久,見曹子衿久久不言,便提步準備離開,卻在轉身之時,被曹子衿叫住,“帶著它,去湖州,安排好。”

接過曹子衿推到胸前的木人兒,灰衣男子只看一眼,目光停留,再抬眸,曹子衿已走出流淵閣。

流淵閣外的風光,和三日前離開時,並沒多大的區別。只是,多了一絲冷意。吹得人心拔涼。

看著那窄長的棧道,駐足半刻,曹子衿還是提了步子,朝著洛閣而去,有些人,有些事,總是該面對的。

三日了,她該醒了。

照壁泉,一如當初,臨泉照壁。源源流聲,帶著秋末的餘韻,流向谷下的別處。

蹲在屋角守著鳳釐的燕小六見曹子衿步履緩緩地走來,連忙連滾帶爬跑到屋口候著,“東家。”

“如何?”

“這……”垂首琢磨了一會兒,燕小六還是支支吾吾把這三日的情況原封不動地告知了曹子衿。

“東家,夫人這要是不願意醒過來,那咱們什麼時候走?”

末了,聽得燕小六這一發問,看著那緊閉的房門,衣袖之下的大掌,漸漸緊握。

“明日。”

“這……”麼快?

燕小六還未驚呼完,曹子衿就徑直越過燕小六,朝著那緊閉的屋門而去。大掌觸門,窩在一角的鳳釐,便看著某一虛空,道,“曹子衿,放過我遲哥,她和我們不一樣。”

她和我們不一樣,有麼?

只是不瞭解。

不再因為鳳釐的話頓足,曹子衿徑直開了屋門,迎著屋內迎面撲來的熱氣,一步一步,沉重地朝著內裡走去。

帷幔之後,那一方溫池,依舊熱氣騰騰,而遲幼欽和玉笙,卻不在這裡。

環顧四周,曹子衿便也心下瞭然。走到那臨壁的屋牆前,輕車熟路地按下機關,石牆挪位,暗道現。

走進那一條暗道,不費多少時間,曹子衿便到了目的地,站在二層樓欄處。

石頂若穹,室大如腹,四周是玉笙籌備多年的醫藥,當中一方寒冰玉床,心心念念,三日不敢見的人兒,正躺在上頭。而玉笙,帶著白朮白蘇,正在她身旁忙碌著。

“十六爺,留步。”

從石室一角跑來的小藥童,果斷在曹子衿欲提步下去的時候上前攔住,帶著那稚嫩又認真的音調,不卑不亢地看著曹子衿,一字一頓道,“十六爺,公子說,您來,請到照壁泉溫池褪毒。不出意外,今日,遊夫人便能醒,還請您放心。”

“若她醒了,送到流淵閣。”

“白同明白。”

而後,曹子衿再不留駐,轉身,帶著那抹從流淵閣就一直存在的落寞,走出暗道,回到照壁泉,照著往常那般,褪衣入溫池。

只是,今日的溫池水,久久不能讓曹子衿放鬆下來。總覺得,身旁該是有個人的,可是一睜眼,這諾大的溫池,卻又只有自己一個人。目光所及處,除了熱氣,再無旁物。

幾番如此,曹子衿也是忍不住自嘲,她當真是成了軟肋麼?這可不是好事……

夜半涼風襲谷。

“他還有多久醒?”

“看情況。”

許久,再聽不得身旁人的話,玉笙不禁轉目看向身旁那虛弱的人兒,“不回去休息麼?”

對於初初醒來就堅持要自己走出來的遲幼欽,玉笙也是阻止無力。只是,醒來後的她,彷彿丟失了魂魄,本就暗淡的眸光,如今,更是靜若一灘死水,看不出波瀾。

良久,身旁的人才吐出三字,“我走了。”

“去哪?”

“流淵閣。”

淡淡吐出這三字,遲幼欽也不再駐足,現在,她的腦子裡,很亂。

一覺醒來,又回到了這裡。身旁的這些人,遲幼欽也分不清,到底是真的人,還是自己夢裡的人。

興許,現在也還在做夢吧,找個地方睡一覺,想著回去,應該,就可以回去了。

然而,那穿越帖子的內容,卻久久盤桓在遲幼欽的腦子裡,連鳳釐的疾呼,遲幼欽都不曾注意,只像木人那般,木訥地,朝著熟悉的路走著。

“玉笙,你把我遲哥怎麼了!”

一聲怒吼衝進照壁泉,鳳釐卻只見著剛出浴的曹子衿,墨發長散,一如遲幼欽那般,朝著流淵閣的方向而去,只是那雙眸子,多幾分生色。

顧不得曹子衿,鳳釐再回頭,屋中卻是一個人都不曾有。

追著遲幼欽而去的曹子衿,在看到遲幼欽的身影之後,才長長舒了一口氣,緩了步子,遠遠,跟在她身後。

再次走到那棧道之上,遲幼欽才止了步子,再一次,探身,越過棧道欄,看向那下頭深不見底的淵。

一陣淵底風,衝拂素面。

好深……

“好不容易醒了,難道就這麼想不開麼?”

看著左臂上那只突然出現的大掌,遲幼欽說不出有什麼情緒,這些人是不是真的存在,遲幼欽也凌亂了。

“如果跳下去死了,我就可以回家了。”

怎麼可能!

感覺到手臂上那大掌加重的力道,遲幼欽只輕嘆一口氣,抬眸看著那遠處的夜色,“我睡著的時候,在那邊醒了。醫生說,我是得了嗜睡症,所以才會深度睡眠,而我在這裡所遇到的所有事,都只是我的臆想。臆想啊……那就是說,你也是我臆想出來的人,那我經歷的一切,都不是真的。以前,我看過一本書,書上說,如果要回到來的地方,那麼,就要在去的地方先死去。一切歸於零,才能從頭開始。”

聽得遲幼欽這麼胡言亂語,慌亂的心,促使曹子衿一個大力,索性將遲幼欽拉到懷裡,“你在胡說什麼!我是人,一個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

緊緊將身前的人錮在懷中,沒來由的慌亂,曹子衿只怕,微微一鬆,她就當真要跳下那深淵,消失在自己身邊。

是啊……他是有溫度的。可是,如果這不是一場夢,那……那邊呢?

好亂,好亂……

不管怎麼努力,遲幼欽卻還是沒辦法將眸光聚焦,最後,只得無奈地放棄,遊魂那般道,“如果,掐一下就可以辨別是不是夢,我寧願,全身被擰得青紫。可是,如果,這不是夢……”如果不是夢……那所有經歷的都是真的,每一寸心頭的痛,身上的傷,就都是真的了。

遲幼欽的心驚,曹子衿不知道,或者,他從來不瞭解,遲幼欽的小心思,不瞭解她的恐懼。但是懷中人不自覺的顫慄,曹子衿卻感受得清清楚楚,一絲不落。

“你在怕什麼?”

耳邊拂過的溫熱,和從前,是一樣的溫度。可這一次,卻匆匆地離開,還來不及抓住安定一下慌亂冰涼的心,它就消逝不見了。

“你在怕什麼?”

懷中人兒出乎意料的反問,讓曹子衿有些猝不及防。

怕什麼?有怕什麼麼?除了體內的餘毒和胸口的東西,從未懼怕過任何。

現在……

“怕你消失。”

“消失。”喃呢著這兩個字,遲幼欽不知道,為什麼心會揪疼。這到底是真的,還是夢一場?

身後的人,好模糊,和這深淵夜色一樣,模糊不清,“我好睏。”

曹子衿聞言輕頓,而後,依舊輕輕環著遲幼欽,“如果,醒來之後,我還在,能不能,放下你心裡的恐懼,相信我?”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