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什麼?”
曹則燁首先發問,說明,他輸了。贏得手中籌碼的虞姬,心底才當真送了一口氣。雖然自己只是猜測,但是,曹則燁現下的行動,無疑就是證實了那事是真實的。
理了理身上翻亂的衣角,虞姬才挑笑道,“花園裡的百合,太子殿下當真是種的極好。”
虞姬一句話,讓曹則燁的臉色,變得愈發難看,“你想死?”
“不,我不想死,太子殿下也不想我死。否則,現在我就已經是一具死屍了。太子殿下您說,是麼?”
“本宮想讓你死,你隨時都會死。”
“可是太子殿下卻不能隨時讓溫蘭死。”
“虞姬!”
對於曹則燁再次騰起的怒火,虞姬依舊聲無波瀾道,“太子殿下,虞姬只是想和您做一個交易。我替您肅清府上的人,您把鳳姬還給我。”
接到曹則燁審視的目光,虞姬不躲不閃,反倒從帷帳處走到桌前坐下,雙手交疊擱在桌沿,目光落在曹則燁手下壓著的那本書書名之上,仿若陷入回憶那般道,“太子殿下可記得,當年鳳姬事敗,有一波黑衣人前來營救,可除了一個負傷逃走的黑衣人,其餘人等,悉數死在太子殿下手中。”
兩指相扣,輕敲桌面,看著虞姬那緊握的雙手,曹則燁道,“你的意思是,你是那個唯一逃走的黑衣人?”
“是。我本以為,我隱忍四年,以鳳姬的方式回玄都,一定可以救出她,可是沒想到,竟然被太子殿下識破。和太子殿下相比,虞姬計弱,但是,對付其他女人,虞姬不覺得自己會輸。”
“憑什麼這麼自信?”
魚要上鉤。
虞姬抬眸,迎上曹則燁那審視的眸光,帶著從心底散發出來的渴求道,“就憑我是女人。”
探入虞姬那燦若桃花的眼眸,曹則燁在她那瞳孔深處,看到了一絲渴求和慾望,求生……求人。既然有缺點,那便能為己所用。對於現在的曹則燁而言,確實需要一個不那麼高明的女人來肅清自己內宅的障礙,然後,處理掉。
“不夠。”
真是貪心。
咬唇糾結,凝眸思索許久,虞姬卻還是沉默不語。
曹則燁將虞姬的神情掙扎看在眼裡,倏地便起身負手離開,卻在開門之際,身後傳來一聲急切的呼喊——
“等等!”
看著屋門那一絲縫隙,曹則燁唇角緩緩露出一抹得意的笑,不過一個女人,也想跟本宮鬥?
“砰!”
屋門重閉,曹則燁回到座上,以一副勝利者的姿態,看著虞姬,等著虞姬坦白自己所想要知道的資訊。
閉目長嘆一口氣,將拽得緊緊的拳頭鬆開,翻手看著掌心的虛汗,帶著面上那違背舊主而產生的痛苦之色,虞姬才艱難地開口道,“我……和鳳姬,都是遼王的人。鳳姬……是我的姐姐,唯一的姐姐。遼王准許我入玄都救姐姐,前提是,讓太子府大亂,讓……讓太子殿下敗給楚王……然……”
“啪!”
“他憑什麼!”
曹則燁的一聲怒吼捶桌,斷了虞姬的訴說。
“四年前就想用鳳姬來搗亂,被本宮識破,如今又想用同樣的方法,當真是以為本宮那麼蠢麼?明明本宮才是東宮太子,皇帝之位本來就是本宮的,他們憑什麼覬覦,憑什麼!”
虞姬沉默,待曹則燁怒氣微散後,才道,“憑他們手中都握有兵權,而太子殿下不得不受制於他們。”
曹則燁聽得虞姬的話,當即失笑,“曹子衿有南疆軍,蒙北軍,本宮受制於他,情非得已。遠在遼西的曹則軒憑什麼?他憑什麼!”
這個陰魂不散的二弟,害死了三弟不說,竟然還一直不安分,綢繆著回玄都,奪大位,真是痴心妄想,痴心妄想!
“憑以一當十的沈家軍。”
虞姬突然的一句話,讓曹則燁猩紅的雙眼倏地瞳孔緊縮,“你說什麼?”
對上曹則燁那雙猩紅的雙眼,虞姬咬唇。
曹則燁見狀,忽地腦中閃過一絲光,口中只喃呢,“不……不可能!”
虞姬輕嘆,道,“五年前,遼王平定番邦作亂之時,沈家軍的損失,是最小的,而報給朝廷的,是沈家軍的損失最大,可以說,已經潰不成軍。那時皇上仍在,作為對遼王的獎勵,允許遼王將參與的沈家軍收入自己麾下。再者,遼王妃是已故沈念將軍的外孫女,沈念的兩個兒子,沈武和沈聰認同這個外甥女,沈家軍也就認同了遼王。是以,遼王就有了正當的旨意和軍心,將沈家軍整編收入麾下,其實力,遠超過楚王的蒙北軍和南疆軍。”
聽得虞姬這平聲而訴,曹則燁那緊握的拳頭已然青筋爆出,怪不得……怪不得當初父王捨得讓曹則軒去遼西那麼艱苦的地方,原來……原來是留了那麼大的一塊肥肉給他……呵……真是偏心啊父皇,偏心啊!
捕捉到曹則燁眸中的那濃濃的恨意,和情報搜集的確無誤:曹則燁最恨的人是曹則軒,那恨意,遠超過現在在朝堂之上打壓他的曹子衿。
對曹子衿,曹則燁只想打敗,獲得自己應有的權利,可是對於曹則軒,曹則燁卻巴不得對他抽筋剝皮。
“太子殿下可知,當初遼王為何能迅速平定番邦叛亂?”
虞姬的話,將曹則燁從綿綿不絕,險些失去理智的恨的深淵中拉了半截出來,“你知道?”
“番邦作亂,那時朝廷收到的訊息是,番邦有一特殊的軍械,瞬間攻城拔寨,是吧?”
“嗯。”當年一戰,沈家軍被上報損失二十萬,父皇為穩住朝堂軍心,便將上報此事的曾槐定位為通敵叛國,擾亂朝心的叛徒,株連九族。
“既然那東西那麼厲害,連身經百戰的沈家軍都無法擊破,為何身居玄都,養尊處優的遼王一去,卻一瞬之間扳倒形勢,讓魏國大勝?”
收到曹則燁那探究的目光,虞姬也不再賣關子,“是因為楚王給了遼王破解那軍械的圖紙。”
曹則燁聽得這話,當即眸光變狠,咬牙切齒地看著虞姬,“你再說一遍!”
“楚王給的遼王那破解的圖紙,幫助遼王,半年之內,平定叛亂。”
曹則燁驚詫,驚詫之後便是滾滾而來的憤怒,怎麼可以?這兩個人,從五年前就攪合在了一起,那自己,五年的努力,難道就註定失敗?
濃濃的憤怒之後,曹則燁卻突然清明,突然傾身,一把揪住虞姬領口,帶著一抹識破奸計的笑,道,“呵……當真是好計策。想用這些話來蠱惑本宮自亂陣腳,當真是好計策啊!可惜本宮,不上當!”
“太子殿下英明。但是虞姬所言,句句屬實。”
“屬實?這等機密之事,你不過一介女流,如何會知道得如此清楚?”
“太子殿下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去查。虞姬所言,無一虛假。”
“無一?”
曹則燁狐疑的眸光在虞姬面容之上久久停留,突地起身將虞姬拖到內室,一把扔到那床榻之上,在虞姬還未回神之際,猛地欺身而上,將虞姬重重壓在身下。
身上突然襲來這沉重的重量,那不安分的手,在身上遊走,儘管心下噁心,虞姬卻不能在此時反抗,若是反抗,那便前功盡棄。
於是,順著曹則燁的動作,虞姬便雙手抽出,柔柔地環上曹則燁的後脖項。任由曹則燁在自己身上毫無感情地揉搓解帶,虞姬卻依舊緊緊盯著曹則燁那雙毫無欲~火的鷹眸,在曹則燁伸手探入內衣之際,虞姬果然仰頭親上曹則燁,而後咬破紅唇,將自己紅唇上的血跡,迅速推入曹則燁口中,而後,身上的人便全身癱軟。
耳側那沉重而充滿怒火的呼吸,惹得虞姬難受。噁心之際,虞姬便奮力將身上這沉重的身軀推倒一邊,起身,“啐!”
一口吐掉唇上的鮮血後,虞姬才將自己上身散落的衣衫一層一層細細理好。
而後,看向床上那動彈不得的曹則燁,迎上那雙憤怒的鷹眸,虞姬一順腿,便坐在床沿,帶著那志得意滿的笑意道,“太子殿下這算不算賠了夫人又折兵?”
“……”
“虞姬雖然手段有點兒下~作,但是好意。明明太子殿下就心儀著太子妃,卻還是要做出一副花心腸子的模樣,和不倫不類的一眾女人歡好。虞姬實在是看不下去,才自編自導了這一場,讓太子殿下受難了。”
那魅惑人心的聲音,那纖長的葇荑拂在曹則燁寬闊的胸膛之上,只惹得曹則燁下~身一陣火急火燎,可是,偏偏這身子一點都動彈不得,只能任由那火往上竄,竄得面紅耳赤,依舊不能動。
適才,不對……這個女人!
自己對她本來沒有那樣的想法,為什麼會突然這麼做?
“你們給本宮讓開!”
屋外突然想起的聲音,讓曹則燁不禁瞪大了眼,使勁扭著脖子看向一旁壞笑的虞姬。
聽到這聲音,虞姬也才終於送了一口氣,轉而對曹則燁柔媚道,“太子殿下,這是虞姬送給您的贈禮。今夜,您且好好享受著,虞姬出去,替您解決府上的麻煩。”
在曹則燁最後一絲清明消失之前,虞姬便起身朝著屋外而去,開啟屋門。深夜前來的許梓鳶,正被滿園的士兵攔在園口。
屋口的士兵見著虞姬出來,卻不見太子,當即長戟相向。
看著自己脖項間的長戟,虞姬只將手中順來的玉佩握在手中抬手示意眾人。眾人見此玉佩,紛紛下跪,“太子殿下千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