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嫣然,這個她痛恨到骨子裡卻是在重生後慢慢忽略的名字。
她是萬萬沒有想到這次的事情竟然會和凌嫣然扯上關係,但轉念一想卻也是不奇怪的了。
雖是隔了一輩子,但凌嫣然依然是那個凌嫣然,那不是個會認命或者輕易消沉的主。
“然後呢?如何處置了?”既然是這個人的話,那麼一切的不通也就說得通了,所有的不合理也就合理。
從開始的驚訝,她之後倒反沒太多的感觸了。
“柳清明暫時關押起來。”風凌琅說道。
在慕然失蹤後他幾乎是漫天撒網的搜查,線索是找到不少,卻沒有人會想到煉藥會的人上邊去,以至於有線索卻停滯不前。
直到慕然突然送了信回來,風凌琅便從海上這條線來查,終於是查到了一些重要的線索,順藤摸瓜的查到了柳清明身上。
柳清明其實並非大奸大惡之人,相反倒可以說是嫉惡如仇的,以至於不知錯誤,反而是對慕然破口大罵指責起來,由此便暴露出了凌嫣然。
不過之後的事情風凌琅卻是沒有多管,直接把事情全部交給風錦宣就出海尋到這裡來,索性運氣好,一來就找到人了。
“至於凌嫣然……我來的時候聽說靖康候似乎派人去接了。”風凌琅原本是不想說這事,但她早晚都還是要知道的,倒不如先做了心裡準備。
慕然聞言,面上沒露出多少情緒,只是扯了下嘴角,也不知是嘲諷還是冷笑。
要說凌浩,或許他不是個稱職的父親,卻也是個好父親,除了對凌慕然的那一點倏忽外。
都說血濃於水,可這對於凌浩來說卻沒多大意義,如果他真的介意血緣這東西,就不會把凌子軒當親兒子一般培養,甚至要把爵位傳給他。
或許當初知道自己為別人養了那麼多年的孩子會多少有那麼一些失望氣憤和痛心,但這些情緒更多卻是對於林晚晴的,至於那對兒女,氣過之後卻不會責怪,反而會因他們的離開而更覺愧疚和憐惜。
這當初慕然就有預料過的,所以也不覺得多驚訝。
不過如今總歸是不一樣的。
凌嫣然回凌家又如何,能再得凌浩當保護傘又怎麼樣?
當年她會因為自己佔據凌慕然的身體而對凌浩抱以那麼一絲絲的妥協避讓,對凌慕然抱著不超底線就睜只眼閉只眼的態度,現在卻不會。
天理昭彰,報應不爽,不是不報,時候未到而已,那份血仇,她總歸要一一討回的。
“先不說這個了,你這次是一個人來?”略作謀想一番後,她便決定暫時把這事情放一邊,和凌家的戲,她早就籌備好了,就等著戲正式上臺而已。
“還有幾個人,沒進山莊。你是要打聽什麼?”之前有過一小段時間然兒對於衛君邪抱了幾分好奇和關注,所以在聽到進君子別莊的苗玉時,他便想到了她,只是他有些不瞭解然兒對衛君邪的關注到底是為何。
“沒什麼,只是正好得知衛君邪來溧陽,因為衛敏的事情便忍不住想探一探了。”慕然搖頭,“對了,衛敏可還留在晉元?那事情之後是如何處理的?”
打聽衛君邪事情的時候她也有打聽過其他皇室的人,包括三公主衛敏。
不過對於衛敏,瑞國的人卻是不太瞭解,都只知道這似乎是一個極為得寵的公主,是位天才武修,性格張揚跋扈乖戾,是個不能得罪的主兒,連邪王有時候都拿她沒辦法。
這和她所見的衛敏感覺有點符合,卻又有些違和。
說到這事,風凌琅突然頓了下,隨後漫不經心道,“事情已經查明,殺人的並非三公主,而是有人趁亂毒害李家長子,嫁禍三公主,不過衛陵帝認為此事還是因為女兒而起,為賠罪,便決定把三公主嫁與淥國公府嫡系一脈的庶出三公子李忟覃。”
慕然詫異,“衛陵帝捨得?不是說很寶貝這位三公主的麼。”
“是衛君邪提議。”
這就難怪了。
如果是衛君邪做的決定,不管衛陵帝多寶貝這個女兒,估計都是沒辦法護住的,只是衛君邪為什麼這麼做,他有何目的?
按照當年所聽到的,衛敏應該是他所對立的那人的人,那這安排是他自己的主意還是那人的?
“可知緣由?”
她其實也就只是隨口問問而已,卻沒想風凌琅還真肯定的答了出來。
“儲位之爭。”
“儲位之爭?”慕然詫異,“瑞國看上晉元了?”
風凌琅卻是輕輕搖頭,“具體的等回去再和你細說,你這兒現在怎麼樣?什麼時候能回去?”
“什麼時候都可以。”慕然直接回答。
千方百計接近衛君邪,之前不過是為了想打聽到那被衛君邪視為敵對的人是誰。
不過在和衛君邪相處的短暫時日裡,她卻是知道,這個男人太過捉摸不透,想從他這兒得知到什麼東西,除非他有意的,不然便需要長期的耗戰了。
她並不想把時間都花在這上邊,而且現在風凌琅來了,她對這事兒便也沒那麼上心,被他一問,也有些想要快點回去的衝動。
“那就後天吧,先離開別莊。”風凌琅點點頭,眉心略松,事實上他並不想然兒和衛君邪有接觸。
衛君邪這個人心思太重,城府也深,捉摸不透,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這個人給他的印象便只有危險兩字。
“嗯,明天我們便離開山莊。”慕然含笑點頭。
夜色如墨,黑色籠罩而下。
正院燈火通明,書房之中,衛君邪盤膝坐在榻中,五心向上打坐著,旁邊站著一位身著紅紗的俏麗少女。
少女垂眸看著打坐中的青年,眼中絲毫不掩愛慕之意。
少許,衛君邪慢慢的睜開眼睛。
“恭喜王爺,又有所成,估計再服用丹藥些時日便能晉級了。”見他睜眼,少女便含笑說道,順便雙手捧著熱毛巾遞過去。
衛君邪伸手懶洋洋的接過毛巾,在臉上擦了下,交回給她,抬腳下塌,“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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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時辰。”
衛君邪點點頭,轉到屏風後邊,站在浴池邊,張開雙手。
少女連忙上前為其寬衣,又聽對方問道,“解毒的事情如何了?”
“幾個醫師說石頭魚的毒確實被排出來的,按照這個情況,不出意外的話到明天傍晚左右毒確實能排乾淨,看來那苗玉倒是真有幾分本事。”
衛君邪沒答,待脫完衣服,便走進浴池之中,懶洋洋的靠在池壁。
少女收好衣服,然後走過去半跪在他身後,那起毛巾開始仔細給他擦洗,一邊問道,“王爺,不知您將如何安排她?”
“你認為呢?”衛君邪閉著眼睛,狀若隨意一問。
少女眼睛轉了轉,輕笑道,“這苗玉確實有本事,也不失為一個難得的人才,而且估計還來頭不小,或許有不少能利用的,不過用得起來是最好的,若不能用的話,優點也就是缺點了,最好的毀掉為妙。”
“嗯,那你覺得能不能用到?”衛君邪眼睛都沒睜。
少女放下毛巾,手放到他肩膀上輕輕的按揉著,然後慢慢的改柔為摸,柔弱無骨般也把半個身子貼上去,“妾身以為,此人不好用。”
“哦?說說理由。”衛君邪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勾起,抬起手漫不經心的捏了捏已經摸到胸膛的手,如調情般。
“因為,此人太過傲慢無禮,也太過理智,背後不確定的因素也太多,不好掌控。”說到這會,如蛇般遊走著的手已經往下腹而去。
衛君邪唇角弧度加深,“好,你說不可便不可了,此事已是交由你,你看著辦。”說著,抬手稍用力,便把人拉入池中,來了一出鴛鴦戲水,很快房中便傳出了曖昧的聲音。
第二天,除了服侍的人外,慕然沒有再見別莊其他人,沒被衛君邪傳召,也沒人來說關於蕊夫人的事情。
直到下午的時候,她才終於得到了傳召,只不過這次要見的人卻不是衛君邪,而是床上的病美人。
當看到這位蕊夫人的時候,慕然便認了出來,這不就是當初邪王初到,身邊那位紅衣少年麼,倒沒想到竟是女兒身。
“聽王爺說,是你為我解的毒麼?”床上的病美人在丫鬟的攙扶下慢慢靠坐起來,看著走來站在不遠處的女子,展顏微笑,只是笑容有些虛弱。
慕然頷首。
蕊夫人眼中多了幾分感激,“多謝姑娘搭救之恩。”
“夫人不必客氣,職責所在而已,夫人現在感覺如何了,不如讓舍下再看看。”
“不用了,之前醫師已經看過,排毒很成功,就是身子有些發虛而已,補補便好,這次多虧了苗姑娘,沒想苗姑娘年紀輕輕便有如此醫術,當真是了得。”
“夫人謬讚了,只是碰巧學過此道,若是遇上別的什麼毒,大概可能就沒辦法了。”
“呵呵,苗姑娘過謙了,本領強是好事,如何需推脫。”
慕然笑笑,沒再接話。
兩人稍沉默了下。
蕊夫人眉心微簇,似在猶豫什麼,好一會才抬頭對身邊照料著的兩個丫鬟說道,“你們先出去門外守著。”
“是。”兩個丫鬟聞言服了下身邊退出,守在門外。
慕然餘光順著兩人離開而移動。
蕊夫人虛弱一笑,“苗姑娘先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