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瀾,你恢復得很好,再過幾天,你也可以自己動一下,不用一直躺著,小的傷口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不會再一動就疼。”
窗外的花都落了,葉也開始泛黃,不知不覺就過了三個月,不過秋老虎依然是老虎,乾燥炎熱依然是主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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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算,等她好的差不多,應該是快入冬的時候吧。
“恩……”
簡瀾有點想打哈欠了,她現在看白天也和晚上沒什麼區別,反正每天就是睡睡睡吃吃吃,身上的傷口在長肉,隱隱的癢,可她又不能動,睡著反而沒那麼難熬。
“阿姨是從國外趕回來?”
“是是,聽到瀾瀾有事,就趕了回來,開始不知道在哪兒,所以才耽擱這麼久。”
秋沁清急於表現自己對女兒的關心,生怕她誤會什麼。
“我後來找了瀾瀾在的那個劇組的導演,才知道瀾瀾在這個醫院,可那個導演也沒說在哪兒,我只能一個一個的找了。”
這麼一說,秋沁清又想起隔壁病房的葉靨。
“瀾瀾,你還記不記得,你有個表姐,叫簡靨?”
簡靨!?
簡瀾突然整個人都明顯緊繃了一下,“你說的……是叔叔家那個表姐?”
秋沁清點點頭,“她就在你隔壁,出車禍被撞了,腿斷了要養好幾個月。”
簡瀾:……
我還是個孩子,我不想知道這個。
那個恐怖的女人,她怎麼可能會忘記嘛!
兩個人相顧無言,陸潛最終還是礙於有長輩在,沒有像平時那樣談天說地,畢竟不同輩分,說不定簡母就會覺得自己被忽視了。
秋沁清決定還是先離開,她這次要在這邊住上十幾二十天,今天沒什麼準備,回頭帶些東西來,也不至於這麼僵硬。
實在是她在國外呆久了,沒有將這些東西放在心上。
病房裡又只剩了簡瀾一個人。
窗外可能有風,所以樹葉晃得厲害,樹葉明明還是綠色,卻讓人有了蒼涼的感覺,這樣的畫面能讓簡瀾輕易想起她六歲那年,有個十四歲的小太妹,在她的生命裡留下了墨彩濃厚的一筆。
那年簡靨去她家小住,大概就是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簡瀾還記得,那個張揚的女孩兒第一天來她家時,那一身皮衣,一臉濃妝一米六的個子,對比當時小小一隻的簡瀾來說,實在是“高大魁梧”。
塗著灰黑的眼影,大紅的口紅,臉被粉底撲得和紙一樣,披頭散髮的,簡瀾看呆了,一直沒有回過神。
那時候簡父還沒死,會抱著她說,“這是你表姐,來這兒住幾天,平時她會陪你玩哦。”
簡瀾再小,也會下意識的趨吉避凶,看到笑得滿是惡意的簡靨,小嘴一憋就要哭出來。
那時候簡靨幹了什麼?
直接捏住了她的臉,一陣揉搓,一點也不溫柔,感覺就和要把她的臉拔下來似地,疼得簡瀾要哭哭不出來,憋屈得要命。
等簡靨把手放下來,簡瀾的臉上已經快腫了,一邊兩個手指印,紅得很有搞笑天賦。
她當時那麼小,可就是記得簡靨的那句話:
“都看我看呆了,果然我今天的妝容很棒吧,一會兒我給你也試試。”
簡靨的試試,是真的試試,簡瀾至今忘不了自己在鏡子裡看到的那張臉。
濃濃的眼影,白白的粉底,臉還嬰兒肥,活脫脫就是……
大熊貓。
簡瀾發誓,她從來沒見過自己那麼醜!
那麼醜……醜的簡瀾都有心理陰影了。
可簡靨就和上了癮似地,拿著她那一堆劣質化妝品,連著好幾天給她化妝,一畫就是幾個小時的來,可硬是沒被簡父發現過。
每次花好妝,簡靨還喜歡抱著她親,最後,她就得面對鏡子裡一臉大紅唇印的自己……
小時候怕簡靨怕得和什麼一樣,看到就想哭,一個眼刀子過來馬上噤聲,自己捂著自己嘴巴,憋屈得不行。
簡靨有多喪心病狂呢……
大抵就是,玩臉不夠,還要玩手,她自己就有一雙很好看的手,白皙柔嫩,手指很很修長,簡瀾一個從小喜歡手好看的小姐姐的人,最後……硬是對那雙手有了不可磨滅的恐懼。
其實簡瀾長大後想起來,還是能懂一些的,簡靨的父母不合,她從小都沒受到多少關愛,為了不受欺負,就成了傳說中的社會小姐姐,成績不算多差,但絕對沒亮點,每天都是拽拽的樣子,才有了那樣明豔張揚的表象。
十四歲的時候,簡靨大概是還是青春期?
簡瀾有時候自我安慰,表姐但是就是中二病了一點,現在可能已經從良了啊。
總的說,簡瀾還挺慶幸那個時候她還小,不然如果把事兒記得太清楚,怕是就更在意了,後來那一個星期在簡瀾的記憶裡,也就是,好怕好怕,有個魔鬼叫簡靨。
要算的話,這種感覺還是很難以言喻的,所以在聽秋沁清說,簡靨就在自己隔壁病房的時候,簡瀾才會下意識的緊繃了神經。
秋沁清說……簡靨也出了車禍,腿斷了?
是不是應該去看看?
簡瀾想了想,還是斷了這個念頭,別說她現在根本走不了,就是走的了……她其實也不想去面對那個女人……
讓陸潛去給她看看吧……
簡瀾這麼想,下次陸潛來檢查的時候,提一嘴,她知道陸潛是優秀的醫生,他看了以後再把病情告訴自己,自己瞭解的還比自己去看要多。
又想起了秋沁清,簡瀾其實也有些頭痛,這個母親,既然已經這麼多年沒有管過自己,又何必再在自己已經成年了,都已經二十一的時候再來做這個樣子,難道就因為簡父死了,所以她同情心氾濫?
簡瀾目光眺望著窗外,有片葉子落了,在空中滴滴轉了起來,一直飄在簡瀾能看到的地方沒有落下。
久久,還在頑強的轉著,往下掉了一些,又頑強地飄上來,難道那片葉子想回到樹上嗎?
既然已經離開了,就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