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裡是潔爾桔的檢查報告，陸潛給她開了後門，第二天就拿到了結果。
和他想的一樣，可以作為手術的另一個人。
潔爾桔從昨天離開醫院後就沒有再回來，陸潛有些焦急，他雖然派了人跟著潔爾桔，知道潔爾桔在哪兒，但是顯然他並不能去打擾。
簡瀾突然推開了他的辦公室門，探進來一個頭。
“陸潛，我覺得我需要和你好好談談。”
陸潛一時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他並不能確定潔爾桔是靠譜的，而去調查的人也還沒有調查處什麼深處的東西，“進來吧。”
得到了允許，簡瀾就走了進來，這家醫院有陸氏的股份，所以陸潛在這裡能快速分到一個辦公室。
因為是臨時的，所以裝修得很簡單，白板牆，木質的辦公桌，上一層釉，角落擺個空調，再在中間來一個長方形的矮桌，圍上半圈的沙發，就搞定了。
沒有任何特別，簡瀾放在身後的手握在一起，兩根食指攪在了一起。
“陸潛，連城的情況似乎很不樂觀？”
雖然最開始在手術室前陸潛給了她一點安撫，但是後來看到靳連城幾乎不間斷的檢查，她就覺得不太對勁，百度了怎麼看那些檢查數據，她一邊摸索著一邊擔心著。
靳連城還沒有醒過來，雖然沒有插滿管子，但是也不差多少，就像是個活死人一般一直躺在床上。
簡瀾突然能理解她當初在重症監護室時躺了好幾個星期，而其他人就算再擔心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的痛苦了。
她也在承受這樣的痛苦。
她想救他。
陸潛沒有回答，本來他對她的安撫就不過是個幌子，怕她強行要求自己答應用她的命換靳連城的而已。
不，或許，是兩個人一起死。
簡瀾的心臟到了靳連城的胸膛裡也不見得就能讓靳連城活下去，而簡瀾沒有第二顆心臟給她，她就只能死。
風險很大，以靳連城現在的情況看，他是很難在身體幾乎已經承受不住的情況下再進行一場換心手術的。
可惜沒有選擇。
他不說話，簡瀾就繼續她的發言。
“他現在可以做手術嗎？我希望能儘快。”
她那雙很明亮的大眼睛與陸潛對視著，陸潛能在那裡面看到無措的自己，也能看到堅定和催促。
早在他決定不了的時候，她就已經幫他做好了決定。
都想儘快，儘快儘快，儘快把自己的命送出去就那麼好？
都不想活？都那麼樂意為了靳連城去死？
陸潛有瞬間真想扒開簡瀾的腦袋看看裡面是什麼。
明明靳連城也沒幹什麼值得她一輩子生死相隨的事兒，怎麼她就這麼死心塌地了？
“簡瀾，你如果現在為了他死了，以後他也是別人的，不會不甘心嗎？”
他的聲音裡聽不出來情緒，但是拿著潔爾桔檢查報告的手收緊了。
簡瀾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地回答他，“會，但是不會後悔。”
如果她沒有救靳連城，她一定會後悔的。
陸潛把手裡的報告按在她身上，走到窗戶前，看著窗戶外的一片綠植，背對簡瀾。
不解的把報告翻開，雖然她惡補了這方面的知識，但奈何她看不懂f國的文字……
不過看圖，是心臟的檢查報告？
這個時候，陸潛丟給她一份檢查報告是什麼意思？這又是誰的檢查報告？
簡瀾的腦子一下還沒轉過來，就聽到陸潛說，“這個心臟報告的資料和連城匹配。”
“誰的？”
她幾乎是下一刻就直接問了出來。
陸潛背著手，“一個你不認識的人。”
簡瀾一下差點沒抓穩那份文件，她看著陸潛，說話都是顫抖的，“有另一個人也能和連城……”
剩下的話不說也能明白，陸潛點了點頭。
他沒有說那個人是誰，沒有說那個人是否願意，簡瀾深呼吸一口氣，讓自己經受了巨大衝擊的大腦緩過神來。
有沒有其他人能和靳連城匹配又有什麼呢？世界上這麼多人，總不可能只有她簡瀾一個人可以，就算條件嚴苛了一些，也不可能。
她一直都沒有糾結過這個，現在知道了另一個人可以，也不會改變她的決定。
沒有人會為了一個陌生人付出生命吧？那個能和靳連城匹配的人估計也不可能，這是換心，不是換什麼無關緊要的東西，答應了就是一條死路。
“給我這個幹什麼？我已經簽了合同，我將做為手術的另一個人。”
她重新鼓起勇氣，但是額角已經有冒汗的趨勢了，誰會想死？何況是強行讓自己死。
算起來和自殺也沒什麼區別了。
“你沒有什麼想法？”
陸潛看著窗外，完全不想反頭，但他的話還是毫無阻礙的傳到了簡瀾的耳朵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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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
簡瀾說完，她自己也有點不太舒服了，“我希望在連城能夠進行手術的時候，快點進行。”
說完她離開了陸潛的辦公室。
簡瀾離開了，但是陸潛卻還是保持著面對窗外的動作。
這不過是二樓，能把下面的事物看得很清。
簡瀾這個女人，就算有了退路，也不肯走啊。
陸潛的指甲刮了一下牆，白粉的牆怎麼可能禁得住摳挖，一下就掉了一點灰下來。
外面是冬日，但正值中午，陽光很暖，雖然似乎對寒冷的效果可以忽略不計，但還是舒服的。
打在陸潛身上就好像是鍍了一層金邊，讓穿著白大褂，顯得身形修長的男人給人一種下一秒就能飛向天空的錯覺。
成玥剛剛從醫院大門進來，因為他對視線的敏銳，所以他抬眼去看樓上。
直直的對上陸潛的眸子。
那雙淺褐色的眼睛好像更淡了，但是以成玥的視力，僅僅四五米的距離並不能讓他無法看清陸潛那紅紅的一圈眼眶和緊抿的唇。
陸潛哭了？
成玥腦海裡有根弦一下就繃緊了，他三步並作兩步，跑上了樓梯，那急匆匆的樣子，不知道的人以為他要去見某個重要的人最後一面，紛紛給這個眼睛有點急紅了的男人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