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靳爺爺。”
簡瀾乖乖的應了一聲，那邊靳老爺子的心情估摸著是很好，對簡瀾也很溫和。
“找我這個老頭子有什麼事兒吶？”
這下是簡瀾沉默了，她本來是想和靳老爺子說說現在靳連城的情況，再把自己的後路封死，從而不因為那個不知名的和她一樣能夠成為靳連城換心手術另外一個人的存在而動搖。
可是臨到了這一步，簡瀾又有點退縮了。
靳老爺子這麼大的年紀，她知道這個老人的身體其實也談不上多好，災病也沒有停過，人老了承受能力說不定也會小一些，她就這麼實話說了會不會發生一些不好的事兒？
“我就是……之前不是答應您要去看您嗎？現在在f國出差，一時半會兒回不去，希望您能見諒。”
話到嘴邊，吐出來的就和一開始想的大相徑庭。
那邊靳老爺子似乎並沒有察覺出什麼異樣，“沒事兒沒事兒，你們年輕人嘛，事業為重，我還會怪你不成？”
簡瀾在電話這頭乾笑了幾聲，兩個人一老一小扯談了幾句，靳老爺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發現了簡瀾的心不在焉，尋了由頭就掛了。
簡瀾還當然是不會阻止。
她聽到隔著樹的另一頭傳來一道聲音。
“老頭子，你說你怎麼這麼能活？”
“不活怎麼能賴著你啊？”
聽聲音是兩個老人，說的是z文，不過口音挺濃，大概是z國東北那邊的。
簡瀾往後坐了一點，背靠著樹，這下能將兩個老人的話挺得很清。
“賴著我？嘿老頭子你還真想得出來，我在閨中等你十幾年就算了，人都要成二十好幾的老姑娘了還被人告知你死了，我差點沒氣死。”
“最後，咳咳，最後不是沒死好好的活著回去娶了你？”
“對，沒死，沒死也和死了一樣，害我就這麼照顧了你幾十年，兒子出息也擋不住我成了個黃臉婆。”
老太太的語氣嫌棄抱怨得緊，但是老爺子完全不計較，依然是心平氣和的順著她的話說，時不時捋一下補充一下的，兩個老人就在樹下聊嗑。
簡瀾聽了好幾分鍾的牆角，猜到那老爺爺應該是去當兵了，老奶奶等了十幾年別人都以為老爺爺死在戰場上了，但是還是沒嫁人，最後老爺爺功成歸來，娶了老奶奶。
好像有點寵？
簡瀾也想和靳連城白頭偕老，就算最後也是和這對老人一樣只剩了一些日常瑣事能拿來說道，也是幸福的，靳連城大概也會像那個老爺爺一樣，一直縱容她吧？
或許是因為天氣原因，那對老人要會醫院裡了。
兩個人相互攙扶著，風捲起僅剩的那點落葉在地上轉圈圈，和地面摩擦發出一點“沙沙”的聲音，說不上好聽，但是在現在的簡瀾看來，是很棒的背景音樂。
那老奶奶的手把身邊已經與枯槁無異的老頭子撐起來，艱難的向醫院裡挪動。
明明知道自己現在應該上去幫一把，但是簡瀾卻莫名的不希望有人打擾他們，直到他們的背影消失在呼嘯的寒風裡。
簡瀾不免有點羨慕，羨慕他們能相伴，羨慕那個老奶奶能扶著她的愛人。
她身上的大衣被風吹起一角，冬日的寒風瘋狂灌進了衣服裡，和她溫熱的身體直接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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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這一下就把簡瀾凍得一個哆嗦，手往下將衣服按回去，然後一手按著衣襬一手捂著臉以一種奇怪的姿勢跑進了醫院。
光禿禿的樹枝是她奔跑的背景，這片園內植被也只剩了那地上的一層小草還是頑強的沒有倒下，十幾顆樹的葉子早就不知被風颳倒了何方，某顆的樹尖似乎還掛了幾片，在寒風中瑟瑟發抖，也不知道是什麼支撐著它們。
簡瀾回到了靳連城的房間，當然，現在她是住在靳連城的旁邊，說是她自己房間也一樣。
房間裡是拉著厚厚的我窗簾的，沒有一絲光能透過它直照在靳連城的身上，他早在從手術室出來時就換上了病號服，比起上一次看到他穿病號服的樣子，這一次似乎更加瘦了。
簡瀾甚至在想，難不成是骨架子撐起的衣服？
男人高挺的鼻樑在他日漸消瘦的臉上顯得越發挺立，眼窩深陷，明明不是o洲的面孔又給了簡瀾一種最相似的感覺。
她想看到靳連城醒來時那雙能把光吸收進去的黑色眸子注視著自己的樣子。
靳老爺子看著手機已經掛了的電話，今天靳連池帶著他的小女朋友來看他，雖然他心裡還是有疙瘩，但這和葉靨並沒有什麼直接聯絡，老爺子和葉靨這個小姑娘還是相處很愉快的。
長輩打電話，靳連池和葉靨只有噤聲在旁邊看著的份兒，可葉靨哪裡是個安分的主，才安安靜靜地做了十幾秒，就一個飛撲到了靳連池的身上。
哪怕靳連城知道以她的身高，將近一百斤的體重不算什麼，但衝擊力還是讓靳連池和她一起在措不及防間摔進了沙發。
就是因為葉靨這麼個脫跳的性子，靳老爺子才開心的起來，前半生都在嚴肅裡過了，從來沒有和葉靨一樣隨心所欲過，人老了就特別喜歡這種放縱自己又不算太沒分寸的小家夥。
或許，靳連池發現了這個老頭子對他來說兒媳婦的喜愛，所以才每次來都帶著人家一起，這個方法確實有用，讓他免受了被趕出去的可能。
簡瀾雖然沒有表現出什麼東西來，三十靳老爺子那麼多年的磨礪也不是喂了狗吃，他能猜到讓簡瀾那麼心不在焉地和一個長輩交流，只可能是發生了什麼讓她時刻擔心，擔心到心神不寧的地步的事兒。
或許他應該去查查？
這次靳連城沒有帶他的人去f國，所以他手機沒有實時的訊息，本來以為陸潛也在應該不會發生什麼，結果似乎不盡如人意。
葉靨和靳連池已經在沙發那頭打鬧了起來，靳老爺子也不避開，但這他們的面給自己的人打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