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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1章

“這太好了,太好了,陛下!”

王太后簡直喜極而泣,在最後期限之前,竟然真的天無絕人之路,找到了需要的那味藥。

坐在龍榻前,看著原本器宇軒昂的南宮擎,如今已經變得面色慘白,猶如已經斷氣多時的樣子,她說不出心情有多複雜,只眼淚滾滾而來。

“母後……不、不要哭了,找到了藥,這是好事……”南宮擎勉強開口,聲音斷斷續續。

就算是洛青鸞這二十多天為他調配了各種續命的補藥,但他的身體也日漸消瘦起來。以前他能一拳打死一匹馬,一頓吃三大碗飯,甚至有一次從邊關趕回來,連著好幾天沒睡覺,事後也不過是補眠就恢復了。

可現在……他連說句話都如此虛弱,還要故作堅強沒事,以免讓關心自己的人失望,讓朝臣擔心。每天的疼痛折磨,他都深藏心底,再痛也咬牙不發出半點聲音。

站著一旁,洛青鸞輕聲道:“也多虧林太子用心,否則真的沒那麼容易。現在就等著藥送到,我就可以給陛下配藥了。”

一想到最關鍵的事,王太后緊張道:“青鸞,這藥……可當真能治好陛下?”

想到南宮擎每天都失血,她簡直寢食難安,要是再治不好,沒了最後的希望,她根本無法承受。

“太后娘娘放心,這方子是我師父傳下來的。”洛青鸞淡淡笑道:“陛下洪福齊天,一定會平安無事的。”縱然不是,她也只能這麼說了,一切全看天意。

“是,是,一定洪福齊天,老天保佑。”王太后喃喃自語。

算算時間,等藥材從南魏送到西楚京城,就算是快馬加鞭,路上也最少要三天。時間拖得越久,對南宮擎的身體就損耗越大,就算最後治好了心臟上的傷口,只怕他也一輩子落下病根,再也恢復不到以前了。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絕對不能在半路出問題,否則,南宮擎絕對無法再支撐。

跟王太后商量了一下,決定沿途派出大軍準備接應。從進入西楚國境開始,相隔十里就設上哨卡,每卡五十人,如有萬一能相互支援,以防萬一。一旦入了京城,立即有等候的禁軍快馬加鞭送到宮裡,節約每一刻時間。

安排好一切,王太后才算安了點心,洛青鸞也覺得差不多了,一切就等著藥材送到。

可不過才第三天,一封緊急的暗鷂傳書就送到了洛青鸞手上——運送生肌養血藤的隊伍,竟然遭到了偷襲,全軍覆沒!

洛青鸞震驚萬分,王太后直接暈了過去。

原本還以為藥物能順利運到,到時候就能救治南宮擎了,可沒想到在這最後一刻,藥材竟然被人劫了!不管對方是何人,他們也沒有時間去搜尋,南宮擎也沒時間等下一株藥草了。

隱瞞了近乎一月的事,終於瞞不下去了。

清醒過來的王太后也一反常態,絲毫沒有眼淚,反而表現出了一個西楚太后的堅韌和強勢。已經沒有辦法了,南宮擎已經沒了活下去的希望,她還忍著幹嘛?事情弄到這個地步,就算找出幕後者也沒用了,現在的王太后,只想報仇!

一封嚴厲、充滿大國威嚴的國書很快被送去南魏,王太后在信中嚴厲斥責了南魏皇室的陰險和惡毒,企圖無事生非、挑起事端的行為。如果不是南魏國的皇室暗衛行刺了西楚新皇,也不會弄到她這般退無可退的地步。

終於,西楚的眾位大臣也知道原因了。

原來皇帝不是生病,而是被南魏的皇室暗衛行刺了,現在傷重不治,眼看就要歸天!西楚前不久才走了太上皇,現在新皇又要歸天,群臣大驚,惶恐一片,頓時謠言四起,猶如即將滅國。

“怎麼會弄成這樣?太后,難道陛下真的……真的沒有希望了?”前幾天才進宮看望過南宮擎的吏部尚書石範臣惶恐的聲音顫抖:“楚王妃醫術高明,這是大家都知道的,難道就不能……不能求楚王妃、給陛下好好治治……”

“楚王妃不是神仙,巧婦難為!若是還有希望,哀家會如此絕望?”

“陛下……陛下如此年輕,才剛剛繼位……”

“老天爺,你為何要這樣,是不是要忘我西楚啊!”

“太上皇剛歸天,現在陛下又……難道……難道這是上天對我們的警示?”

金鑾殿上,群臣痛哭流涕,亂作一團,一個個捶胸頓足,當場嚎哭,一片慘淡。王太后高坐殿上,聽著下方哀鴻一片,更是絕望一片,悲從心起,進而大怒:“住口!現在陛下還沒死了,你們就這麼哭,真想咒陛下是不是?你們一個個都是西楚的重臣,沒想到出了事不但不幫哀家和陛下分憂,反而垂頭喪氣,你們還不如乾脆等著南魏或者北越打過來好了。”

鏗鏘有力,王太后強忍悲痛,當場發作,聽得下面群臣紛紛跪地,如夢初醒:“太后聖明!臣等無能,臣等有罪……”

“別說了,現在是西楚的存亡時刻,但我們也要打起精神,眾志成城。”

“就算陛下不在了,還有皇后腹中的孩子,御醫和楚王妃都看過了,保證是個小皇子。我們西楚後繼有人,只要諸位卿家團結積極,大家一起度過難關,你們才是為國分憂了。”

“謹遵太后懿旨。”群臣一聽,猶如找到了主心骨,終於穩了下來。

還不到最後關頭,他們絕對不能放棄,如果自己都不努力了,難道真的等著北越或南魏打過來,做亡國奴嗎?若是一拼,或許還有一線希望,畢竟他們還有個最堅強的依靠——楚王納蘭夜!

只要有納蘭夜在,西楚就戰無不勝!

等慢慢處理了外患,等小皇子出世,可暫時讓太后輔政,等小皇子長大了再交還皇權,一切都沒問題!

終於,金鑾殿上眾人又恢復了希望,有人立即道:“啟稟太后,現在應該儘快讓楚王班師回朝,坐鎮京城,震懾南魏和北越,同時還要防止東宛有異心。只要有楚王在,我西楚絕對長治久安,無人敢犯!”

“不錯,太后!臣等附議!”

“楚王征戰北越已經四月多,勝仗不少!如果此時迴歸,正是氣勢如虹的時候,更能壯我國威,以免某些有人之輩乘機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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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臣同時下跪,同聲道:“請太后聖斷!”

到這個時候,王太后也不想再考慮進攻北越了,已經佔領了北越兩座城,算是大捷,此時收兵也算適宜。畢竟國內穩定最重要,若是陛下真的不行,必須有個強者來坐鎮,楚王忠心不容置疑,的確最適合。

“那好,既然眾位卿家都如此諫言,那哀家就召回楚王,坐鎮京城。”王太后長聲道。

空明殿中。

自從南宮擎遇刺那天開始,他就一直在空明殿靜養沒有離開過。

直到這時,蘇怡才知道真相,悔恨不已。

“陛下……陛下……你為何要瞞著臣妾?”蘇怡淚水漣漣,哭的梨花帶雨,“都這麼久了,臣妾什麼都不知道,卻讓陛下一個人忍受痛苦……臣妾有罪,臣妾……嗚嗚嗚……”

實在說不下去,蘇怡撲倒在床前大哭起來,如意和珍珠連忙勸:“娘娘,別哭了,當心身子,你現在腹中的小皇子才是最要緊的……”

“不,陛下!臣妾不要孩子,只要陛下……”

蘇怡大哭著,猛地抬起頭,視線轉向一旁黯然傷神的洛青鸞,似乎決定了什麼。她起身走過去,一咬牙跪在了洛青鸞面前:“青鸞……”

如意、珍珠大驚,連忙去扶蘇怡:“皇后娘娘,你可不能跪啊……”

拂開兩人的手,蘇怡毫不在意,只看著洛青鸞,咬牙道:“青鸞,我求你了……”

洛青鸞渾然沒想到蘇怡會給自己跪下,而且扶還不起。不等蘇怡說完,她也只能挺著肚子,伸手去扶她:“皇后娘娘,你怎麼跪我了,快起來啊!”頓覺不妙,她心頭一沉,只願不是自己所想。

“我不起來,青鸞,你不答應我就不起來。”

一邊哭,蘇怡一邊說:“我也是沒辦法了,青鸞,我知道你辛苦!你和我一樣,都有身孕大著肚子,之前還給陛下看病,勞心勞力,若是楚王在,只怕不知道怎麼心疼你。可是現在,青鸞,我不得不求你了啊……”

“若是陛下出事了,西楚就完了!國之內亂,民不聊生,青鸞,你救救陛下吧?我那麼愛陛下,小皇子也還沒出生,我不想他沒出世,父皇就去了。我自己孤苦沒什麼,可我捨不得孩子那麼小就沒了父皇……”

不顧如意和珍珠的攙扶,蘇怡跪著又朝前走了兩步,已經淚流滿面:“青鸞,我只能求你了,你醫術高明,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陛下重傷成這樣,要救起來肯定很難,但只要你有心,一定可以的!”

“皇后娘娘,你先起來再說。”洛青鸞被她弄的焦頭爛額,手忙腳亂。

果然是因為這事,她心頭一沉。

不是不救南宮擎,她怎麼會如此絕情?實在是沒有辦法了,能想的都想過了,她不是神仙,無能為力。何況她現在腹中還有孩子,若是不顧一切豁出去,成不成還是一回事,或許人沒救到反而累的她出了問題,那又該如何?

正想給蘇怡說明這點,安撫她激動的心情,誰知蘇怡直接一頭磕在她面前。

“娘娘!”如意、珍珠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