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他倆的名字在整個天玄的疆土上都實在是太過於如雷貫耳。
昨天蘭芷清還可以去派聶鶴洋到街市和各大酒樓中打聽過,她和宇文流淵之間那點事蹟,即使在江南百姓這裡,也被傳得沸沸揚揚。
雖然流傳的版本和京城的版本還有點不太一樣,但她和宇文流淵說到底也算是徹徹底底的名人了。
要是在書院用真名,肯定立馬就暴露了。
“我們要是在一個夫子的班裡就好了。”
蘭芷清吃著豆腐腦,突然一聲嘆息,讓宇文流淵覺得很莫名其妙。
“為什麼?”
宇文流淵的手頓了頓,把筷子給放下了。
其實他本來就已經吃飽了,只是想陪著起太晚的蘭芷清吃飯,所以才繼續坐在這裡。
“你看啊,如果我們是在一個班上的話,我每天不就都能看到你了嗎?但是現在,只有下了學堂才能見你……”
蘭芷清的臉色微微沮喪。
宇文流淵當時沒有想過蘭芷清是因為這種原因,所以才想和他在一個班上的。
不過細細想來也是。
雖然只是在隔壁的屋子裡,那座院子隔音效果也不是很好,勉強能夠聽到其他班裡夫子的教誨聲。
但這樣,他們的確就見不到了。
他也不能每時每分每秒,都見著她嬌俏的面容。
“沒辦法——誰叫我們運氣不好?”
宇文流淵心裡雖然也很遺憾,但他不能表現出來。
只是破天荒的伸手揉了揉蘭芷清的鬢髮,語氣溫和道:
“快吃,要不然真的要遲到了。”
來到書院的時候,人已經快坐滿了,蘭芷清和宇文流淵分別回了自己的位置。
蘭芷清剛一坐下,那個聒噪不已的同窗便湊了上來。
“蘭兄,昨天晚上你去參加夏日祭了嗎?那場面可宏大了,特別有意思!”
他的嗓門極大,讓蘭芷清有點受不了。
當即下意識的把板凳搬得離他的距離稍微遠了一些,蘭芷清唇角抽搐道:
“我說這位,習遠兄,你娘知道你有這麼話癆嗎?”
“嗯?”
習遠懵懵的,似乎不太明白為什麼蘭芷清會突然這樣問。
他一臉呆滯的搖頭道,“不啊,蘭兄你是覺得我話嘮,嫌我話多嗎?”
不會吧!
他明明只是想跟新來的同窗搞好關系而已呀,怎麼反而還起了反效果呢?
“你……難道不話嘮嗎?”
蘭芷清都懶得搭理他,這種人毫無自知之明,她本來金學堂就已經很牴觸了,一般來了之後也是想安安靜靜的睡覺,不想聽旁邊有一個廢話制造機。
“對了蘭兄。”
習遠卻好像根本意識不大,他自己已經被嫌棄了。
還在那裡滔滔不絕的似乎是想要跟蘭芷清交流:
“昨天我們從寧師兄的口中知道你姓蘭,但……我們還不知道你的全名到底叫什麼呢!蘭兄,你已經知道我的名字了,你的名字……”
習遠的長篇大論還沒有說完,便被不耐煩的蘭芷清直接打斷。
“蘭止!”
蘭芷清往桌子上一趴,整個人都懶洋洋的,像是一隻沒有睡醒的貓咪。
“行了吧?我的名字你也已經知道了,現在快閃開,趁著夫子沒有來,我要趕緊睡一個回籠覺!”
蘭芷清上課睡覺的毛病自古有之。
以前在皇宮裡面上太傅的課,她都沒有收斂過自己。現在不過是在一個普通的學堂,她就更加肆無忌憚了。
習遠“噢”了一聲,但並沒有真的保持安靜,而是在旁邊小聲的嘟囔道:
“我們夫子從來不管上課睡覺的,因為我們這裡的人上課從來不睡覺……”
凡是能夠進入曲院風荷的士子,都是這江南地區青年才俊中的佼佼者。
他們聰明好學,博聞強識,除非如此,是根本考不進曲院風荷的。
別看習遠是這幅話嘮的德性,去年曲院風荷的筆試中,他還拿了總榜第二名的好成績。
也只……落後寧江聲一名而已。
“蘭兄,你是不是昨晚很晚才睡覺呀?如果你沒有睡好的話,那就趕緊睡吧,我會在這裡幫你擋著夫子的視線,他一定不會看到你的!”
習遠還在耳邊叨叨,但唯有剛才那句話,聽到蘭芷清的耳朵裡,還算是比較順耳的。
“你要幫我?”
蘭芷清詫異轉過臉,終於不用後腦勺對著席遠了。
“那辛苦你,趕緊的——把你桌面上的那些書都給我堆過來,我要擋一下,這樣開課的時候,他就看不見我在睡覺了。然後你再用身子幫我一擋,那就更完美了!”
蘭芷清的如意算盤打的響亮。
席遠有些無語的盯著她。
“蘭止兄,請問你是要睡多久?我還以為你只是想要在上課之前小小的打個盹罷了……”
原來這傢伙是打算把整個上午的課全都給睡過去!
席遠開始深深的為蘭芷清擔憂起即將到來的書院秋前考核。
就按照蘭兄這個吊兒郎當的態度,筆試……一定會不合格的吧?
可蘭芷清的確是一副很困的模樣,席遠既然答應了會幫他擋著夫子的視線,當然就得做到言而有信。
“那蘭兄你睡,一會兒夫子來了,我會提醒你的。”
寧江聲今早來的有些晚,而且是在很多人的左擁右簇中到來的。
主要還是寧府的人擔心他,畢竟才發生了袁氏當街追殺他的這件可怕事情,現在他們可不敢讓自己的小公子單獨出門,一定要跟在身邊守著,才能稍稍放心。
以前他們對小公子實在太過於疏忽了,主要是小公子的形式作風也很隨意,不像一般的貴門子弟,不喜歡身邊跟著一幫奴僕。
但現在,寧江聲就算不願意,也得願意。
老爺可是下了死命令的,萬一要是小公子出了什麼事情,他們就全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寧江聲剛一邁進門,就發現那一張張桌子的後面,藏了一個小小的身影。
那身影很嬌俏,雖然穿著男裝,但依舊玲瓏可親。
只是她現在呼呼大睡著,似乎根本就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存在。
席遠是第一個看見寧江聲的,當即微笑著伸手打招呼。
“寧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