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暴躁的宇文恆毅卻推開了他:
“聶閣主你閃開,滾一邊去,別在這裡礙事!我今天要是不把蘭芷清這個賤丫頭打到痛哭流涕,我宇文恆毅從此以後就把名字倒過來寫!”
場面有些失控。
但蘭芷清卻對此渾不在意,她連看都沒看那些刑具,視線一直在這個燈火通明的房間裡逡巡著,似乎是在尋找什麼。
忽然,她把視線定格在了牆角站著的三個侍衛裡,那個身形格外高大、用黑巾蒙著臉的黑衣人身上。
與此同時,那雙露出來的碧色眼瞳也在一剎那間對上了她的目光。
蘭芷清的杏眼裡劃過了一抹發自真心的喜悅:
是宇文流淵!
宇文流淵果然一直在這裡!
她張了張唇,還沒來得及張口,宇文流淵已經黑著臉給她比出了一個“噓”聲的手勢。
蘭芷清卡住,趕緊管理好自己的面部表情,避免被其他人瞧出來異樣。
可藺溪橋已經發現了。
他順著蘭芷清的視線望了過去,果然一眼就看見了那道熟悉的高大漆黑身影。
——九王,宇文流淵。
藺溪橋雪白袖擺下的緊緊握起,而宇文流淵在注意到藺溪橋的視線後,也用冷冷清清的眼神瞥了藺溪橋一眼,那雙碧色眼瞳中的敵意清晰可辨。
“蘭芷清,你給我跪下!”
彼時,宇文恆毅已經從那些個密密麻麻的刑具裡面翻到了一個稱手的刑具,他張狂一笑,便拿著那個看起來宛如剪刀樣的東西衝到了蘭芷清的面前,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四殿下,你想做什麼?!”
蘭芷清秀眉緊蹙,轉身掙開了宇文恆毅的手:
“我警告你,你只要對我用刑,必定會留下痕跡!我蘭芷清只要尚有一口氣在,就會去陛下的面前告發你的累累惡行!到時候證據確鑿,你覺得陛下是會向著你,還是向著我?”
蘭芷清有所依仗,因而才有恃無恐。
可她不知道的是,宇文恆毅之所以會這麼討厭她,就是皇帝對她的寵愛太過偏心了!
“少在我面前拿我父皇來壓我!蘭芷清,你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侯府之女,憑什麼騎在我們天玄皇子的頭上?”
宇文恆毅揮舞著那柄血跡斑駁的剪刀,便要將那鋒利的刀尖嵌進她手腕上細嫩的皮肉。
“蘭芷清,去死!”
蘭芷清真心覺得四皇子這個蠢貨簡直是沒救了。
她不耐煩的伸出右手,從早就被藺溪橋暗中用匕首割開的繩索中掙脫出來,先是一把奪過宇文恆毅的剪刀,隨後面無表情的將他的手腕翻轉。
只聽“咔擦——”一聲令人牙口發酸的碎裂響動,那宇文恆毅的右手,便被她生生扭折了!
“啊!!”宇文恆毅發出了殺豬般的慘叫聲。
蘭芷清眼都不眨,她扭折了人家的胳膊還不算,緊跟著面帶鄙夷的在宇文恆毅的頭頂上方補了一句:
“我就從來沒見過你這麼傻的人,被宇文元棋當槍使,自己毫無察覺也就罷了,居然還上趕著要來得罪我!”
“宇文恆毅,你就不能用你這顆豬腦袋好好想想,為什麼我當初說要退婚的時候,你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兄卻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蘭芷清說到這裡的時候,神色間充滿了睥睨,她掐著宇文恆毅的脖頸,一字一頓道:
“因為我蘭芷清,你們得、罪、不、起!”
她說完之後,像是丟垃圾似的把四皇子隨意扔了出去,而她還不忘拍了拍手掌上的灰塵,擺明著是嫌棄收拾四皇子髒了她的手。
“宇文恆毅,到底是誰給你的自信?你以為用繩子把我捆起來了,你就能隨意對我下手了嗎?也不瞧瞧你那瘦不拉幾的樣子,平日裡沉浸在男女歡愉久了,把身體都玩虛了,閒的沒事幹也不知道練練武,就憑你這個身板,也想傷到我?”
從一開始蘭芷清就在隱忍著,要不是藺溪橋多次勸阻,以及顧忌到那個身手不凡的“聶閣主”,她早就把這群人全都揍上一遍了。
“四殿下!”
聶鶴洋怎麼都不會想到,那個看上去嬌嬌怯怯的蘭家二小姐,在動手打起人來的時候居然這麼兇殘。
他急忙衝過去把疼的齜牙咧嘴的宇文恆毅扶了起來,並怒視蘭芷清道:
“你瘋了?這可是四殿下,你把他打傷了,你自己也會吃不了兜著走的!”
可蘭芷清一臉不屑,根本不以為意:
“你也不打聽打聽,十皇子之前當街調戲了我的丫鬟春棠,被我一怒之下打成豬頭,陛下不也連半個字都沒說過我?”
“太子這回背叛我,和我大姐行苟且之事,他被陛下罰俸兩年,現在還被關在東宮裡閉門思過呢!現在四殿下都要對我用刑了,我只不過是扭了他的胳膊,你管得著嗎?”
她的言論如此囂張狂傲,聶鶴洋都聽愣住了。
“你……你這個女人,簡直不可理喻!”
四皇子對聶鶴洋有知遇之恩,雖然四皇子平日裡不怎麼尊重人,但聶鶴洋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恩人在自己的面前被人暴揍。
“今日,爺便要替四殿下,好好教訓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聶鶴洋安頓好四皇子之後,一雙犀利的眼眸死死的盯上了蘭芷清,背後那柄氣勢殺伐磅礴的長弓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被拔了出來,對她拉滿了弓弦。
看到聶鶴洋開始動真格,蘭芷清臉上故作的狂傲也漸漸收斂。
她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謹慎的看著聶鶴洋的一舉一動:
這個人氣勢很強,想來應該是練家子,在江湖上絕對是排得上號的絕世高手。
她那點三腳貓功夫,用來對付那些嬌滴滴的世家小姐和宇文恆毅是綽綽有餘了,可是面對真正的高手時,還是會顯得有點力不從心。
眼看著聶鶴洋那閃著寒光的箭鏃已經對準了蘭芷清,一抹雪白的身影突然虛晃上前。
藺溪橋不知從哪裡掏出來了他那柄摺扇,“啪——”地一聲將扇面展開,如皎皎玉蘭,就那麼風姿綽約的擋在了蘭芷清的身前,將她牢牢護在身後。
“聶閣主,你欺負一個弱女子,未免有失妥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