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啟恆被問住了，下意識看向蘇盛銘。
蘇盛銘沉聲道：“讓她見，但在這之前，得先跟娘通個氣，免得嚇著她老人家。”
“好。”尤氏點點頭應了。
——
和蘇家人的糾結不同，唐宛央過的輕鬆多了。
至少在蘇家的下人看來，這位唐大小姐全然沒有任何不習慣，彷彿並非第一次來到蘇家似的。原本分來伺候唐宛央的蘇家丫鬟們，早就曉得了這位唐大小姐過去的事蹟，多年前就嫌棄有個出身商戶的外祖家不說，後來還因為命格不好被送到到庵堂裡清修。
本以為會見著個惡毒無狀，十分難伺候的驕縱大小姐，誰知道唐宛央卻好打發的不得了。
什麼過分的要求也沒有提，但凡能讓紅袖做的，唐宛央也不麻煩蘇家的下人。
如果說唐宛央是來蘇家做客的客人，那這位客人，定然也是服侍起來最輕鬆的一個。
蘇家丫鬟們皆是松了口氣，幾日過後，跟紅袖也漸漸熟絡起來。
紅袖是個機靈的，時常拿些點心分給丫鬟們吃，又性子活潑，十分平易近人。丫鬟們膽子漸漸大了起來，也就常和紅袖說些閒話趣事。
不過，即便是這樣，一連過了五六日，蘇家人仍舊沒有主動提起安排唐宛央和蘇老夫人見面的事。
紅袖與唐宛央說起這件事的時候，頗為不忿，道：“蘇家人到底是幾個意思？說好的讓姑娘看一看老夫人，這些日子一個字兒也不提，可真讓人心焦。”
蘇家人不主動提，唐宛央也不好問。
“你與那些丫鬟們打得火熱，沒問出點什麼來？”唐宛央含笑問道。
她多年沒見到蘇家的人過，蘇老夫人對她來說是名義上的外祖母，可真論起感情，實在談不上多深厚，要裝出一副心心念念的模樣，也太刻意了。
而今既然已經來到了安陽，住進了蘇家，已經成功了第一步，已經非常順利了。
紅袖搖頭：“我聽院子裡的丫鬟們說，老夫人的身子不好，早幾年前下床就挺困難。大夫說需要靜養。”
她說到這裡，嘆了口氣，道：“可能也不怪蘇家人吧，倘若老夫人真是受不得刺激，的確現在也不是讓姑娘和老夫人見面的時候。”
“你也這樣說了，”唐宛央微笑，“那就再多等等。他們總會讓我去的，不讓面子上過不去。”
紅袖輕嘆，“姑娘您還真是好脾氣。”
“多年前本來就是我不懂事說錯話在先，”唐宛央搖搖頭，“人家再怎樣對我，還不是得忍著。”
紅袖便蹙眉道：“說起這個，奴婢也奇怪。當年夫人剛去世，姑娘明明是最乖巧的一個，怎麼就會，怎麼就會……”
就會說出那些話來。
唐宛央偏頭看她，“那時候你們沒在我旁邊？”
“沒有，”紅袖想了想，搖搖頭，“那時候正是客人來弔唁的時候，奴婢們都被打發去做事情，姑娘被安置在後院裡面。”
“後來蘇家的人來了，姑娘您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出來，就……”紅袖抬眼看了一下唐宛央的神色，沒再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