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大小姐分明就是衝著段家來的,似乎是要保段家,他得了卞安公主命令,絕不能讓此事發生。
只能假裝不信,大不了事後再同唐大小姐賠罪,最多得一個識人不清的錯過。
但要是將段朝的事情抖落出來，卞安公主怪責下來,十個腦袋他都不夠丟的。
再說了,他的背後是卞安公主,六皇子殿下的親姊。
唐大小姐的爹是丞相又如何?到底只是個臣子,那六皇子將來可能是要坐上皇位的。
對上六皇子,唐修謹還不是要禮讓三分。要真的唐大小姐對他不依不饒,他就搬出卞安公主,看誰怕誰?
這麼一想,張南垣心裡又安下心來,正要說話,就聽見唐宛央叫了一聲“張大人”。
“張大人,”唐宛央不鹹不淡道:“我奉勸你,最好不好打著假裝不相信我的身份,事後賠罪的想法。事實上,為了防止這種事情發生,我特意帶了父親的手令。”
她從袖中慢慢摸出一枚手令,漫不經心的繞在手上,卻能讓人清楚的看清楚手令上的字跡,的確是唐修謹的印信無疑。
張南垣心下一沉。
這麼一來,他便是想要睜眼說瞎話也不可能,有這樣的證據,他就不得不承認唐宛央丞相千金的身份。
而有這樣的身份,唐宛央說話做事,就不會再有限制,更加自由。
這可不是一件好事。
正在思考著對策,又聽見唐宛央平靜的聲音傳來。
唐宛央笑道:“我知道張大人的主子大有來頭,憑著這個,張大人可以行事無忌。但有一句話張大人應當聽過,叫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張大人是神仙還是小鬼,應當有自知之明吧。”她說。
唐宛央的話音剛落,張南垣的臉色已然變得十分難看。
唐宛央的言外之意他自然聽得出來,唐宛央是丞相千金,他的主子是卞安公主,唐宛央和卞安對峙起來,彼此都有強大的家族作為後盾。
而他只是一個小小的縣丞,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無論如何,要是他被犧牲,那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張南垣覺得十分棘手,唐宛央來的突然,沒有給他任何應對的時間。
然而短短的交談幾句,這個唐宛央並不是容易打發的人。她很有主見,並且不像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子有的城府。
甚至讓人覺得有些害怕。
“唐大小姐,下官,”張南垣賠笑道，“下官也只是奉命行事,還請不要為難。”
“奉命?”唐宛央笑了:“你張大人在岱鄉說一不二,無人敢違抗你的命令。這段朝的案子,也是經由你手定奪,你就是岱鄉的天,你這是奉的誰的命?要不說出來讓我聽聽,或許我在上京城裡,還熟識呢。”
張南垣冷汗涔涔,他當然不能說出卞安公主的名字。苦笑道:“下官都是按照章程辦事,唐大小姐,下官不明白您究竟想做什麼。您想打聽段家的事,下官都著實相告,如今你還想怎麼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