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姨娘看了唐宛央半晌,忽然笑了,她一笑,顯出幾分嫻靜溫婉的姿態來,她說:“大小姐和夫人,還真是不一樣。”
她說的“夫人”,自然是指蘇柔嘉。
唐宛央無所謂的一笑:“我與我娘相處的時間不長,也只有從別人嘴裡才能得知她是個什麼樣的人。聽聞姨娘與我娘曾經交好,大約姨娘知曉。”
“夫人是好人。”葉姨娘輕聲道。
“因為我娘容得下您的月兒姐姐的存在,而蕭氏容不下吧。”
此話一出,屋裡的幾人都沉默了,紅袖和白雪更是大氣也不敢出,安靜的站在唐宛央身後。
“大小姐膽子太大了,”葉姨娘道:“說這些話,就不怕老爺聽到麼?”
“姨娘把我爹想的也太過耳聰目明,”唐宛央淡淡道:“父親在政事上或許是個難得的聰明人，但在家事方面，確實十足的糊塗，不然，也就不會有那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情了。”
“大小姐是個明白人。”葉姨娘垂下頭,慢慢道:“月兒從假山上掉下來,的確不是意外。”
“月兒”只是唐大小姐的乳名,其實無論是唐大小姐的乳名還是大名,整個唐家,似乎都無人記得起了。
這只是一個庶女,當初若非蘇柔嘉心軟,本就不該存在於世。
因此唐月兒最後的死,大家也認為都是命,本就沒有出生的命格,掙扎到最後,也掙不開命。
但究竟是命還是陰謀,卻沒有人繼續在意,除了她的生母。
“您慢慢說。”
“我生下月兒後,夫人後來也有了大小姐。夫人待月兒很好,有什麼好東西,都分給月兒一份。雖然月兒是庶女,其實與大小姐的待遇,差的並不多。妾身當年很慶幸,能遇到夫人這樣的好人,只願月兒平平安安長大,嫁給一戶老實的人家,平淡過日子,也很好了。”
“只是沒料到夫人去的那般早,後來蕭氏進門了。”她看向唐宛央,自嘲的笑笑:“雖然蕭氏表面上看起來,也極是溫婉大方,對月兒也很好。但女人麼,總有一種直覺,她看月兒的眼神,總感覺佈滿陰霾。”
“我想讓月兒遠離著她,不要靠近她,沒想到還是出事了。”
“她們把月兒當做是陪著唐念清玩耍的玩伴,但尋常人,怎麼會這樣待自己的玩伴,那一日……”
那一日,唐月兒在府裡和唐念清玩兒,唐念清才一兩歲,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
唐月兒不知道做了什麼,總歸是碰著唐念清哪裡了,蕭憐秋大怒,順勢踢了唐月兒一腳。
唐月兒那時候才三歲多,那一踢,卻是沒有留情,直將唐月兒踢得仰倒,後腦磕著了門檻上,人當場就沒了。
蕭憐秋只是慌亂了一刻,就立刻做出了決定,只讓下人帶著唐月兒去假山上,做出唐月兒從假山上不慎跌倒下去,這才丟了性命。
“他們也不想想,月兒才三歲多點,如何爬的上那樣的假山。”葉姨娘雖然竭力想要平靜的說出過去,身子還是忍不住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