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著唐宛央，或者說是死去的柳文才,道:“柳文才,不是我背叛了你,你是背叛了我!當年說好你要娶我,你背過身卻娶了別人!是你先不仁,休怪我不義!”
“哦?”柳文才道:“那你就殺了蘇柔嘉?”
唐修謹的嘴唇在哆嗦,他說:“你說什麼?”
蕭憐秋先是心頭一緊,似乎又想明白了什麼。
今日一出,天要亡她,她無路可走,乾脆報復似的道:“是啊,我要嫁一個比你更好的人,可我父親只想讓我嫁給一個紈絝子弟。蘇柔嘉剛生了唐宛央身子不好,我就買通了唐府的侍女,在蘇柔嘉的藥裡少放幾味藥,蘇柔嘉很快就死了。我成了唐夫人。柳文才,我到底比你厲害多了!”
“我想得到的,都會得到。但你柳文才算個什麼東西?你欺騙我,拋棄我,柳家落敗後,你以為我還能看得上你嗎?你來找我,卑躬屈膝的討好,我很爽快,但是,我已經不再愛你了。你的存在對我來說,只是提醒我不堪的過去,所以你必須得死,因為我討厭你!”
她的眼睛裡,慢慢的流出眼淚,然而神情卻越發兇狠,帶著尖刻的恨意:“柳文才,如果不是你,我不會稱為如今的樣子!我的一切都是拜你所賜!你既然已經走了,為何還要出現?你既然已經死了,就不該回來!”
她形容瘋癲如厲鬼,分明這院子裡,大約有莫須有的鬼魂,而唐宛央流著血,形容最是可怖。
可人們站在院子裡,只覺得最可怕的人並非是唐宛央,也並非是藏在暗處的鬼魂,而是蕭憐秋。
一個人要有多狠毒,才會做到如此境地。
看起來溫婉和善,手上卻沾了這麼多條人命。
偏偏害了這麼多人,還能若無其事,還能睡得安心。仔細算來,蘇柔嘉還在的時候,蕭憐秋不過是個未出閣的少女,那時候,就能為了自己的利益,毫不猶豫的害去一個和自己無冤無仇的女人。
最毒婦人心,至少在蕭憐秋身上,得到了完美的印證。
唐修謹突然笑起來。
他笑的嘲諷,不知道是在嘲諷別人,還是自己,那笑聲迴盪在院子裡,格外蒼涼心酸。
他說:“我竟然……被你欺瞞至此,蕭憐秋!”
最後三個字,他是咬著牙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用盡了全身力氣,彷彿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
蕭憐秋抬頭看向唐修謹。
她此刻混混沌沌,像是清醒,又像是不清醒。
恐懼混合著怨憤,讓她口不擇言,等她回過神的時候,才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
話已出口,再也沒有轉圜的餘地。況且在這種情況下說出來的話,更像是口吐真言。她的心裡,陡然間生出一股絕望。
怎麼會變成這樣的?
今日一切,本就是一場戲,這出戲甚至還是她一手商量起來的。
至於如何落幕,是什麼結果,本應該是她說了算。但弄成現在,弄巧成拙，無法收場,遠遠超乎了她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