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為何知而不說?”唐宛央擺出一副虛心求教的姿態,“留著淑貴妃對他還有別的用處麼?”
薛敏之仍舊笑著,語氣卻銳利起來,他道:“這可是宮廷機密,宛宛,你可別什麼都想知道,當心惹來殺身之禍。”
可惜唐宛央如今在他面前越發膽大起來,並不為之畏懼,而是義正言辭道:“你總說我身後有你,不管什麼也不用害怕,不是麼?既然如此,說給我聽又怎麼了?”
少女微微仰著臉,她年紀並不大,正是很好的年華,可見面上青春的朝氣,如同國公府院落裡的花朵,便是在雨季之中裡,也能燦爛的開放。
薛敏之活的這十數年間,見過許多笑談生死的人。
有身懷秘密的死士,也有為大義赴死的勇者。
但不曾見過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平靜的談論自己的死亡。
她臉上沒有對死亡的敬畏,也沒有膽怯,她說的坦然,坦然到讓人不禁猜疑,究竟在她身上發生過什麼樣的事,才會養出這般矛盾的性子。
他哂笑一聲,似乎有些無奈:“你倒是說得理所當然。”
唐宛央挑了挑眉,“那也是你先做的承諾。”
薛敏之拉著她一隻手,斂眸低笑,“我還是太縱容你了。”
唐宛央便揚眉笑了起來。
她笑起來的時候,十分溫暖,就真如一個沒心沒肺,天真爛漫的豆蔻少女。薛敏之眼中深意一閃而過,他知道,當然不是這樣。
這個姑娘,亦是帶著面具站在臺上,塗滿油彩,以至於人們瞧見她的笑顏,並不曉得油彩之下藏著的真相是什麼。
沒什麼,慢慢來,真相總會被發現的。
他輕咳了一聲,道:“你真想知道為何淑貴妃相安無事?”
唐宛央道:“真的。”
薛敏之:“為何?”
“皇家秘事麼,誰都想聽一聽。”唐宛央說的理所當然。
這麼個不能算是理由的理由讓薛敏之也噎了一噎,沉默了一會兒,他道:“淑貴妃是太傅的人。”
唐宛央正打算端起茶杯,聞言手下一個不穩,差點翻倒,好在薛敏之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才不至於打翻茶杯,讓滾燙的茶水濺到身上。
他的手冰冰涼涼的,覆在肌膚上,像是被玉貼了一般舒服,唐宛央的腦子裡沒來由的冒出這麼一個念頭。
薛敏之收回手,並未注意唐宛央的走神,只問:“這麼不小心,很驚訝?”
唐宛央怔忪的看著他:“當然……”
淑貴妃是太傅的人!
一般來說,只會說太傅站在淑貴妃那邊,太傅是淑貴妃的人。但薛敏之不可能說這麼繞口的話,所以他指的是,淑貴妃其實和太傅有私情?
淑貴妃可是蕭家的人,蕭家和唐家可是姻親,唐家則和太傅之間素有不和。
淑貴妃敢背叛奉昀帝,必然也是為了赫連安。她既然有這個膽子,如果奉昀帝始終囑意赫連羨的話,看來赫連安以後絕對會走上逼宮造反的道路。
蕭家會不會也和太傅聯手?
“蕭家沒有投靠。”薛敏之似乎能猜到她心中所想,及時的開口道:“只是淑貴妃一人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