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宛央更是懵：“我怎麼了？”
“沒什麼。”薛敏之的心情似乎好了點，唇角上揚，伸出手替她捻去肩上的落葉。
動作自然得不像話。
他繼續最初的話題，聲音放柔了一些：“謝子安並不像表面一樣，你不要和他有過多接觸。”
唐宛央頗有些為難地皺起眉。
發頂忽地多了一抹暖意，薛敏之動作輕柔地揉了揉她的頭髮，唇邊帶著一點笑意，低眉溫聲道：“乖一點，好不好？”
唐宛央：“……”
不知道你是否看見過春水初生的時候。冰層破裂，露出河裡歡快搖尾的魚。地上的草尖上也染上了一抹綠，風一吹，彷彿也帶著清香似的。
唐宛央此刻的心情，大概就和看到這樣的景象差不多相似。
冰融化之後是什麼？
是春天。
平日裡最冷淡的人，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溫柔，就更是讓人心動。
至少在這一刻，唐宛央不成器的心臟，真的宛如變成了一頭惴惴不安的小鹿，小心翼翼地邁出了步伐。
她不是真的不知世事的天真少女，可此刻，也好像只是一個十四歲的小姑娘，漸漸紅了臉。
“總之，記住我的話，別和謝子安走得太近。”
薛敏之收回手，忽然發現面前的小姑娘臉色微紅。
在他面前，唐宛央素來是淡然的，是溫柔的，也是淺漠的。
這樣的小女兒姿態，並不常流露出來。記得唐宛央上一次失態，還是在那場堂會上，聽柳飄唱戲的時候。
薛敏之低下頭，離得和他的小姑娘很近。
他眨了眨眼，驀地想起了另一件事，“你應該知道，姬雲夜的事了吧。”
唐宛央看著他的臉，想起了前些日子的那些回憶，點頭：“知道了。”
“怕不怕？”薛敏之問。
唐宛央誠懇地搖頭，心裡想著若是薛敏之知道她的身上，那個更大的秘密，恐怕就不會覺得她會害怕了。
雖然聽停宴說過，但直到此刻，親眼看見唐宛央否認之後，薛敏之才放下心來。
他頓了頓，道：“那個人，說話行事，向來喜歡亂來，你不要放在心上。”
唐宛央聽出了薛敏之指的是姬雲夜走的時候，親了她額頭一下的事情。
想起這件事，她的面色稍微有些不好看。
“世子不必介懷，宛央知道，世子和姬雲夜雖是同一具身體，卻也能算得上是兩個人。姬雲夜做過的事情，不能算到世子身上，”唐宛央笑了笑，“所以，我不會因此而怪世子的。”
聞言，薛敏之墨色的眼眸似乎更深了幾分。
他說：“真傻。”
隱約記得，上次薛敏之這麼說她的時候，是在錦繡樓遇刺，她替他擋了一劍的時候。
“你不介意，可我介意。”薛敏之輕聲道。
唐宛央沒想明白他說這話什麼意思，就見薛敏之抬起手，指腹撫摸著她的額心，彷彿要將那痕跡擦拭掉似的。
少年容貌豔麗，卻又清冷如仙。他認真地看著唐宛央，目光中流露出一絲溫柔繾綣，好似可以永永遠遠地注視她到白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