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知道他們現在的心情,那種經歷過生死離別之後的希望,就像是強心針般狠狠的扎入了他們的心。
兒子終於醒了!
唐鎮天哆嗦著手,拉著唐河到了唐明的面前。
“明兒,你先好好治病,你看小河在這裡呢。”
唐明的眼神落在了唐河的身上,他的眼睛中突然蓄滿了淚水。
“小河。”
他斷斷續續的說道,“剛才我見到你媽媽了,她說她走了,要我以後好好照顧你,小河,爸爸一定會好起來的,不會讓你媽媽失望。”
唐河的眼中再次盛滿了淚水。
他重重的點了點頭,嘴唇無聲的顫動著彷彿想要說什麼,但醫生卻開始攆人了。
唐明剛剛清醒過來,他的情況並不穩定,醫生需要給他進行下一波的治療,判斷他的情形,也好穩定他的情況。
眼看重症監護室的門要再次關閉了,唐明用最後的一絲力氣,將視線追上了簡瑤。
“瑤瑤,一定要辦好芸兒的葬禮!”
他的聲音顫抖著,“讓芸兒好好走,不要讓白家的人傷害到她!”
下一刻,醫生輕輕的搖搖頭,將門關上了。
所有的聲音都被隔絕了,但唐明還是一直固執的轉頭看著門外的簡瑤。
他知道,簡瑤懂他的意思。
舅舅的託付簡瑤都看在眼中,她輕輕頷首,眼神中滿是堅定。
她會將芸兒的葬禮給辦好的。
雖然芸兒在外人的眼裡看起來就是個讓人唾棄的小三,但她給唐家延續了香火,讓唐明有了兒子,還用生命保護了唐河。
這是個值得她付出尊敬的女性,也是個偉大的母親。
母愛,讓芸兒身上那小三的標籤逐漸淡化了。
唐鎮天低低的嘆了口氣,滿臉滄桑的看著病房裡面的唐明。
“當年他不喜歡白秋香,但也不討厭,可他對我說過,他最愛的人是芸兒,不是因為所謂的延續香火。”
老人的聲音低沉沙啞,“明兒是在結婚後有了自己的愛情,可是他的婚姻束縛了他,白家的人死活都不離婚,他也沒有辦法。”
這就是所謂的糾纏吧。
那種讓人噁心的糾纏,只為了唐家的家產。
“好了,姥爺,你不要擔心了,舅舅現在已經清醒過來了,接下來將他的情況給穩定就好了,我要帶著小河去殯儀館了。”
簡瑤低聲的對唐鎮天說道,“舅媽的遺體已經送過去了,我給她走最高規格的葬禮。”
聽到這話,唐鎮天沉默著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唐河噗通一聲跪在了唐鎮天的面前。
“爺爺,我和媽媽都是不被唐家所承認的,但是媽媽已經走了,我也想要回到爸爸的身邊,你能不能讓我和媽媽入族譜?”
他期盼的看著唐鎮天,“如果媽媽實在不能寫到族譜上,那就讓她葬在唐家的陵墓中吧,我媽媽今天臨死前說過,生死,她都要和爸爸在一起。”
這就是她最大的遺願了。
“你媽媽是個好女人。”
唐鎮天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放心吧,族譜我會給你媽媽記上去的,生前沒有享受到唐家兒媳婦的待遇,死後總要有。”
他的聲音再次滄桑了起來,“我會讓你媽媽安心下葬的,唐家的陵墓中,也有她的位置,你爸爸今生今世也不會再娶了。”
聽到這話,唐河這才放心。
記載在族譜上是個大事,唐鎮天打算等到唐明出院之後親自在族譜上書寫,至於現在芸兒的葬禮,他交給了簡瑤去辦。
長者是很少辦小輩的葬禮的。
剛才有唐明的囑託,簡瑤本就是要去辦理的,現在唐家人丁凋落,唐明還在重症監護室,唐河更是個少不經事的人。
所有的重擔,就都壓在了她的身上。
隨著老人那懇切的眼神,簡瑤帶著唐河走出了醫院,霍瑾銘和小禹辰跟在她的身後,四人上了車子。
“瑾銘,要不你帶著小禹辰先回唐家吧。”
簡瑤柔婉的對他說道,“葬禮這種事情,小孩子去了不好,況且是我舅媽的葬禮。”
她的意思很明顯,不是小禹辰的直系親屬,小孩子的眼睛乾淨,或許會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東西回來。
“那也好。”
霍瑾銘笑了笑,他很明白簡瑤的心情,“我這就帶著小禹辰回家,你不要太難過了,好好兒的主持。”
父子倆這就下車,帶著白元和李剛上了另外的車子,簡瑤不太捨得他們,還是追了上去,拍著車窗。
車窗放了下來,霍瑾銘疑惑的看著她。
“你怎麼了?”
“瑾銘,你會不會怪我。”
簡瑤低聲說道,“來京城找我的親人,卻被捲入到了兩個家族的中間,這種爭鬥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這種麻煩事卻讓我給摻入到了裡面……”
她的話沒說完,霍瑾銘已經重重的吻在了她的唇上。
他的唇很熱,很薄,簡瑤的眼眸倏然睜大,不敢置信的看著他。
很快他便將她的唇鬆開,在她的紅唇上輕輕的抹了下。
“不要傻了。”
他低聲的對她說道,“我是你的老公,你的男人,也是你的親人,你我本是一體,你的祖父就是我的祖父,你的親人就是我的親人。”
他不會嫌棄她麻煩的,在親生母親去世之後,那個欺負她的父親也是她的養父,驟然知道自己還有親人在世,她不會對這些親人坐視不理。
所以,他也真心的將唐家的人當做自己的親人,幫助他們。
看著霍瑾銘那稜角分明的臉龐,簡瑤的眼淚溢滿了眼眶,她趕緊將眼淚擦去,在他的臉龐上輕輕的吻了口。
“好。”
她甜甜的對他說道,“這是你說的,我會記在心裡的。”
看著她那較真的樣子,霍瑾銘的嘴角微微上翹。
“好。”
男人的車開走了,簡瑤深吸了口氣,回到了自己的車上。
唐河還在後座上等她,看到她上了車,他輕輕的問道,“你和表姐夫的感情可真好,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多久?
簡瑤被他這個問題給問住了,昂著頭輕輕的計算。
“七年前我就和他認識了。”
她輕聲對唐河說道,“但是我們是一年前才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