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衍下意識的將喬俏扯進了懷裡，後退了好幾步。
藍芯被嚇了一跳，東西是朝她的臉上潑過來的，夜雲猛地用自己健碩的身軀護住了藍芯朝一邊兒的地上滾了兩圈，砸在地上之後，藍芯的後背的猛地一痛。
夜雲壓在她的身上，悶哼的一聲，緊接著她就聞到一股皮肉燒焦的味道。
“夜雲！”
她眼睛漲的發痛，寧衍已經把人梏桎在地上，喬俏也報了警。
唯獨藍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伸手環住夜雲的腰，從他身下爬了出來，她的眼淚猛地落了下來，伸手去扒夜雲的身體，想看看他背上的情況。
“芯芯……”
他躲了一下，拉住了藍芯的手：“沒事，我沒事！”
他痛的臉色發白，但是這一刻，用沒事兩個字去安撫她的內心。
“你讓我看一眼……”
夜雲苦笑了一聲，他的身手並不如寧衍好，護著她之後沒能全身而退，後背上濺上了幾滴硫酸。
“芯芯，真的沒事，就濺上了兩滴，你先上去休息，我去醫院看看。”
寧衍站在兩個人不遠處的地方，唇角的弧線繃的越來越緊，藍芯被夜雲梏桎著，生怕被她看見他背後的傷。
藍芯急的眼淚都掉了下來，聽見夜雲的話之後，她慌忙把夜雲扶了起來，說：“我送你去醫院。”
她很慌，寧衍上前，說：“乖，我送夜總去醫院，你在這裡等著。”
“不用了。”
她推開寧衍，扶著人上了夜雲的車，調轉車頭，將車子開出靜蘭苑。
路上，她擦乾了眼角所有的眼淚。
寧衍的動作，她已經看見了，事情發生之後，寧衍下意識的將喬俏護在了懷裡，沒有一點點要管她的跡象。
她早就知道自己不在寧衍的選擇之上，她不想再這麼廉價下去了。
一路上，她把車子飆的極快，把人送到急救室之後，藍芯脫力的跌在地上，淚如泉湧。
她雙手合十站在原地祈禱，她從不相信神靈，但這一次，她無比渴望那個不知道存不存在神，能幫幫她，不要讓夜雲出事。
林長情出來之後，就看見臉色蒼白的女孩子坐在不遠處的走廊裡，他快步走到她身邊，道：“夜雲沒事，就是皮膚有輕微的灼傷，別擔心了。”
藍芯睜大眼睛，從凳子上坐了起來，不斷地衝說林長情道謝，然後轉身進了病房。
他人沒有離開，寧衍過來的時候，眼睛裡帶著幾許頹廢，看見他問了一句：“夜雲人怎麼樣？”
“沒事。”
他低低開了口，上下掃視了一圈寧衍，問：“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有藍芯被爆出來替身的事情，阿衍，你也不壓壓？”
寧衍快速的眨了兩下眼睛，說：“我打人的事情爆出來之後，去軍區開了一天的會。是封閉式的，沒能通知張秘書。”
“後來呢？”
“喬俏在國外出了一點事，我跟臨深沒能處理乾淨，開完會就去給她處理事情，後來去了她的小區樓下，就發生了這樣事情。”
寧衍兩句話說了一下當時的情況，林長情冷笑一聲，說：“寧衍，你真行啊，拼了命把她往外推！你不打算跟她繼續下去，吱一聲啊，我覺得我去追她，還有點希望！”
“長情，這種話，我不希望再聽見第二遍，她只能是我的！”
……
藍芯答應夜雲去耀華上班，也相當於私人設計師。
硫酸事件之後，寧衍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過來騷擾過她，藍芯不知道他知不知道她已經在耀華上班了。
而夜雲，也確實沒有多大的事情。
最近一直都在籌備，跟她求婚的事情。
設計稿的大概輪廓勾勒出來的時候，天已經很晚了，藍芯從耀華出來去崇明路吃了一碗餛飩，到小區樓下的時候，看見了很多天都沒有見過的寧衍。
他站在夜色裡，目光深深的盯著她。
藍芯抿了一下唇，假裝沒有看見她，朝樓道裡走了過去。
寧衍將人攔了下來，緊緊的將人抱住，藍芯下意識的掙扎了一下，寧衍抱的很緊，語調也帶著些許沙啞：“別動，讓我抱一會兒！”
“放手！”
她的聲音很涼，寧衍察覺到，抱著她的雙臂微微有些僵硬，低頭看了她一眼。
“乖，奶奶明天就會去見你的媽媽，她已經鬆口了。”
“不用了！”
藍芯的聲音很涼，伸手推開了寧衍。
寧衍就算是神經再大條，也不可能察覺不到藍芯怪異。
他後退一步，目光看進了她的眼睛裡，“藍芯，你什麼意思？”
“寧衍，我們分手……不，我們根本就沒有在一起過。”
她笑了笑，伸手撩了一下臉上的短髮，語調清淺：“我們之間，到此結束！”
寧衍額角的青筋暴起，臉色猛地沉了下去：“把話說明白。”
“有什麼好說的？寧衍，我在憶江南的包廂裡，等你等了兩個多小時，滴水未進，擔心你開車不安全，不敢給你打電話。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再給你找理由。”
“你可能堵車了，有事耽擱了……”
“最後呢？你跟喬俏去了酒店！”
她的聲音抬高：“我以為你對我，就算是沒有愛也會有一點點喜歡，可你的心裡，誰都越不過喬俏！”
“阿恆的心臟，已經在你的胸腔裡了，寧衍，你還愛她，隨時可以娶她，我求求你，放過我吧！”
寧衍心底一慌，上前一步，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我跟喬俏早就已經沒有了任何關係，藍芯，你不要無理取鬧！”
“我無理取鬧？”藍芯重複了一遍：“孤男寡女，開一個房間，待了兩個小時，什麼都沒有發生？寧衍，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子呢？別告訴我，你們倆是過去聊天的！”
“她在國外出了一些事，我過去處理一下……”
“好！”藍芯高聲打斷寧衍的話，語調又放的輕輕的說：“就算你說的都是真的，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我在你心裡，連一個電話都不值得你打嗎？”
“寧衍，我等你等兩個多小時，我有求於你，等，我願意！可我不能再跟你有任何關聯了，我想要一個愛我的男人，喬俏在你心裡的位置太重了，二十年，她陪了你二十年，人生有幾個二十年啊？我什麼時候能抹去她在你心裡的痕跡？我又怕又累，我耗不起的，我也受夠了待在你身邊，受到的傷害。”
“我們在一起，什麼都得不到。”
“你雖然沒有說過，但寧衍，你捫心自問，你不恨我嗎？”
她等的不是這兩個小時，而是一年加半年。
如果她不知道寧衍的選擇還好，那她等多久都一個盼頭，可她明知道結果，明知道他喜歡喬俏，他還讓她怎麼等下去？
寧衍握著藍芯的手腕力度加緊，他眨了眨眼睛，眨不掉心底的那種難言的痛楚。
“我道歉，藍芯，喬俏在國外出了一點事兒，我必須過去，我那天到鼎笙的時候，她已經爬到陽臺的窗戶上了……”
藍芯擺了擺手，示意寧衍不要再說，她的眼睛很乾澀，語調輕緩：“不用說了，寧衍，我們之間的距離差距太遠了。我無法理解你的，因為我太自私了。我渴望你在我和喬俏之間選擇我，我發燒，你不能送我去醫院，你要去救喬俏，我等你，你不能給我打電話，你要救喬俏，我被潑硫酸……”
“你也不能救我，你條件反射的抱著喬俏後退了好幾步。”
“寧衍，我愛上你，是因為我每次落難，都是你從天而降救我，可我也恨你，恨你給我一星半點的溫柔，卻也給了我你心底所有的殘忍和涼薄。”
“我從一開始就錯了，我不該等你來愛我。我求求你，能不能給我留一點點尊嚴……”
“我救喬俏，是因為她靠我最近，我沒有選擇……”
寧衍深吸了一口氣，他肺部心口傳了那種讓他無法忽視的劇痛：“你愛我，為什麼不能相信我？”
“你讓我怎麼相信你？我哪一次沒有相信你？寧衍，夜雲說你和她在酒店的時候，我不相信，我給你打電話你知道嗎？通了，沒人接。”
她咽了咽喉間鈍痛：“你不能讓我每一次都等你！”
“我什麼都得不到。”她的眼淚落了下來，單手撫摸到寧衍的胸膛上，裡面的心跳強勁有力，她的痛意被放大，伸手蹭了蹭自己的眼淚。
“你看，老天爺給了你一顆愛我的心，你的視線還是不能在我身上停留，在我深切覺得你愛我的時候，那個時候，我是藍薇。我跑到壹號公館，想告訴你，我的真實身份，我的媽媽，我的負擔，我一切的逼不得已。那個時候，你坐在璀璨的燈火中，說你只喜歡我的身體。”
“寧衍，這才是你心裡最真實的感受，我靠在距離你的胸膛最近的地方，卻看不清你的心，所以對不起，我無法再跟你堅持下去。”
“我是一個人，不是一個沒有反應的木偶，我給過我們之間無數次機會，都以失敗告退，不是敗給我的情淺，而是敗給我最終對你，只剩下了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