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氣還不錯,豔陽高照,但是吹來卻是冷冽刺骨的。就像白汐現在的心情一樣有些激動,但是卻又複雜和迷茫,她現在很想回到長臨城,告訴上官墨,告訴所有人她已經把叛國賊趕出敵營了,現在只用找到方東年,殺了他,那麼這場戰爭一定不會打起來。
抬著她的士兵看到她嘴角上揚,一副已經欣然接受了自己將死的命數,覺得更加不可思議,哪有人赴死還這麼高興的?
“姑娘,這荒郊野嶺的,你知道你接下來會面對什麼嗎?”說話的是阿汗,他還是忍不住開了口,只要她這時候反悔,他一定讓人將她帶回去,而且也不會有人怪她,畢竟她一個女子害怕也是再正常不過了。
白汐閉著眼睛,嗯了一聲:“我知道的。”
“那你為什麼……”阿汗最後那句話還是沒能說出口,但是神情能夠看出來他很擔心和同情白汐的遭遇。
但白汐明白他要問的是什麼意思,所以直接回答道:“因為我不想一輩子活在別人的流言蜚語裡,我剛到軍營,整個軍營的人都中毒了,雖然大家都知道下毒的人是誰,但我良心還是過不去,為什麼那個人剛好就在我來的時候,給所有的人都下了毒?我內疚,所以,我必須離開。”
說話間已經到了地點,阿汗不再說什麼,把她放在原地,又把可索吩咐要給她的一些吃食和被辱放在她身邊。
“白姑娘,珍重。”
阿汗最後只留下珍重二字,白汐點點頭,沒有再說話。
太陽這個時候已經有些毒辣了,士兵們將她放在一棵樹下,也算是仁至義盡。
眼看著阿汗和幾個士兵慢慢走遠,但是阿汗時不時回頭往白汐這個方向看過來。
白汐從玉鐲裡面拿出解藥,給自己服下,然後又找了一些金瘡藥處理了一下那些發炎的傷口,坐在樹下休息了一個時辰,感覺恢復的差不多了。
她仔細想了想,決定還是等晚上再走,畢竟如果他們再回來,那麼所有的事情就都敗露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白汐站起來拍拍衣服,想要離開,可是突然覺得這麼離開,意圖太明顯了,她必須製造出自己已經死了的現象,讓可索滅了對她的那種心思。
白汐想了想,把士兵留給她的被褥撕成了小碎片,還有她的外衫也撕了一些,然後又從玉鐲裡取出一些血液樣品灑在上面,這樣一來,那些人就會覺得,她被豺狼虎豹吃掉了。
雖然會覺得可惜,但也不至於會有多難過,畢竟她們也不過只有幾天的萍水相逢,所以,白汐沒有任何心理壓力的離開了。
現在天色晚了,白汐腳上的傷還沒好,她走的格外的慢,尤其為了躲避可索的手下,她走的是小路,這樣一來,速度就更慢了。
此時的可索,正在自己的營帳裡喝酒,他是真的不想把白汐送出去,但是又擔心他真的是禍水,害了他整個軍營的人,無奈之下,只有忍痛割愛。
雖然才短短的幾天,但是與她相處的這幾天,他明白自己已經對白汐動了心,她的一個笑,隨時就能勾走自己的魂魄,可索這才終於相信了一見鍾情這麼個說法。
所以,說到底是捨不得的,送走白汐的時候,他都不敢露面,就怕自己會忍不住要留下她。
但是可索心裡比誰都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幹大事的人,絕對不能為兒女私情而折腰,可明白是一回事,能夠做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了,現在他就在接受這樣的煎熬,想法與現實總是有偏差的。
“大人,天色已經晚了,您快休息吧。”可索喝醉了,士兵說什麼,他有些聽不清,只是胡亂的應了一聲就讓他們他們出去了,喝醉後,他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早晨,他是被嚇醒的,他剛剛做了個夢,夢到白汐死了,死得特別慘,他嚇得滿頭大汗,隨即帶著人去找她。
距離那個地方越來越近,可索那種不好的預感越來越濃烈,他幾乎是用跑的,心裡一直祈禱白汐沒事。
可是當他看到那樹下空無一人,只有滿地狼藉,還有被撕碎的被褥和衣服上面那些觸目驚心的血跡的時候,可索整個人愣在了當場,他的夢應驗了。
她死了。
那麼美好恬靜的人兒,她死了。
可索就像是被突然抽空了所有力氣一樣,只覺得站都站不穩,他這輩子殺人無數,殺人從不眨眼,可是當他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他整個人都在顫抖。
那個讓自己能夠發自內心笑出來的姑娘不在了,想到她的一顰一笑,他的心就像撕裂了一般開始痛起來。
他根本就不敢想象白汐都經歷了怎樣可怕的過程,甚至腦海裡還能偶聽到她撕心裂肺的痛苦喊叫聲,按照這些東西的破碎程度來看,絕對是山裡的那些畜牲幹的。
“我究竟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做了什麼殘忍的事情啊!”
他仰天大吼一聲,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這麼混蛋過,為什麼要答應把她送出來,為什麼要讓她經歷這些?因為他那可憐的面子,因為他那可憐的宏圖偉業!
他承認,當白汐說出她可能是紅顏禍水的時候,他的心裡是忌憚的,雖然不忍,但還是答應了她的請求,可他都幹了些什麼事情?
白汐現在屍骨無存,他連個念想都沒有。如果白汐是在他軍營裡病死的,好歹還有個全屍,他還能替她料理後事,可現在,什麼都來不及了。
軍營所有人中毒,明明是方東年那個混蛋幹的,可為什麼這一切偏偏都要由白汐來承擔?
她只是一個普通女子而已,為什麼要讓她面對這殘忍的一切。可索覺得自己就不是個人,連自己喜歡的女人都保護不了。
“大人,請節哀。”達江嘆了口氣,其實在可索答應白汐把她送回這裡來的那一刻,他就應該想到白汐會是這樣的下場。
可他還是同意了,這就說明,其實白汐在他心裡也算不得什麼,可是現在可索的反應實在是讓人費解。
其實他在後悔,可惜這世上根本就沒有後悔藥可吃。
“都是方東年,我要殺了他,我一定要殺了他!”最後,可索把所有的罪名都怪到了方東年身上,要不是方東年下毒,傷口已經癒合的白汐也不可能再次感染,她也就不會提出要離開,全都是方東年的錯,他一定要殺了方東年,為白汐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