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墨看著杉兒站在原地,並沒有動。上官墨知道自己目的已經快要達到了,於是上官墨決心自己再加一把火,他佯裝惱怒道:“怎麼,我的話你都不聽了,還是說不想為我煎藥了。”說完,上官墨用非常兇狠的眼神瞪了杉兒一眼。杉兒之前從沒有見過上官墨這個樣子,雖然自家王爺性格比較沉默,但是對待下人是極好的。這一回,王爺可能真的生氣了。
白汐的臉色陰沉了下來,看著上官墨那咄咄逼人的氣勢,她的脾氣頓時也上來了,自己費盡苦心把他救回來,可不是為了讓他回來耀武揚威的,她甚至天生反感這種大男子主義,可是她自己都沒有想到,她是從二十一世紀穿越而來,雖然她已經逐漸融入了這個時代的生活,可是一下子,還是不能輕易地扭轉她的思想,在這個時代,本來就是男子的時代,時代不同,思想不一,上官墨的表現本來也就無可厚非。
不過白汐雖然有些氣惱,還不至於討厭上官墨,她以為只是他貴公子的毛病發作了,白汐只是奇怪了,為什麼他受傷昏迷的時候就是那麼可愛,醒過來了為什麼這麼讓人覺得可惡呢?
上官墨早就知道白汐和眾人肯定有什麼事情瞞著自己,他現在不用看白汐的臉,都知道她現在是什麼表情,既然他們都不肯張嘴,那麼自己就當一回惡人,一定要把這個秘密套出來?
“呀!娘娘,你的臉色怎麼看起來不太好,是不是又不舒服了呀?”上官墨並沒有追著杉兒不放,他懂得張馳之道,他轉過頭,笑盈盈地看著眼前的白汐。
“哼!”裝好人!白汐氣呼呼地徑直躺下了語氣變得不善,心情煩躁的說道:“不關你的事,讓我死了好了,把藥拿走。”
上官墨一時反應不及,剛剛他美麗的王妃還在向他撒嬌呢,現在竟然如同一個小女人一般耍賴撒潑了,上官墨戲謔地望著白汐,不過這樣看來,王妃的這幅模樣看起來也別有一番情趣。
善良的杉兒在一旁哭成了淚人,心中不安地問道:“王妃,你難道真的不喝藥了嗎?這怎麼行,你的身體會垮掉的。”
白汐在心中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這丫頭還真是多愁善感啊,不過演戲演全套,這個時候她可沒辦法起來安慰杉兒,否則一切都穿幫了,白汐扯開被子,拼命地往被窩裡鑽,然後大被蒙過頭,躲在被褥下大喊道:“不喝,不喝,藥太難喝了。”
在上官墨看來,此時的白汐就是一個純真孩童,他沒有去搭理白汐,又轉過頭來,看著淚人杉兒,開口道:“你怎麼還愣在這兒,快去呀。”
“我,……”杉兒一時啞然,她在王府多年,自然知道自己家王爺的心思是有多麼縝密,恐怕察覺到了什麼了,“你到底怎麼了?”上官墨帶著關心的口吻問道。
杉兒在上官墨眼神注視下,再也無法堅持下去,她猛的跪了下去,帶著哭腔道:“請王爺恕罪,奴婢現在無法為王爺送上湯藥。”
看著杉兒楚楚可憐的模樣,上官只覺得於心不忍,他的語氣也變得柔和起來:“為什麼?”
一旁的靈兒見狀,也趕忙跪了下來,她知道事情已經瞞不住了,這些天相處下來,她已經和杉兒情同姐妹,如果上官墨怪罪下來,她自然不可能讓杉兒獨自一人去抗。
上官墨見她們搞出這麼大的陣勢,知道自己的直覺應驗了,看來瞞著自己的這件事情牽連的人還不少呢,“你們這是演的哪一出?”上官墨的眉向上挑了挑,兩個丫頭頓時六神無主,她們自然是不能把白汐供出來的,隨後她們看向了林誠,頓時他們的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急切地向林誠尋求幫助。
林誠嘆了一口氣,微微曲下身子,輕聲喚了一聲王爺,上官墨看了過來,林誠平時也是上官墨信任之人,看著林誠一臉凝重的表情,他知道林誠準備和盤托出了,林誠逃避著上官墨投過來的目光,繼續壓低聲音說道:“望王爺見諒,不要再為難杉兒們了,我知道王爺肯定發覺了什麼,末將斗膽,其實這些時日以來,王爺的傷勢能夠這麼快癒合,一切都虧了王妃娘娘,是娘娘將自己的血與藥混合,然後煎好,讓王爺服下。”
上官墨只覺身子一震,他萬萬沒有想到白汐為了救他竟然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怪不得她血色全無,林誠也是見多識廣,知道白汐的醫術高超,自己肯定中了不世奇毒,否則的話,以白汐的醫術,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上官墨的臉色頓時變了,他腦海中,全是白汐為他取血的場景,他情不自禁地向榻上望去,榻上的人兒依舊把頭藏在被子裡,不肯露面出來。上官墨的心如同被刀扎了一樣的難受。“你們,你們,好大的膽子,這麼大的事情也敢瞞著我。”上官墨一時悲憂交加,不由得大怒。“難道你們不知道,這會威脅到王妃的生命,她胡鬧,難道你們也跟著胡鬧?”
同時上官墨也責問著自己,自己醒來的時候,在床上已經休息了多少日啊,每日他喝的藥材竟然裡面都含有,白汐的鮮血。他,堂堂一國親王,卻需要一個應該被他保護在懷中的女子,而且是自己的王妃來如此保護,這與犧牲白汐自己的性命來拯救他,又有何不同?
讓他自己更加惱怒的是,自己的做法,和傳說中食人髓喝人血的惡魔,並沒有什麼不同。當下大帳裡一片安靜,所有的人都閉口不語,白汐很清楚地知道,上官墨知道這件事情以後肯定是會生氣的,無論是出於情義上,還是出於他個人的英雄主義與尊嚴上,
所以白汐才下了嚴令,眾人一定不能將此事告訴上官墨,可是誰知道上官墨卻是個倔脾氣,想著辦法都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藏在被子裡的白汐頓時頭大,自己都快死翹翹了,他卻非要跟自己計較那麼多,也不像是一個男人的所做所為。更何況自己樂意,我自己嫌自己血多,不可以嗎?
白汐心中有數,自己取血每次都是少許,跟在二十一世紀為病人輸血一樣罷了,只是她的做法更加原始罷了,甚至對她來說,這樣更有利於身體健康,當然他這是和古人說不通的。
上官墨無處發火,他又不好對兩個婢女發作,於是他將目光轉向了在一旁角落裡站著,低著頭不說話的林誠。“好哇,林誠,虧本王這麼信任你,你身為本王欽點的親衛隊隊長,竟然也聯合他們一同來欺騙我,這叫本王以後還如何信任你?”
“好啦好啦,你不要再指桑罵槐了,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吩咐的,你不要怪罪他們,你想做什麼都衝著我來,不要再牽連其他人了。”白汐再也看不下去,她猛然揭開自己身上的被子,坐了起來,衝著上官墨大吼道。
白汐這時候可不管上官墨是不是親王,哪怕是皇帝老子來了,她白汐也不懼,難道救人還救出錯來了?
上官墨聽到白汐的吼聲,將臉轉了過來,知道正主來了,他一臉陰鬱的看著白汐,白汐也是很憤悶。
瞧瞧,你看看他這是一張什麼臉,好像要殺人,誰好像欠他兩百萬似的。“你們都退下吧,我有事情要和王爺談論。”白汐當下心情也很壞,也顧不上客氣,轉頭對跪在地上的丫頭和低著頭的林誠,呵斥道。
此時此刻,往日裡那看上去知書達理的白汐,就好像換了一個人。溫柔的她,已經完全蕩然無存。
她就好像是一隻氣急敗壞的母雞,在尋找自己丟失的孩子一樣。又好像是一隻受到了傷害的小野獸,伺機想要報復,雙眼睛冒著寒光,死死地盯著上官墨。
聽到了白汐的呵斥以後,眾人都自覺的退了出去,將門關上。當所有人出去以後,上官墨卻又恢復了往日那副神情,他關懷的對著白汐問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那平心靜氣的聲音,就如同一汪清水,不摻半點雜質。
看著上官墨一副柔情似水的模樣,白汐心裡不禁感覺到,又好氣又好笑。那是一副什麼樣的表情,好像悲天憫人一般,到底是誰在救誰呀?白汐並不打算給上官墨好臉色看,上官墨剛才的行為已經讓她下不了臺了,所以,她也打算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白汐定了定神,也調整了下自己的語氣,淡淡的開口:“王爺不要想多了,我這樣做純粹只是出於道義上的,如果你的傷一直不好的話,那麼,士兵們的士氣,就會持續衰落下去,而城外的叛軍虎視眈眈,隨時都有可能進攻,沒有你,軍隊沒有首領,是沒有戰鬥力的。
上官墨聽完白汐的這番話,微微一笑,並沒有說什麼。“真是有勞你了,難得你有這份心意。”“我知道!”白汐突然開口,毫不猶豫的說道。
“你,知道,你知道些什麼?”上官墨像個好奇寶寶疑惑地問她。
“我知道你心裡面是不願意的,也是不開心的,你一個親王竟然淪落到,需要一個女子來拯救你,還是自己的王妃,你的自尊心不允許出現這樣的事情。一切給你的是屈辱感,好像是在苟活一樣。”
上官墨頓時微微一愣,他才發現自己還是小瞧了白汐,除了醫術高明,她更是有一顆玲瓏心,洞徹人心的她,已經達到如此地步。
“何況。”白汐自顧自地繼續說道:“從我看來,你絕對是一個不喜歡被感情牽絆的人,不喜歡被太多的感情束縛了你,也討厭別人對你寄予太多的希望,更討厭別人強迫你去接受別人對你的心意,你從來,很難把一顆心,交給別人……”
上官墨其實覺得自己完全是一個被剝光了殼的雞蛋,赤裸裸的暴露在了白汐的面前,自己從來沒有看透白汐是怎樣的一個人,而白汐彷彿卻把自己看得徹徹底底。
白汐點到為止,不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