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座荒僻的野嶺上,所有人都不用擔心會有人跟蹤。
“常將軍在,我們總是省了不少的力氣。”
清婉由衷的感嘆。
這番話倒是把常將軍給說的不好意思了,他不敢居功,只能傻呆呆的嘿嘿笑了笑,謙遜的說道:“末將只會些行軍打仗的功夫而已,談不上厲害。您看沈老將軍,那才叫人物呢。”
沈清婉從熟人口中聽到父親的名字,被拋卻已久的愧疚又重新浮上心頭。
她情緒有些低落,行走間的動作開始變得漫無目的,神思都遊走在京城天牢的方向。
也不知父親在那裡過的好不好,想到那一碗黑乎乎的東西,清婉的心好像在被切割。
“小姐……”
憐雲到底是服侍了沈清婉一場的奴婢,很容易就看出她的失落。
“您擔心老爺了吧?等咱們回了京城,喬裝一下,給那獄卒賽點銀錢,也是可以見到人的。”
說完,又悄悄的回頭瞪了常將軍一眼。
弄得那大漢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才好。
莫名有些愧疚。
“小姐,今後但凡有能用到末將的地方,您都儘管開口,老常便是肝腦塗地也會幫助您做到的!”
一番剖白,說的沈清婉十分感動。
“將軍說的哪裡話,小女還要感謝父親身邊有你陪著,這十多年的感情和照顧,便是清婉也不能及得上。”
這話常將軍喜歡聽,山裡的夜晚總是夜涼如水,清婉想著即將見面的傅玉珩,不知怎地,心裡的一根弦就動了下,方才的所有苦悶都不見了。
但願爹爹可以照顧好自己,她現在去天牢裡無疑是給他的境況雪上加霜,只有幫皇上重新奪回地位,沈家才會有好日子過。
到破廟的時候,剛好趕上那波無賴被傅玉珩收拾走了,沈清婉見到的便是一個略帶惆悵的男人。
那樣的情緒轉瞬即逝,若不是老天爺碰巧給沈清婉一個機會,傅玉珩這樣的表情大概一輩子都不會被她撞見。
清婉走過去,拿起地上的柴火給傅玉珩添火。
“晚飯吃了嗎?怎麼坐在這裡發呆?”
傅玉珩知道有人來了,但懶得理會,直到聽到沈清婉熟悉的聲音,才從迷濛的狀態裡跋涉出來,沉穩的眼神也忍不住亮了起來。
“婉婉,你回來了!”
聲音裡帶著無限的歡喜,傅玉珩罕見的情緒外露,站起身拉過她的手,細細的打量著,可是胖了還是瘦了。
“山路難行,我還想著是不是要去東面接你,但又怕你到這裡找不到我人,只好幹等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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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覺得自己很沒用,從前做帝王之時,何時不是所有的事都在他的掌控中,現在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幾乎把他的感官都吞沒了,留下的只有他對未來勢在必得的強硬。
“婉婉,我們明日便進城,想辦法將沈將軍救出來,若是順利,不出半月,皇宮就是你我二人迴歸的地方。”
沈清婉見到傅玉珩如此有決心,自然是開心不願意的。
她最害怕的就是皇上被挫折打敗,從此一蹶不振。
“皇上,您先別心急,我這次去軍營已經給您找到援軍了,不僅是我大哥那裡可以幫忙,還有淑妃的大哥,也是您最忠實的護衛。”
傅玉珩感慨良多,隨後便和清婉打聽宮裡的狀況。
“婉婉是不是見到葉楓了?他有沒有說宮裡的近況?”
清婉不是沒把握便敢說大話的女人,她既然對現在的情況十分有把握,那麼就表示有人給她講了京中的事。
傅玉珩不愧是君王,能夠透過最微小的事看到整個大局,清婉也自嘆不如。
“皇上,我在軍營裡碰見葉楓了,他告訴臣妾,宮裡太后,歿了。”
對於傅玉珩而言,太后是個極其特殊的存在。
九王是她的親生兒子,可坐擁皇位的皇帝,卻是他,這種凌駕於母親之上的複雜感情,叫他有時候很是無所適從。
當聽到太后故去訊息的一瞬間,傅玉珩第一個反應便是發怔。
“你說什麼?母後,她死了?”
沈清婉有些不忍心,但事實就是如此,與其叫傅玉珩進了京城自己從外人的口裡打聽出訊息,不如她來告訴他,提前也好有個準備。
傅玉珩只是發怔了一瞬間,下一秒便恢復成冷若冰霜的凍臉。
“是誰幹的?皇后嗎?”
清婉點頭,傅玉珩的拳頭握的死緊,臉上的怒氣幾乎遮掩不住。
“還真是朕的好皇后,朕不在的這些日子裡,竟叫她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來,我平日裡可真是小瞧了她去。”
沈清婉不發一言的看著他發怒,等他把所有的怨氣都發洩完畢,才和他商量對策。
此時,常將軍和憐雲行完禮之後,便識趣的離開了,給二人留下單獨說話的空間。
傅玉珩這時才想起來沈清婉剛回來,晚飯估計都沒有顧得上吃,他卻還在那裡兀自生氣……
傅玉珩在心裡埋怨了自己一番,臉上卻是不動聲色,只是默默的出去尋找獵物去了,沈清婉問起他做什麼,也只是叫她好生的在這裡待著,不要隨便亂跑。
外面想起常將軍問候的聲音,兩人大概是一同出去辦事了。
沈清婉到了這裡才覺得累,幾天幾夜的山路行走下來幾乎脫了一層皮。
憐雲進來和她開心的說著話:“小姐,皇上和常將軍出去給您弄晚飯去了,您一整天都沒怎麼吃東西,這時候也肯定餓了。”
沈清婉怨怪的瞪了她一眼。
“怎麼不攔著些,好歹也進來告訴我知道。”
憐雲委屈,皇上照顧小姐,她高興還來不及,這若是在宮裡,是多大的福分呢,為什麼小姐總是一副不願意的樣子。
沈清婉看到她不解和委屈的表情,不由得嘆了口氣。
“呆丫頭,那可是咱們大梁的皇上,若是他出了點什麼問題,我們這輩子都不用再回京城去了,你說晚飯和未來哪個更重要?”
憐雲不好意思的摸摸頭,說道:“小姐說的對,是奴婢狹隘了,以後再不敢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