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菱示意一旁冷著臉的丫鬟拿些茶水糕點過來，也淡淡的一笑，反問道：“你不也是一樣很奇怪？”
這話倒是讓她一愣，她倒是忘了，她之所以對她感興趣，不正是因覺得兩人性子相近？如此說來，她自己也是個奇怪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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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互相望著對方，眼神之中都帶著欣賞之意，就算是不說話，也都沒有覺得尷尬。
而那丫鬟也是個極冷的，整個院子都顯得十分的安靜，但也讓人覺得心中一片清明。
“我這丫頭從小就跟著我，無父無母的，因此性子冷了些，你也不要見怪。”吳菱看了一眼廚房的方向，嘆了口氣。
沈清婉本身就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只覺得冷淡了些，但沒想到竟然有如此身世，也知曉是個可憐人。頷首，道：“無礙，這些我本不在意的。”
許是因為投緣，許是因兩人都喜歡彈琴，竟然聊得忘了時辰。其實也無非就是說些宮中的小事，還有一些自己的思量罷了，直到一旁的憐雲提醒她時間不早了，這才恍然間發覺，竟已經聊了這麼長時間。
相處下來，吳菱也不似先前那般冷淡，吩咐一旁的莫蘭去廚房準備，喚她留下來一起用膳。
她也並沒有推辭，大大方方的接受了。
直到用完晚膳，兩人都覺得有些乏了，沈清婉這才離開。
“這德妃娘娘倒是個好相與的，不似有些人一般。”憐雲眯眼笑了笑，就連她都感覺得出來她的善意。果然都說德妃娘娘是個溫柔的人，如今看來果然名不虛傳。
“你呀，竟亂說話，小心哪天被拔了舌頭！”沈清婉心情大好，見憐雲的樣子也不責怪，反而起了逗弄的心思。
憐雲連忙將嘴巴捂住，生怕就真的被拔去了舌頭，搖搖頭，可憐巴巴的看著她。
見她如此，她也軟下心來，只告誡她以後在外面定不要亂說，這宮裡的事可不是能亂議論的。
將琴收起來，如今宮裡的人，她也認識的七七八八了。
吳菱一般都很少出來，往常也就自己一個人呆在院子裡，只有在重大場合之下，或者在皇上召見時才會外出。也因此，才使得她到現在才知道宮裡竟有如此性格的一個人，往常只是聽說有淑妃，但卻從未見過。
自從那見面，閒下來的時候她就常常往她那去坐著，兩人說說貼己的話兒，要不然就一起撫琴彈曲，日子過的好不自在。
偶爾李若彤也會跟著去，即使是不能一起彈琴，但好歹也能舒緩一下兩人太過平靜的氣氛。時不時的逗逗兩人笑一會兒，倒也覺得十分有趣。
“皇上今日不忙？”
不知從何而知，傅玉珩竟知曉兩人經常來往的事，忙完了手中的公務，也閒下心來過來看看，正巧兩人都在。
“皇上可要聽曲子？”吳菱依舊是一副淡漠的樣子，似乎比起剛見她時更多了幾分疏離。
“開始吧。”傅玉珩倒是絲毫不在意，應該是已經習慣了她如此的性格，只是將袍子撩起坐了下來，微微的閉上了眼睛聆聽著。
這似乎是兩人之間的默契，見她開始彈奏，沈清婉也跟著和鳴。
一會兒腦海裡似乎幻出在草原賓士的場景，一會兒又似乎到了森林之中，聽著鳥兒鳴叫。
彈琴主要聽的就是意境，二人合奏之曲就是讓人說不出的閒適，就連因處理了一天的公務所感到的疲憊也漸漸的褪了下去。
“好！”一曲畢，傅玉珩哈哈一笑，煩悶之事都拋卻在腦後，“朕倒是養了兩個好妃子。”
吳菱本就是從小練琴的，平時若實在太煩悶，他偶爾也會來這裡聽她彈琴，緩解一下心中的鬱氣，但是她對他的疏離卻一直不減，倒也不能全然怪她，畢竟當初是他將她兄長打入天牢，又逼的她嫁入皇宮。
如今這般，也算是十分給他面子了。
沈清婉並不知此中玄機，但她看得出，吳菱在看皇上時的眼神，除了疏離之外，還有些更複雜的感情在裡面，似乎是怨，似乎還有些恨。
只是這話是萬萬不能說出口的，畢竟那人是皇上。
“天色不早，想必皇上也累了，皇上還是先回去休息吧。”吳菱淡淡的開了口，話音之中頗有趕他離開的意思。
眼光幽幽的看了一眼她，“朕的賢妃也該回去歇息了。”傅玉珩眼神之中頗有些幽怨，“隨朕一起吧。”
即使要離開，一個人也未免顯得太過孤單，因此也順帶拉上了她。
“皇上，臣妾自然也要離開了，只不過……”沈清婉覺得好笑，見他一副受打擊的模樣，更是不由分說的添油加醋，“臣妾似乎與皇上不順路。”
這話一出口，果然見他的臉色有些窘迫，也不知該如何介面了。
倒也沒覺得有怒意，只是甩了甩袖子，頗有些賭氣的意味。
“既然如此，那朕就先行離開了，你們自便吧！”起身就再也沒回頭的離開，徒留下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面上都浮現出笑容來。
“那我也不多待了，若是以後有空，再來叨擾。”沈清婉將琴收在懷裡，今日她並沒有帶憐雲過來，因此回去的時候也只剩下自己一人。
月光披下，淋在身上，讓著清冷的夜色也多了幾分靜謐，耳畔時不時的傳來鳥鳴聲，獨自一人走在路上，倒是有些孤獨。
也不知那人怎樣了，想起同樣是獨自一人離開的傅玉珩，心中越發憂愁。
明明剛剛還言笑晏晏，可現在，到顯得有些冷清了。
直到回了屋子裡，憐雲嘰嘰喳喳的在她耳畔說著話，才覺得心中的孤單漸漸地消散了許多。
“娘娘。”憐雲不悅的撇了撇嘴，“你怎的都不帶著奴婢，奴婢一人在屋子裡好生無趣。”
沈清婉這才又笑了笑，帶他去了說是無趣，不帶她去還說是無趣，倒是個難伺候的。
“那下次帶你去就是了。”倚在床上，心中頗有些無奈，但也覺得有了些人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