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德弗裡的手，指向柯文，長老們的目光也隨之落在柯文身上。
柯文感受到一股驚人氣場襲來，長老們面色陰兀，怒氣未發，無聲無息卻牽動著四周氣場。
“各位長老，你們難道就因為一個人的誣陷而做出結論？”柯文立刻駁斥羅德弗裡，將他定為誣陷。
視線轉回幾位長老，柯文將右手按在左邊肩膀，手臂橫在胸前，給他們行了一禮。在血脈傳承中，這算是最正統的晚輩禮儀。
黑袍大長老看到柯文的做派，再加上講得有些道理，臉上變得有些古怪，不知道他是在怒是在笑。
沉默了一會，黑袍大長老終於發話了，“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不然就算你是術士一脈的傳承者，我也不會袒護，其他長老自有維護正義的職責。”
柯文心中一緊，看來這一關並不是那麼好過，認真瞧了瞧黑袍大長老，他擺出樣子好像並不想參與這件事，不由得張嘴說道。
“各位長老，我想先請教一個問題，不知道各位允不允許。”柯文不卑不亢地向四位輪值長老提問。
“大長老，你看他，到現在了還要狡辯，您千萬不要被他騙了。”羅德弗裡卻哭著喊著讓大長老主持公道，果斷出來打岔。
“閉嘴。”黑袍大長老皺著眉頭，對著羅德弗裡呵斥了一聲。就憑剛才這番話，他對羅德弗裡的印象直線下降。
“別人說話就是欺騙，是狡辯，那你自己說的又是什麼呢。”旁邊有個長老看上去很溫和地補充了一句，不過他話中的意思，並不溫和。
羅德弗裡有些尷尬地呆在一旁，柯文默默給他一個贊，蠢人總是幹“好事”，這才是神隊友。
一位長老接著說，“你問吧，我們就聽聽你的解釋。”
柯文拱手致謝，然後提高音調，抬頭挺胸，“各位長老，如果有人以大欺少，以強凌弱，比如諸位看到一位四環巫師，無故欺負一位一環學徒，你們會選擇怎麼做。”
他眼光爍爍，想要藉由問題探一探長老們的想法。
黑袍大長老眼神瞟了一眼亞度尼斯，再看了一下柯文身旁的艾莉絲，好像明白了一些，不過並沒有開口回話。
大長老沒有說話，一名輪值長老倒是首先回答起來：“如果真有這樣的情況，作為長老，我們不僅會選擇制止四環巫師，更要對他警示懲罰。”
柯文覺得有些奇怪，難道不是大長老先開口才對嘛，後來想了想，就明白過來。
大長老輕易不會做出決定，一旦他開了口，那就算這件事情敲定了，這樣一來，其他人先說才是正常情況。
“不過，也要看具體的情況，如果是一環學徒犯了事，四環巫師去教育他，這就不算違背規矩。”另一名長老補充了一句。
“你也不用遮遮掩掩，你的意思不就是想說亞度尼斯以大欺小，靠實力去欺負人麼。”一位紅袍長老直接點出了柯文的小心思。
柯文一聽，心想還是火焰巫師夠直爽，絲毫不給面子…
他正襟站好，面容嚴肅，開始說道，“長老們明鑑，我原本是一名誤入鎮子的冒險者，因為遭受重傷，被旁邊這位小姑娘救了一命。”柯文開始講述之前的故事。
聽了長老們的言論，他認為長老們還是會講點道理的。
“……”
“當時我剛從時光禁地回來，竟然看到他幻化出法力巨掌。”
“……”
“我要跟他講道理，他卻置之不理，搶先偷襲於我。”
“……”
“整個事情就是這樣子，不知道諸位長老覺得是我做錯了，還是他盛氣凌人，恃強凌弱。”
柯文一口氣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個清楚，他並沒有說謊，也沒有夾帶私貨。在這些長老面前，耍小聰明只會自誤。
黑袍大長老聽完柯文發言，皺著眉面無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後面四位長老倒是交頭接耳起來。
“照他說的情況，這件事還真是這位監察官自作自受了。”
“事情不能這樣看，監察官畢竟還是為鎮上辦事的，他有權利制止一些違背鎮上規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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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監察官有職權可以行使，但是並不代表他就能濫用職權，濫用職權比單純做惡還要可惡，他的不檢點能夠敗壞整個鎮上的公正風氣。”
“……”
長老們你一句我一句，僵持不下。
旁邊站著的布倫達給羅德弗裡使了幾個眼色，後者卻不搭理，畢竟羅德弗裡再傻，也明白自己才被大長老禁言，現在跳出去，就是找死了。
沒有辦法，使喚不動別人，布倫達只好自己站了出來，要是被柯文躲過這劫，自己估計要被清算啊。
他恭敬地對長老們行了一個禮，說道：“長老們，我是艾伯倫家的小兒子，布倫達·艾伯倫。”
長老們停下討論，臉都轉向他，目光掃過他全身，一位長老點點頭，算是認可他說話的權利。
布倫達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他用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說道，“事情光聽一個人的，可能會有些偏差，剛才發生的一切，我都在場。我想給長老們再講講這件事情，或許能讓長老們更全面地去看這件事。”
艾莉絲在柯文身旁，一聽布倫達的發言，小聲罵了一句無恥的胖子。柯文一時沒忍住，笑了出來。
長老們將目光都轉向柯文，彷彿在問，你為什麼笑？
柯文揮了揮手，說道，“不好意思，剛才看到布倫達，對吧，布倫達站出來佐證一下這件事，我之前還覺得自己一家之言可能會誤導到長老們，現在有他來幫助了，那麼這個事情一定水落石出，看得更明白，所以才下意識地笑了。”
雖然柯文的理由很牽強，不過還是被他矇混過關了。
柯文看了一眼布倫達，眼神很奇怪。布倫達還以為自己有什麼失禮的地方，反覆糾察了一下。
柯文只是微笑，過了一會，對布倫達平舉右手，掌心朝上，說道：“你繼續吧，請接著說。”
布倫達愣了一會，他沒想明白柯文為什麼發笑。不過在心裡一考慮，自己應該沒有什麼失誤的地方。
現在確實是一個好機會，他之前看到柯文的行事方法，就知道跟他倆之間的矛盾無法調節。長老們對柯文的處置明顯有爭論，他只要證明亞度尼斯出手並不是無理無據，恃強凌弱，攻擊柯文的論點。
一旦論點不對，論據論證都是無根之萍，柯文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只能在長老會面前認栽，鎮壓是必然。
要知道，鎮上的規矩，一向都是以牙還牙，以血還血。造成了什麼錯誤，就得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所以，這一次，柯文必然要變成殘廢。
布倫達露出微笑，他覺得柯文應該是有些慌了，他可能沒有想到自己會在這個時候出手吧。
“長老們，其實亞度尼斯大人，並沒有恃強凌弱，他只是保護…”
“……”
“當時艾莉絲這個小丫頭，已經使出了一道寒冰法術。”
“……”
“然後亞度尼斯大人氣憤不過，多爭辯了兩句…”
“……”
“哪裡想到就變成了現在這副局面，長老們，你們一定要為亞度尼斯大人做主啊。”
布倫達臉上露出氣憤的神色，聽完他的講述，四位長老倒是有些驚訝，開始重新討論。
他看了柯文一眼，趁著長老們議論著，對柯文眉頭一挑，露出微笑，彷彿是無聲的示威，又如勝利者的宣誓。
柯文只是無奈地看了他一眼，輕哼一聲，不屑一顧。
旁邊的艾莉絲卻氣不過，大聲說道，“胖子騙人！”
四位長老停下討論，驚訝地看向艾莉絲。
艾莉絲卻用手指著亞度尼斯，大聲道，“這個人就是人渣，他就是欺負人，他不僅欺負我，他還欺負了我朋友，這個胖子就是個壞人，光挑一些好的說。”
艾莉絲忽然跑開，推開人群，扶起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彼得磐，他因為被法術衝擊，身體遭受重創，無法行動。
艾莉絲小心地扶他起來，說道，“他有什麼錯，那個人渣竟然用【法術衝擊】這道法術，他不過就是為我講了一句話，就被打成這樣，你們要是可憐那個人渣，為什麼不可憐一下彼得磐。”
艾莉絲說著話，眼淚從臉頰上滑下來。
“你們就知道欺負人，以大欺小，壞人欺負我們就應該，我們打擊壞人就是錯。”
艾莉絲用手抹掉臉頰上的眼淚，露出倔強的小臉：“你們只聽壞人的花言巧語，那個胖子要是好人的話，為什麼要和那個壞人一起來，他和壞人在一起，他就是個壞人，壞人才會一夥！不然好人怎麼會被欺負。”
彼得磐伸出手，艱難地露出笑臉，不知想什麼，又將手放下，眼神中透著許多無奈的情緒。
“我只是個下等人，他是上等人，他對我動手並沒有違反鎮子上的規矩。”
長老們聽了艾莉絲的話，倒也認真想了想，對於布倫達有些新看法。
布倫達臉色鐵青，雖然他的話並沒有弄虛作假，不過自己隱瞞一些事實，卻有誤導的嫌疑。心底不斷暗罵，該死的小丫頭。
不過他卻不擔心，剛才說出的話都是真的，柯文下場照樣好不了。
四名長老議論紛紛，討論了一會，好像達成了共識，身穿紅色巫師袍的長老開口。
“你們對彼此的說法，有沒有問題？對方說的，是真話嗎？”
柯文的眼神與布倫達對視一眼，互相點頭，表示沒有問題。
“既然這樣，我們四名輪值長老，經過一致商討……”
“等等。”
柯文打斷了紅袍長老的發言。
“雖然布倫達說的都是真話。”柯文露出笑容，不急不慢地說，“所有的事情大概長老們都清楚了，事實基本上是這樣子，不過這一切都建立在一個基礎上。”
柯文晃了晃胳膊，認真地說道，“如果亞度尼斯本身動機不純，他的目標就是要來找我和艾莉絲的麻煩，這些真話，自然也就成了謊言咯。”
布倫達聽到柯文的話，心裡產生一種不妙的感覺。
“我有證據。”
“足以證明亞度尼斯動機不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