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搖頭，老寡婦扯扯嘴角，蒼老的臉上勾起一朵淡淡的笑，可是那笑容始終沒有到達眼底。
不知道為什麼，心裡還是有種奇怪的擔心，好像……好像真的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一樣……
“哎，這個我也聽說過。”揹著一背柴火進來的麻子聽到老寡婦這樣說，也跟著插話：“我小時候呀，聽我爺爺說起過，據說那時候呀，也是這樣整個冬天特別冷，然後也沒有下雪，一開始大家都沒有覺得有什麼問題。但是後來開了春，還是不見下雨，一直到了夏天，所有的河道都乾枯了，一滴水都找不到了……那時候人們才開始著急了……”
“是呀， 當年呀，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呀。當年我爹孃帶著我們兄妹七八個一起出來逃荒呀，最後活下來的只有兩三個……”說到這個老寡婦也是感同身受，當年她雖然年紀小，但是也是開始記得一些事情了。
而且那年月，真真是一個個的餓的那個可憐呀，基本上……
“我爺爺說呀，還有人吃人的呢、”
一旁的王二也湊了過來，他們倆跟著九娘和老寡婦相處了一段時間之後慢慢的都把對方當成了一家人，他們本來從小就是沒有什麼親人的，而九娘和老寡婦也是就兩人，他們四個在一起倒真的像是一大家子了。
“哎，那哪是人呀，那年月呀，人都不叫人了，都叫兩腳羊。意思呀，羊是四隻腳的，而人呢就是少了兩隻腳的羊罷了。”老寡婦說到這個，忍不住嘆口氣，當年若不是爹孃還有些理智，說不得他們都被當成兩腳羊吃了。
“兩腳羊？”
九娘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王二和麻子也是一臉好奇。
他們雖然曾經有過家人，但是很小的時候便死了，所以聽到的都是很少的，這會兒聽到老寡婦這樣說都是一臉的好奇。
三雙眼睛亮晶晶的望著老寡婦。
頓時老寡婦也來了精神、。
乾脆招招手示意他們做到灶臺邊上，一邊烤火一邊說：“那時候呀，大家都是餓極了。這人呀，餓極了，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有的人呀，連自己家的孩子都捨得下了鍋，有的呢，不忍心吃了自己家的孩子，就乾脆交換著吃。這人吃人呀，說出去多嚇人呀，所以慢慢的大家也都開始說兩腳羊了。反正那個年月裡人和畜生都是一樣的，除了會說話真的什麼區別都沒有……”
開啟了話匣子的老寡婦說起了自己曾經經歷過的日子，越說心裡越是擔心……
“那時候我還小，一直都是被爹孃的貼身揹著，你們都不知道呀，這孩子呀，要是爹孃不好好的看著，說不得很快就會成了人家嘴裡的肉了。”
想到那些離開了父母立刻就成了人家嘴裡的肉的孩子，老寡婦心裡也是一陣驚恐。
雖然過去了這麼多年了，但是她的心裡還是牢牢的記得。
“當年就是跟今年這個一樣呀，連天空的顏色都是一樣一樣的……”
說著過去，老寡婦望著天空，又開始著急了。
是呀，當年的天空，記憶中就是這個樣子的，一模一樣，甚至是一點變化都沒有。
“奶奶，快吃飯吧，別亂想了，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