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兒，這段時間你和聰兒走得很近？”
含山長公主夾起一個蝦餃，放在陸之南面前的白瓷碟上。
陸之南笑道：“因為活死人案子的關係，我們的來往要比以前多一些。怎麼，娘，您不高興？”
含山長公主拿起茶杯，輕抿了一口。
“你能夠和皇家的孩子們保持良好的關係，娘自然是極高興的。一個好漢三個幫，一個籬笆三個樁，再強的人，也會有需要他人幫助的時候。
聰兒的本性並不壞，只是脾氣暴躁，魯莽了一些，不過自從經歷了紫煙母子遇害，還有失魂回魂之後，他懂事了許多。”
含山長公主對陸之南的關心溢於言表，而妖狼一族的血脈更像是懸在頭頂的一把利劍，讓她日日夜夜不能安心。
陸之南溫聲道：“娘，您放心，我長大了，會照顧好自己的。”
含山長公主嘆了口氣，道：“養兒一百歲，常憂九十九，我怎麼能夠放心的了啊。”
往日裡開朗的含山長公主漸漸變得憂鬱，陸之南看著揪心，還想再勸，這時，丫鬟小蓮走進花廳，對含山長公主和陸之南福了福身，說道：“長公主，小侯爺，汝陽長公主府裡的大管事來了。”
含山長公主覺得奇怪。
“大管事很得皇妹和駙馬的重用，管理著府裡大大小小的事情，日日不得閒，今兒怎麼有空過來？”
陸之南沉吟道：“讓他進來問問便知道了。”
大管事約莫五十上下，身材中等，面闊耳方，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很是精明的模樣。
他朝著含山長公主和陸之南行禮道：“見過長公主，小侯爺。”
“免禮。大管事過來，可是有事？”
含山長公主問道。
大管事沉聲道：“大少爺今早回府路上，遭歹人暗算，幸而沒有傷及性命。因為事關重大，所以駙馬都尉讓我到府上告知一聲。”
謝聰遇襲，就在和自己分開之後。
陸之南眸光漸冷，像是揉落了一地的碎冰。
“你家大少爺可有說襲擊他的是何人？”
大管事應道：“大少爺昏倒在府門前，醒來之後，說是降頭師文差的人襲擊他。”
降頭師文差的人。
紀綱，又是紀綱。
這樣的雷厲風行，這樣的咄咄逼人。
陸之南緊拽著拳頭，猛地站起身來，對大管事說道：“我隨你一同回府。”
含山長公主立時道：“你等等，我也去。”
陸之南神色凝重。
“娘，您不能去，必須留在家裡。”
含山長公主不解。
“為何？”
“那個到處殺人的活死人，是紀綱的兒子。昨夜我和謝聰夜探紀府，將紀綱籠絡的降頭師給殺了，如今的局面，已然是真相大白，我們和紀綱，只怕是不死不休了。”
陸之南抿著唇說道。
含山長公主臉色微變。
“這麼嚴重。”
陸之南點點頭，道：“謝聰已經命五城兵馬司的人去查，您上一次在明山寺回城路上的遇襲是否和紀綱有關。
還不知那降頭師從暹羅國帶來了多少幫手，他們行邪術，一般的護衛，不管用。我們府裡，有方天師佈下的陣法，還有青鳶在，可以稍微的放心。”
含山長公主眉峰一挑，道：“你的意思，是紀綱很有可能會派人攻擊我們的府邸？”
“很有可能。”
陸之南說道。
“他敢？攻擊親王，公主的府邸，罪同謀反。”
含山長公主聲音一沉。
謀反。
陸之南的腦海中靈光一閃，紀綱捨棄了自己的親身骨肉，交給降頭師文差煉成活死人，難道，竟是為了謀反？
可是皇帝陛下待他不薄，權勢，財富都有了，又何必冒天下之大不韙，做出這等株連九族之事？
陸之南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好半晌，才道：“紀綱的膽子很大，有這個可能。”
一旁聽著他們母子倆對話的汝陽長公主府裡的大管事知道事態嚴重，也有些慌了神。
“小侯爺，我們府裡沒有佈下什麼陣法，也沒有仙人保護，您可不能不管我們的死活啊。”
陸之南看著大管事，說道：“所以我要和你一起回府，把人都接過來，這邊比較安全。”
聽了陸之南的話，大管事松了口氣。
“多謝小侯爺。那我們便啟程吧。”
“好。”
陸之南應了一聲，轉頭對含山長公主說道：“娘，您安心，先命人去將空置的屋子打掃乾淨，我帶上人去接小姨和姨夫，等安頓好了，我們再商量將來的事情。”
含山長公主連連點頭，道：“我知道了。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是。”
陸之南應道。
含山長公主府在城東，汝陽長公主府在城南，間隔的距離著實不近。
陸之南和謝聰同乘一輛青惟小油車，他一直懸著心，就怕路途當中會出岔子。
謝聰早已經從昏迷中清醒過來，雖然臉色有些蒼白，但精神還不錯。
“表弟，別太緊張了，天子腳下，我料想紀綱還沒有那個膽子，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動兵刀。”
紀綱雖然狂妄，但從來都是識時務的。
陸之南瞥了謝聰一眼，道：“怎麼沒有？你忘了我娘路上遇襲的事情了？
我看你就是太過放鬆了，所以才會被那幾人偷襲得手。早知道我就不應該聽你的，直接把你送回府才是。”
謝聰摸了摸鼻子，笑道：“我這不是沒事兒嘛。說起來，還得多虧了你昨夜裡塞給我的兩張雷火符，我一扔出去，那幾個賊子根本就沒有了還手之力了。看來我得求一求方天師，讓她多給我一些好防身。”
陸之南微微一笑，道：“你以為黃符是大白菜呢，想要多少就從地裡搬多少。聽方天師說，她的符咒畫得不好，就是半吊子的水平。她現在用的黃符，都是九叔備制的，如今不但九叔閉關修煉，玉茗姑姑也要閉關療傷，沒個十年八年的都不會出關，方天師也正煩惱著畫符咒這事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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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聰來了興趣。
“素日裡看方天師舉手投足鎮定從容，胸有成竹，事事盡在掌握，想不到她也有煩惱的時候啊。
不過九叔是誰？玉茗姑姑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