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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方淼淼笑了,笑容極為溫柔,像是春日裡如煙似紗的濛濛細雨。

“陸公子,青鳶,多謝。那麼,這一次,就讓我們一起戰鬥吧。”

說著她平伸出手來,青鳶最先反應過來,笑著將自己的手搭在她的手背上,陸之南也隨後加入,三隻手緊緊地握在一起。

“我們一定會贏的。”

方淼淼和青鳶齊聲喝道:“我們一定會贏的。”

月色緩緩流淌,彷彿遁入荒蕪的河流。和夜晚一起沉睡吧,讓那匍匐的暗湧,沉入月色之中,隨波逐流。

秀泉山。

方淼淼,陸之南和青鳶站在深深的水潭邊上。

瀑布和水潭依舊是被冰覆蓋。只是冰上已經有了裂隙,絲絲縷縷的死靈之力從裂隙當中透出來。

“方天師,還要繼續加冰封嗎?”

青鳶側頭望向方淼淼,問道。

方淼淼搖搖頭,道:“沒有用。死靈之力似乎比前幾天更強,冰封封不了多久了。”

方淼淼沉默了片刻,道:“直接開打吧。”

青鳶瞪大了眼睛:“現在就打?”

方淼淼道:“既然免不了一場惡戰,那麼宜早不宜遲。今日看蜈蚣精也只是虛體,實力大不如前。如今鬼邪還未到達陰氣大成,把他打出來,破壞他的修煉,至少比等到他陰氣大成破棺而出的好。”

青鳶扭頭,對陸之南道:“小侯爺,你怎麼看?”

陸之南深思熟慮之後,開口道:“方天師說得對。不過我以為,戰鬥之前,我們還是可以做出一些佈置。”

青鳶追問道:“小侯爺,是什麼佈置?”

陸之南正要開口說話,卻被方淼淼抬手止住。

“且慢。”

方淼淼拿出神獸青龍符,往空中一擲,結著手印,口念法訣道:“九曜順行,鎮定乾坤,天師赦令,青龍結界,起。”

只聽一陣長長的龍吟之聲,一條巨大的青龍虛影蜿蜒盤旋在空中,將冰封的水域完全籠罩隔開。

方淼淼沉聲道:“死靈之力由鬼邪所控制,就像是四處佈滿了它的眼線。我們還是小心謹慎些為好,免得機密被對手聽了去。現在,陸公子你可以說了。”

陸之南的眸光下意識地掃了四周一眼,不自覺地壓低聲音道:“京城禁衛軍三大營之一的神機營,武器有火槍,火銃,霹靂彈,地雷,水雷等等火器,殺傷力和戰鬥力十分驚人。方天師,你看我們是不是也弄一些火器,埋伏在這水潭的四周,只等鬼邪和蜈蚣精現身,就發起攻擊。”

方淼淼聞言,陷入了思索。

陸之南和青鳶也不敢打擾,便靜靜地等候在一旁。

許久,才聽方淼淼開口道:“鬼邪和蜈蚣精有法術在身,尋常武器只怕傷不了他們。不過,陸公子說的確實是個好辦法,我可以結合火器,佈下陣法,然後將咒術打在火器之上,這樣應該會事半功倍。”

陸之南本來也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死馬當作活馬醫,不料方淼淼認為可行。他眼睛一亮,道:“那我馬上回金陵城安排,最多三天,我就帶人將火器運上來。”

時光匆匆如流水,一轉眼,便過去了四天。

明亮的陽光透過婆娑的樹葉,在山地上烙印下一個個不規則的陰影。

神獸青龍陣已經佈下,方淼淼站在水潭岸邊的一塊巨石之上,她的眼眸,猶如古井一般神秘深邃。

食指和中指捏著黃符,她揮手一揚,隨即捏起手印,口念法訣:“天道清明,地道安寧,風火雷霆咒,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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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雲瀰漫,電閃雷鳴,猛烈的巨雷和閃電將結成冰的瀑布和水潭轟得粉碎。

紅色的水流又流動起來,開始緩慢,越來越湍急,水流逆時針漸漸捲成了一個深深的漩渦。

漩渦裡頭,浮起一具豔紅色的棺木,棺木上描著金色的咒文,栓著一條手臂粗細的鐵鎖鏈。鐵鎖鏈上還掛著九把銅鎖,銅鎖上似乎雕刻著不知名的符號。

方淼淼眼鋒一掃,聲音驟冷:“鎖魂咒”

鎖魂咒是一種非常陰損的咒法,咒文,鐵鎖鏈,銅鎖,壓制鬼魂,使其無法離開安葬之地,耳不能聽,口不能言,眼不能看,即便是僥倖地到了閻君殿上,怨魂也無法告狀,自述自身的冤屈。

沒有想到,鬼邪的真身,竟然是被鎮在鎖魂咒裡。

那棺木越升越高,忽地劇烈地抖動起來,從棺木裡頭,伸出了許多漆黑的觸手,不多時,棺木轟的一聲巨響,便炸了開來,木屑四下飛散。

一名約莫三十歲左右的女子,腳尖踩在一汪紅水之上,身穿一身大紅色百蝶穿花嫁衣,頭戴一套金牡丹花頭面,如空棺裡頭看到的衣飾一模一樣。她面色蒼白,五官端莊秀麗,一雙眼眸殷紅如血。額間,有一抹紅得好似滴血的彎月,紅月邊緣勾起了一道黑線,她的後背出伸展出了許多觸手,上面帶著鉤子似的毛刺,看著非常可怕。

女子勾了勾唇,笑意卻並未到達眼底,道:“方天師,我們又見面了。只是你這位客人,似乎並不怎麼禮貌。”

方淼淼此時一點都不驚訝,只是淡淡道:“我是該叫你鬼邪,還是該叫你蜈蚣精?”

女子的眼眶附近的肌肉抽動了幾下,眼露兇光,那眼神,陰測測,冷颼颼,讓人不寒而慄。

“我是鬼邪,也是蜈蚣精。”

這些日子,方淼淼已是想通了關鍵,道:“蜈蚣精應當是以元神入體,與鬼邪同修。他原來的打算,是要吞噬了你本身的三魂七魄,佔據鬼邪的軀體,精怪的壽命雖然漫長,但仍然要經歷天人五衰,鬼邪就不同了,不生不滅,已是半仙之體。

不過你魂魄的實力比他想象中的要強大得多,不但沒有被吞噬,反而煉化了他的元神,得到了他的部分法力和記憶。只是,你的修煉還未到陰氣大成,現在還無法完全化為人形,仍然保持著些許精怪的特徵。”

鬼邪莞爾一笑,道:“不愧是章閣山廣陽觀萬木真人的徒弟,果然好眼力。當年我被人所害,並設下了鎖魂咒,為了不讓我入土為安,竟然將我沉入這陰寒的水潭裡。沒想到上天垂憐,給予我一線生機,水潭就是難得的聚陰眼。

十多年前,蜈蚣精發現了聚陰眼和我的存在,之後,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法子,竟然將自己的元神一分為二,與我相合,以元神煉體,以體養元神。所以三年前,你雖然用盡了一切的方法,但始終還是無法真正殺死他。”

方淼淼沉吟道:“上天的確給予你一線生機,然而你卻選擇了邪,放棄了正。紅月倒映,你將死靈之氣灌注在流水之上,喝下水的人就會死亡,成為你的活屍,鬼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