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大小姐,您大人不計小人過,是我把事情做過了,請您高抬跟手,容小人一次,我知道這次的錯是我犯大了,我不該目中無人,也不該違背上意,等二公子回來,我自當請求處罰,但現在,我還是想您能給個機會,把這次的事情做好,我不想讓主子失望。”
羅大成緊跟著單膝跪地,給蘭凌雪行了一個大禮,他剛才跟趙連清說的話,只是為了給蘭凌雪請罪做的鋪墊,是給自己一個能接著說話而找的藉口,他怕蘭凌雪不等他開口就回絕他,而這時的賠禮,是誠心誠意的,他知道,如果這次的事情成了,那就是蘭凌雪救了他,否則,他的下場根本不用置疑。
被羅大成施了這麼大的禮,倒是讓蘭凌雪有些意外,此人倒是個能屈能伸的,能給自己一個小丫頭跪下,他這是看出事情的輕重了,
“羅總管快快請起,我一個小丫頭哪能受您這麼大的禮。”
在羅大成單膝跪地的時候,蘭凌雪就已經起身避開了,並用眼神示意趙連清把他扶起來,羅大成卻堅持跪著把話說完,
“這是大小姐該受的,是我莽撞了,沒把事情看清楚,被權利蒙了眼睛,小看了別人不說,也看不清自己了,老話早就說過,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卻一廂情願地把自己放在了一個不該安放的位置上,以為自己高不可攀,其實卻已是坐在了懸崖邊上了,幸得大小姐今日拉了我一把,讓我把眼睛睜開,看到了自己的兇險,蘭大小姐,我羅大成鄭重承諾,從今天起,只要不和二公子的利益衝突,不違背二公子的意志,小人定當對大小姐盡心竭力,但凡大小姐有話,無有不從。”
羅大成舉二指發誓,蘭凌雪卻只剩下了一聲嘆息,想像是美好的,但是實現起來,真的很難,看來,自己也只有辛苦的命了。
好在,糕點鋪子那邊的裝修很順利,因為沿用了以前的雕樑畫棟,只是在細節上加以修整、粉刷,最大的工程是內飾,這些倒跟裝修沒多大關係了,只等著裝修完成後,買些好看的桌布、花瓶什麼的,所以,裝修幾乎只剩下了尾聲,而趙邊清也已經把需要用的掌櫃和活計找齊了,這個簡單培訓一下即可,倒不是費什麼大的心思,只有糕點師傅這一塊兒,他們還需要再深入的學習,但現在的環境,他們也學不了太多,只有等到鋪子裡裝修完畢,器具都鋪陳好了,讓他們把烤箱用熟練了,點心的花樣再多掌握些,才能算是最後完活,蘭凌雪也打算正好趁著這個空檔,趕緊去看看二公子的火鍋鋪子。
蘭凌雪把趙連清也帶上了,以後自己有可能還要開鋪子的,而開鋪子的先期準備很重要,蘭凌雪希望趙連清能多學一些,多感悟一些,多經歷一些,這樣,才能在以後的生意場上,少走一些彎路,多一些周到的思考,趙連清當然也明白大小姐的心意,更是如飢似渴地學習著,哪怕是蘭凌雪隨意說的一句話,他也要把它記住,然後翻來覆去地分析理解,這句話在當下說,有什麼意義,能起到什麼作用,趙連清越是琢磨越是發現,這位年紀小小的大小姐,簡直不能用她的年齡來想像她的能力,她就像是一個久經沙場的將軍,運籌帷幄,指點江山,彷彿不經意間,就能把最難攻的陣地,收在自己的麾下,而在平日的生活裡,你又會覺得你看錯了,這個小姑娘不過是個尋常女子,她也會笑、會鬧、會撒嬌,會把自己放在一個需要人疼的位置,然後,等著人來安撫、勸慰。
趙連清覺得,再沒有一個人,可以活得如她這般肆意、張揚,任意、隨性,而且,她的進退有度,最讓趙連清羨慕,能進時,絕不手軟,欺身而上,步步緊逼,能退進,絕不猶豫,立定轉身,斷然果決,她不會因為利益而捨不得放手,不會因為貪戀而糾結苦惱,而她的所有決定,在後來的實踐中,全部得到應驗,沒有錯的,這真的很不容易,即便是經商多年的老油條,也不會一直判斷準確,也許她在以後,也會有出錯的時候,但到目前為止,她的決定都是對的,因為,她現在的所有鋪子,沒有一個不賺錢的,而且,沒有一個不賺大錢的。
“大小姐,火鍋鋪子又送分紅過來了。”
門外,趙連清的聲音輕輕地傳來,伴隨著的,是兩聲輕叩,
“進來。”
門被輕輕開啟,趙連清領著羅大成走了起來,
“大小姐,這是這個月的收入,請您查收。”
羅大成的態度十分的恭敬,甚至比趙連清還要恭敬,自從兩年前他給蘭大小姐跪地賠罪後,就在蘭大小姐的帶領下,一路披荊斬棘,把福祿火鍋店開遍了武夏國的各個角落,之所以能開得這麼迅速,二公子的錢財是一個不小的助力,但也就是在初始時,過了半年的時間,火鍋店的運營,就已經全靠店鋪的營利了,蘭大小姐倒是不居功,只說是開店的時機好,因為正是在深秋的時候開始鋪店面的,正是吃火鍋的好季節,等到半年的時候,火鍋鋪子已經開啟了局面,雖然天氣轉熱了,但火鍋已經是深入人心,即使是大熱的天裡,那也是要來過把癮的。
“這個月的收入不錯,馬上又是好節氣了,利潤還能再增加幾成。”
羅大成拿過來的,不止是京城裡四間鋪子的帳冊,還有外面鋪子的帳,他現在對蘭凌雪是絕對的信服,這些店可都是大小姐幫著開的,雖然自己是名義上的總管事,但在羅大成的心裡,這些店的主人,除了二皇子外,那就是大小姐了,畢竟這些店都是大小姐的心血,雖然大小姐不分這些店裡的利潤,但依著大小姐的責任心,她是不會放任哪間店面經營得不順暢的,而且,羅大成最服氣的,還是蘭大小姐的眼力,她往往在簡單的翻過帳冊之後,很輕易地就能看出哪間鋪子經營不善,又是因為什麼原因導致的,這一點,羅大成雖然在蘭大小姐的指導下,有所提高,但不得不說,天賦也很重要,蘭大小姐的商業頭腦,簡直無人能及。
蘭凌雪倒是不知道羅大成的想法,如果知道了,她應該會笑得打跌的,她在前世裡,也是摔了無數跟頭的,經過了無數的摸爬滾打,總結了無數先人的經驗,才得以在商業這個領域裡,站穩了腳跟,特別是在前世裡,商人的奸滑程度,遠不是這個朝代可比的,蘭凌雪其實並不十分喜歡這些勾心鬥角,她其實更喜歡家裡老爹的工作,買下大片的土地,然後靠著自己的勞動,把它們變成糧食,
“大小姐,西北那面的掌櫃說,他下轄的縣裡,應該可以再開一個店面,派下去調查的夥計已經回來了,前景應該不錯。”
蘭凌雪給他們規定了一套調查程式,讓他們按照這個調查結果,來決定開不開鋪子,就算再賺錢的鋪子,也不能盲目的開,太多了太雜了,也只是毀了自己的招牌而已。
聽了羅大成的彙報,蘭凌雪向羅大成伸了下手,羅大成就把調查的結果遞了上來,兩年了,他已經習慣了蘭凌雪的辦事方式,
“看著情況還行,調查得挺詳細,能看出來,下了功夫了。”
蘭凌雪又把調查結果遞給了趙連清,徵求了趙連清一下意見,
“你看呢?”
趙連清也是輕車熟路的把結果瀏覽了一遍,然後抬頭道,
“我過去看看。”
“那行,你們兩就過去看看吧,如果真跟調查的結果一樣,那就各開一家鋪子。”
自從經營上了正軌,每當火鍋店擴充套件一家,趙連清就會跟著在相同的城市開一間蘭家好吃糕點鋪子,有了二皇子的人打前站,蘭凌雪省了不少的事兒,最起碼前期的調查,她就不用派人去了,這就省下了她一大部分的人力,畢竟,跟二皇子比起來,她還是很勢單力薄的。
把兩個人打發走了,蘭凌雪又拿出了抽屜裡的信,繼續看著,自從跟二皇子合作了火鍋店,她跟能跟邊關通上信了,二皇子有些需要詢問或是要確定的事情,就會夾在軍報裡帶回京城,自然有他的人能把信件從軍報裡抽取出來,然後,蘭凌雪會把回信寫好,二皇子的人再過來取信,把它夾帶走,有一次,蘭凌雪寫信的時候,順帶問候了安志遠一句,二皇子倒是沒有昧下,好心地替蘭凌雪轉達了,這下可捅了馬蜂窩了,安志遠知道了二皇子竟然一直在跟蘭凌雪通訊,氣得直罵二皇子不仗義,結果,安志遠就找到這個通訊捷徑了,一個月一封信是妥妥的,不過,也給二皇子找了個消遣,他至此知道了安志遠的心思,就經常在給蘭凌雪的信裡,揭安志遠的短,暴安志遠的料,然後讓蘭凌雪在回信裡給予評價,再拿著信去調侃安志遠,這已經成了兩個人在邊關最無聊,卻也是最有趣的消遣。
信裡依然是關心和問候,來來回回也就這些,也不知道他寫得煩不煩,蘭凌雪都覺得自己看煩了,只是,看的時候,心裡依舊暖暖的,偶爾,蘭凌雪也能收到林子豪的信,他的信當然是想念小鋤頭和二哥啦,因為不善言辭,也就寫了兩封信回來,蘭二壯雖然也很激動,倒還沒覺得什麼,但小鋤頭接到信後,卻是興奮得不得了,因為信裡林子豪特意詢問了他練功的情況,又叮囑他要找個好一點的騎射師傅,這些技藝,不光是強身健體,以後在他的仕途當中,也是有用處的,多一技傍身,就多了一份保障,小鋤頭當然是遵從師傅的話啦,可騎射師傅卻不太好找,縣學裡是有騎射這門課的,但一個是因為場地有限,再一個就是,學生們很少有能備得起馬的,所以,這門課有和沒有沒什麼差別,最後倒是二皇子,問了小鋤頭的學習情況,在覺得他的成績還不錯的情況下,幫他找了個能騎善射的師傅,並順帶送給了一匹好馬給他,只是,二皇子有要求,兩年內要考上秀才,到京城裡來讀書,把他送去的人帶回京,如果做得到,師傅和駿馬就都是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