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姐,以後我會更加注意的。”
蘭凌雪就輕笑了兩聲,
“什麼注意,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姐剛才不批評你,是誇獎你,你只要時刻記得,人不是只有地位高了才值得尊敬,而是因為做人的品行,品德比地位更重要。”
車裡的三個人都很鄭重地點了點頭,先做人後做事,這是蘭凌雪以前就講過,而且時刻叮囑的話,沒人會不放在心上。
“師父,到了。”
馬車停在了一座宅院前,林子豪打量了一下這座宅子,青磚圍牆,墨黑的帶帽大門,黃銅圓環把手,不用看裡面,就知道比自己的宅子不知道強了多少了,
“小鋤頭,你這宅了可比你師父我那座強多了啊。”
這話誰也沒敢接,畢竟,林子豪那座院子是御賜,再小也沒人敢說不好,林子豪要不是因為那院子裡,現在住著些亂七八糟,他不想見的人,也不至於如此口沒遮攔,
“師父,你先進去看看裡面如何?”
說話間,啟良已經拿了鑰匙開了大門,小鋤頭做了個手勢,林子豪領頭先邁進了大門,
“不錯喲,面積夠大的。”
在蘭凌雪心裡,她當時因為急著找個落腳的地方,緊著把這院子買下了,她還覺得有點兒小呢。
“這馬廄不錯,看樣子是特意留出來養馬的。”
看到馬廄,林子豪立刻就發現了,這院子的佈置與普通院子不同,
“先領我去後院。”
林子豪不容置疑地發了話,師父的氣勢全開,威嚴得很,
“師父這邊走。”
小鋤頭這時搶在了師父的頭裡,帶著師父往後院走去,蘭凌雪卻是沒跟著,領著春花進了正屋,剩下的,就是男人們的事兒了,
“師父,因為昨天剛回京,還沒來得急整理,只在昨天下午,我和二師兄簡單地收拾了一下。”
小鋤頭可是知道的,師父對於練武場的要求,那可是最嚴苛的,此時的練武場,還只是簡單地清了清積雪和殘枝敗葉,凌亂得很,
“真不錯,你竟然在這裡開了個練武場,雖然不大,只要不跑馬,可也算是夠用了,髒點亂點都是小事,收拾出來就行了,只是你有這份心思,很是難得。”
小鋤頭有些臉紅地解釋到,
“是姐姐,姐姐在買下這座宅子的時候,就已經設計了這塊練武場出來,我來的時候,姐姐已經佈置停當了。”
林子豪更是不住的點頭,他就說嘛,小籃子不錯,真不錯,從沒讓他失望過。
“來,咱們幾個先把這練武場清理出來,這麼擱置著可真是讓人心疼。”
林子豪連正屋都不進了,把袍子一角塞進腰帶,直接就拎起了旁邊的鐵鍬,二豹子也緊著拿了旁邊的笤帚,他昨天和師弟清理了個大概,就把幹活的傢伙式都近放著了,本打算今天徹底清理的,看到林子豪是個說幹就幹的,他自然也是二話不說,掖了袍子先幹活了,小鋤頭看到這兩人幹勁十足,他也不好閒著,也順手拿了工具幹起來,這練武場片刻就熱火朝天了,啟良看著三個人揮著笤帚,揚著鐵鍬,他轉身回了屋子,打了一盆水出來,把練武場旁邊的一張長椅擦拭了出來,這可是當初蘭凌雪特意設定的,練習得累了,可以坐著歇一歇,夏天的時候,還可以躺在這裡看書,椅子旁邊,是蘭凌雪特意移過來的一棵梧桐,怕太大的樹挪不活,就弄了棵不大不小的,經過了這兩年的生長,這棵梧桐也已經長得枝繁葉茂了,能夠遮蔭擋雨了。
把這條長椅擦拭乾淨,啟良又開始擦拭兵器架,這也是蘭凌雪依著自己的記憶,請了鐵匠師傅打製出來的,還特意刷了厚厚的一層亮紅的油漆,防著被雨水腐蝕了,每年都要重新上一層油漆的,現在被啟良擦拭出來,那鮮亮的顏色,就給這練武場,增添了一絲生氣,
“小鋤頭,你得多跟你姐姐學學,看看她想事情多周到,就說這個兵器架,就比以前我們練武旁邊的那個實用,那個只能插些長短兵器,現在這個,你姐姐在兩側各立了兩根高杆,上面又焊了幾個鐵鉤,這樣就能掛箭袋呀,帽盔呀什麼的,多實用,這點子心思,一般人是萬萬及不上的,再有,我記得我曾經跟你說過,讓你多聽小籃子的話,特別是在有了難處的時候,她總會給你找準方向的,這幾年,你有沒有什麼感悟。”
林子豪自從遇到蘭凌雪,他就覺察出這個小姑娘不簡單,不說她身上似乎隱藏的秘密,只說她自身的學識和對事物的認知,就不是普通人及得上的,也別說林子豪升遷的快,他的眼光的確是銳利,在軍中那麼多曾經教導過他的軍官,現在的職位都遠遠落在他的後面,就是因為他的這種本事,他確實有一種豹子般的敏銳,看事情特別的精準,而且,往往能透過表像,看出事情的本質,而且,很是關於把握時機,他生命中的幾次機會,他都牢牢地把握住了,比如他當年小小年紀的千里尋父,比如他忍辱負重地接受了父親在外給他置房學藝,比如他求得了父親的幫助毅然從軍,比如他接受了蘭凌雪的建議,開了個掙錢的糕點鋪子,現在依然還有著不錯的進項,比如他聽到了蘭凌雪的話,然後毅然決然地再次奔赴邊關,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可能錯身而過的機遇,而他,沒有失掉任何一次機會。
師父眼光的獨到,小鋤頭是深有體會的,就算是在武藝的教習中,師父也能輕易地抓住你的弱點,然後依照這點軟處加以改進,讓你能夠進步得更快,所以,師父的話他都會銘記在心,片刻不敢遺忘,
“徒兒謹記師父教誨,雖然這幾年跟姐姐見面的機會不是很多,但姐姐的每一次提點,都會讓徒兒受益匪淺,徒兒自是言聽計從。”
這話林子豪卻並不滿意,
“我並不是只讓你盲目的聽從你姐姐的話,我是讓你多接受她的指導,然後從她給予的指導中,體會出更多的含義來,畢竟,你不能一直依靠你姐姐,你未來的路還長著呢,你得學會自己認清前路,學會自己思考,並不斷地充實自己,讓自己更加地強大起來。”
蘭凌雪正送了熱茶過來,聽到林子豪教導小鋤頭的話,她隱在了房側的小道上,沒有走過來,男人的教導,總是比女人的柔和更有說服力,小鋤頭還是缺少師父的引領,爹爹雖然是個好父親,但在見識上,也確實地短了不少,
“小鋤頭,你現在有一個和美的家庭,這是非常不容易的,趁著有個這麼全力支持你的家,你也要學出個樣子來,別像我一樣,總是一個人孤單在外邊拼搏,而家裡則是一團混亂。”
師父不願意呆在那個家裡,那是顯而易見的,
“師父,不如你來我這兒住吧,正好每天還能教我功夫,這幾年你不在身邊,我這功夫都落下了,要不是騎射的師傅教導我,我怕是連基本的騎御射箭都一塌糊塗。”
聽到小鋤頭邀請林子豪住過來,蘭凌雪的心也跟著緊張起來,支楞著一副小耳朵,認真的聽著那邊有可能傳過來的答案。
“幹嘛呢你這是?”
正全神貫注傾聽的蘭凌雪,突然被人從後面抱住,耳畔傳來小聲的詢問,雖然聲音很輕,她還是嚇得一抖,多虧身後的一雙手,早就幫她託著茶盤了,不然還真得碎了這一地,
“你這是要嚇死人啊,連個聲音也不出。”
蘭凌雪恨恨地用手肘拐了身後的人一下子,安志遠就嘿嘿地輕笑出來,蘭凌雪趕緊示意他別出聲,她還想聽到答案呢,因為過分關注後院的情況,她反倒忽略了身後的安志遠,此刻整個身體都攏在蘭凌雪身上,幫她端著托盤,鼻子卻在輕嗅她發上的輕香,已經心猿意馬了。
“那敢情好,不會不方便吧?”
林子豪跟小鋤頭幾乎是父子的情誼,自然不外道,而且,他現在是極力想要擺脫那個家呢,每天被那個繼母纏著,讓他去太子跟前兒替父親那個岳父說項,簡直都要把他煩死了,那可是謀逆的重罪,就算是把父親一家給摘出來,他也是遭了太子多少的白眼才辦到的,若是他再去給謀反的重臣求情,怕是他的死期也不遠了,可基於一個孝字,他又不能在父親一家落難的時候,不管不顧,就算是再買一棟宅子,也保不齊他們再跟過去,想要躲開他們那一家子,也許出來授徒,倒是一個好辦法,
“方便,怎麼會不方便,現在這宅子裡只有我住著,我去國學上課時,正好師父也上衙,我休沐師父也休沐,多好,下午我再去尋兩個老實點的僕人,一應事情都不用師父費心。
“不用費心找人了,我給你們推薦兩個。”
看到院子裡的話都談妥了,安志遠接過裝茶壺茶杯的托盤,走了出去,
“志遠。”
“師兄。”
“世子爺。”
幾個人分別跟安志遠打了招呼,安志遠把托盤放到了長椅上,先倒了一杯茶,恭恭敬敬地端給了林子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