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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送走了傳旨太監,祖孫三人對著聖旨,皆是有些發呆,有點兒摸不清皇上的意思,要說是賞賜吧,那一大堆的金銀玉器、書畫屏風,已是足夠了,這封了公主是為哪般啊,

“不是說皇上病重嗎?怎麼會惦記著這些子小事兒,我要個公主幹嘛。”

三個人把聖旨送到祠堂裡供奉了,回到了太夫人的屋子裡,還是有些面面相覷,蘭凌雪不禁怪罪皇上可真是多此一舉,

“這話可不能隨便說,在家裡也不行。”

安志遠看到屋子裡的丫鬟們都不在,可還是不放心,又掀了簾子,看到確實沒人在,這才重新坐下了,

“你說你又不是小孩子,這嘴也沒個把門的,這皇家的事情是能讓我們掛上嘴上說的嘛,再說了,你救了太子哎,怎麼說也不算是小事兒,這可是皇上的恩典。”

安志遠朝著皇宮的方向抱了抱拳,被安志遠刺兒了,蘭凌雪卻沒敢還嘴,她也知道自己剛剛大意了,這可不是現代言論自由的時候。

“祖母,您說皇上這是什麼意思呢?”

安志遠壓低了聲音問祖母,他是想來想去也沒想出個因由來,祖母年紀大,經歷的事情多,看看祖母能不能有些建議,這突如其來的恩旨,總是會讓人有些不安,

“你們昨天去赴宮宴,見到皇上了嗎?”

安志遠和蘭凌雪同時搖了搖頭,

“那也就是說,皇上的身體還是不大好的,不然,不可能接見番使這麼重要的宴會,他都不出現,哪怕是坐上那一半刻半刻的呢。”

安老夫人這話說得聲音非常小,壓到不能再低了,這皇上的身體,可不是臣下能夠妄自揣測,不然會被人認為是圖謀不軌。

“既然皇上的身體欠佳,幹嘛還會下這麼一道旨意下來,凌雪救了太子是不假,但凌雪已經是郡主的身份了,妹妹救哥哥的話,多給些賞賜也就罷了,怎麼會下旨親封呢,何況凌雪本身的身份不高,再說抬舉,這封個公主也有些過了。”

三個人都知道,這封了公主,可跟郡主不一樣,是要上皇家玉牒的,從此就是皇家的人了,蘭凌雪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這麼大的手筆,還真是有些讓人摸不著頭腦,

“我看,這聖旨八成還是太子的意思,不然,以皇上的病弱的之體,應該不會照顧到這件事情上來,只是不知道,太子因何下了這麼大的功夫,說服病中的皇上下旨,怕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安老夫人的話,讓安志遠和蘭凌雪對視了一眼,蘭凌雪不得不說,安志遠吃醋吃得也不算冤枉,這太子對自己,還真是太過上心了,不過,也只有這樣,這件事情才說得通。

“算了,祖母,事情已經這樣了,既然我們不知道皇家的意思,那就好好受著好了,左右也不是壞事兒,凌雪有了公主的身份,那以後就算是有護身符了,只要不是太大的過錯,都有這個身份擔著呢。”

祖孫三人也只能做此想了,君心難測,還真不是白說的,

“那祖母就先歇一歇,一會兒午飯的時候,我過來陪您用膳,我先送凌雪回屋去,這不管怎麼說,也是剛受了傷的,這麼折騰著,我怕她受不住。”

一說到凌雪的身體,安老夫人立刻就攆著孫子和孫媳婦回去了,

“回去吧,回去吧,這幾日好好歇歇,就不要往我這裡跑了,身體養好了是大事,可別小小年紀的,再落下什麼毛病,那可不是讓我悔死了。”

蘭凌雪趕緊起身謝了老夫人,這才在安志遠的攙扶下,回了自己的院子。

“志遠,你說太子這是什麼意思呢?”

回了自己屋子,蘭凌雪也就沒了那麼多的顧忌,要是不問清楚,她這心裡就跟扎了根刺兒似的難受,

“凌雪,按理說,太子封你為郡主的時候,就已經是逾矩了的,不然,你們蘭家滿門沒有官身,連小鋤頭的舉人也是剛得了沒多久,必是讓滿朝文武不服,但好在他用了你是他義妹的名義,既然是太子的幹妹妹,總得讓你有個相配的身份,也勉強說得過去,可這一次,竟然給了你這麼大的恩典,我總覺得是對你有所求,因為,郡主的身份就足夠你橫行京城的了,這個公主的身份,還真是沒有必要,希望不是我多想吧,怕是宮裡不久就要來人了。”

以太子的地位,有什麼能求著自己的呢,再說了,就算是他有所求,以兩人的交情,難道蘭凌雪力所能及的情況下,還能拒了他不成,蘭凌雪可真是想不透了。

還真沒讓安志遠猜錯,這邊剛把蘭凌雪安排著休息下,那邊宮裡就來人了,安志遠出去迎了人進來,蘭凌雪看了兩個人,哀嘆了一聲,一位是楊太醫,一位是端公公,兩個人都不是蘭凌雪想見的,楊太醫來,不外乎是看傷情,可自己的傷情現在是不能讓人看的啊,而端公公來,那必定是太子的意思了,蘭凌雪更是心裡沒底,不知道太子到底想要讓自己做什麼艱難的事情,不然不可能給了自己一個公主的名分,這可是天大的恩賜了,也肯定是難到了極點的事情,

“恭喜公主殿下,請公主大安!”

看到兩個人給自己跪下磕頭時,蘭凌雪整個人都不好了,她不願意給別人跪,當然也不願意看到別人給自己跪,這讓她有一種自己恃強凌弱的不安。

“快起,快起,自家人哪用得著行這麼大的禮。”

蘭凌雪趕緊示意春花,讓她把兩個人扶起來,

“謝公主殿下體恤,不過,這君臣禮下的,總不能違了規矩了才好。”

端公公起了身,謝過了蘭凌雪,又示意身後的楊太醫道,

“楊太醫,麻煩你先去給公主看看傷,太子殿下可還擔著心呢,就怕公主的傷勢過於嚴重,留下什麼不好的來,你可得給公主好好醫著。”

楊太醫自然是點頭哈腰的應著,誰不知道這位太子跟前貼身太監,最是心狠手辣的,這時候賠著些小心,省得他以後找自己的後帳,

“公主,微臣就坐在桌子這邊,您讓您身邊的侍女看看您的傷口,微臣問一問症狀,讓她回給微臣,好讓微臣對您的傷情有些瞭解。”

這就是為了避嫌了,蘭凌雪也算長出了一口氣,不管怎麼說,這多少給了自己一些機會,按照春花的聰明,就算之前沒來得及囑咐,她的應對應該也出不了什麼差錯。

“好的,那就多謝楊太醫。”

安志遠替凌雪應了楊太醫,然後示意春花給凌雪看傷,他則和楊太醫、端公公圍坐在桌子前,他的方向是面對著床鋪的,那二位則是後背對著床的方向,

“先拆了公主的包紮,看看現在是否還有流血的現象?”

這個時代沒有縫合術,這麼大的傷口,擱在一般人的身上,自然是好些日子也未必長得好,但事實是,這傷口是在蘭凌雪的身上,所以,當春花看到夫人只是敞開了外衣襟時,很是不解,這讓她如何回答大夫的問話呢,她直直地向夫人人看過去,當她看到了夫人的表情,到了嘴邊的問話生生的咽了下去,

“怎麼了,還流血嗎?”

楊太醫又問了一遍,春花看著夫人張開了嘴,說了兩個字‘沒有’,她趕緊高聲地回了楊太醫一聲,

“沒有,沒有流血了。”

楊太醫低聲地念了句‘阿彌託佛’,接著就又了些傷口的長合情況啊,紅腫情況啊等等,春花看著夫人的口型,一一的答了,楊太醫對於蘭凌雪的恢復很滿意。

“端公公,安世子,公主恢復得很好,真是福大命大,果然身份尊貴,是得老天眷顧的,微臣再去給公主把把脈,如果脈像也沒問題,那說明不久就可以康復了。”

楊太醫說了些囉哩囉嗦的話,其實卻是給蘭凌雪穿衣裳的時間,倒是個細心的人,幫夫人穿好了衣服,春花輕輕地請了一聲,

“楊太醫——”

楊太醫趕緊過來給蘭凌雪把了把脈,一如既往的強韌,

“脈像很好,公主的體質果然不是常人能及的,昨天開的藥,再給公主喝上個三、五天,每天給傷口換塊細棉巾,如果看到傷口有癒合的跡象,就把這個藥膏給公主塗上,會好的更快一些,千萬記住要等傷口合上後才能上這個藥膏啊,不然不會治好傷,反倒會加重傷勢。”

春花趕緊接過藥膏,跟楊太醫保證她記住了,接著,端公公就使了眼色,說自己有太子口諭,讓眾人退下,安志遠本不想走的,後來看到凌雪使過來的眼色,才不情不願的去了外間。

“公主,咱家知道您現在難受著呢,只是,太子確實有口諭,所以,請恕咱家無禮了。”

蘭凌雪自然知道端公公在太子跟前兒的地位,何況又是傳太子的話,哪能怪到他身上呢,

“端公公客氣了,您有什麼儘管問吧?”

被蘭凌雪這麼一說,端公公反倒有些不自在了,

“還是公主聰明,一下子就猜到太子是想問公主一些事情了,太子其實是想親自來問公主的,只是實在不方便,還請公主見諒。”

“沒關係,端公公問吧?”

“好,那咱家就逾矩了,公主那天是怎麼知道有人要刺殺太子的?”

蘭凌雪半天沒回答,悶了好一會兒,才問了一句,

“太子哥哥是不是想讓我幫他問口供?”

想來想去,這應該就是太子所求之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