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明,碧兒和翠兒早早便將出門的東西準備好了,天一亮就伺候著二人起床梳洗。
想著是去看那石榴花,今日碧兒給慕容晴挑了一身梅紅色的衣裳,繡口處繡著一朵半開的海棠花,從領子往下,那一串串的海棠繡得就似那風鈴子似的垂下,金色繡邊,黃絲兒繞蕊,將整個花形透的活靈活現,儼然在這衣裳上開出一片的海棠來一般。
“大小姐好些年沒穿這麼喜慶的顏色的,這穿著可真好看!”由衷的贊著,碧兒拿著一件輕紗套在外層,頓時將那搶眼的花色給掩上一層的朦朧之感,卻是美的讓人移不了眼。
“就是說,少夫人大婚當日穿得喜慶,可這些日子都穿得素淨;今兒個穿的這身衣裳可將少夫人襯的嬌嫩動人的。”翠兒一邊給沈天瑜束著發,轉過頭來亦是點頭直贊著。
被這兩人上丫頭贊著,慕容晴不免輕笑,由碧兒扶著坐到梳妝檯前,見著碧兒雙手靈巧的給她挽著長髮。
“今兒少夫這衣裳,配上這個紅玉流蘇最合適了!”翠兒給沈天瑜束好了發,便從首飾盒子裡拿出一條紅玉流蘇贊;只見那流蘇以斜線垂下,贊子打造同是海棠花樣,處以紅玉點綴,再加以上好的水晶襯邊,流蘇則是以赤金而成,自髮髻之上,垂到額頭之處,既沒將那飽滿的額頭給遮去美態,又透著一股的朦朧迷幻之感。
這首飾與衣裳本就是一套,搭配起來自是無可挑剔;此時見慕容晴這般收拾妥當,幾人都是看的直了眼。
“誰說我家少夫人是排京城第三美人的?以奴婢看來,這可是第一美人的姿態!”這聲贊可是發自肺腑;雖說少夫人長的確實好看,可平日裡總是穿的素淨,再加上她的安靜,總會讓人忽略到她的傾城之顏;此時這般一打扮,立馬將她的美給展露出來,讓人想忽視都難!
丫鬟們看著慕容晴不住的贊著,沈天瑜亦是看的直了眼;先是愣了好一會兒,確定了這真是她娘子之後,這才撲了上去,在她面上狠狠的吧唧了一口:“娘子穿這樣,我都認不出來了!還以為是哪兒來的仙女呢!”
“瞧瞧,連二少爺都懂得說風情話了!”春蕊悟嘴一笑,這話逗得幾人均是一笑;也沒人注意到趙子欣的不請自來。
遠遠的就聽到這屋子裡笑聲不斷,特別是聽著慕容晴與幾人說笑時,趙子欣心裡頭也跟著歡喜;進得屋子時,先是找了一圈,確定那個身著的女人就是慕容晴時,也是愣了一下。
“趙子欣你看,娘子今天真好看!以後也要娘子這麼穿!”沈天瑜第一個發現趙子欣,非但沒惱於他又一次進了屋子,反而跑來拉著趙子欣往慕容晴身邊走著:“你看,娘子今天真好看!”
走的近了,趙子欣也認真的看了看她的打扮;相較於前兩日的憔悴,今日倒顯得氣色好了許多,想來是醫聖的藥起了效果,內傷是好的差不多了;這人的氣血一好,面色看上去就是紅潤嬌嫩;瞧那一掐一汪水兒的肌膚,趙子欣還真是手癢的想要去掐掐看。
怕把她給嚇著了,趙子欣愣是將這想法給壓著,見慕容晴與碧兒交待著什麼時,從懷裡拿出一個東西來:“這個給你,倒是百搭,不管是什麼衣裳都能配得上。”
與碧兒交待完了,慕容晴這才狐疑的看著他手中的東西;只見他手中一個不及巴掌大的圓玉,玉以蘭刻之,蘭蕊之處是一粒耀眼的晶石;整個玉身呈現溫潤的白色,看這模樣,應該是難得的暖玉。
這是什麼意思?送個玉佩給她有何用?
“你一個女人,不可能總是把刀子放在身邊,這看上去是玉,卻也是一個暗器;殺人可能有點麻煩,不過削果子卻是一絕!”說話間,趙子欣兩手捏著玉的兩邊,輕輕一拉,一柄寒光閃閃的彎刀便現於眼前。
一見這刀刃,慕容晴便是一喜;急忙接過放在手中仔細的看著,卻是越看,越是讚賞做這暗器的人手藝之巧!
從外形上看,可真是讓人發現不了異樣;卻沒想到,這玉佩居然是一把暗器;雖說刀刃短且呈弧形,可削果子,偶爾用用,還是不錯的。再加上女子不適合帶利器在身上,有這暗器在身,如果再遇著什麼事,也能用的上。
“這寶貝倒是不錯,你哪兒尋來的?”愛不釋手的翻看著玉佩,將其合上,佩戴在身上時,竟是十分的自然,一點也不顯得突兀。
正如趙子欣所言,這玉佩可真是百搭,不管配什麼衣裳都能配得上!
見她喜歡,趙子欣但笑不語;這東西確實來之不易,一擲千金也不為過;只可惜他送她這個,目的可不在此!
沈天瑜見著這玉佩好看,湊到慕容晴跟前看的歡喜,嘴裡一個勁的唸叨著讓趙子欣也給他一個;說這東西好看,要給娘子兩個才行。
眾人一聽,皆是忍俊不禁;敢情他是想要慕容晴同時戴兩個玉佩?
見時辰也不早了,碧兒與翠兒從小廚房將早飯端了進來;趙子欣看著桌上的兩雙碗筷瞪著秋荷,秋荷一個激靈,縮了脖子退到慕容晴身後;再看春蕊,春蕊更是直接的低了頭,眼觀鼻,鼻觀心;二人的意思很明顯,如今她們是慕容晴的人了,自然不會自作主張的給前主子做著什麼事兒!
碧兒和翠兒安排好了早飯,便去準備著出發,自然也沒管趙子欣是不是樂意;倒是慕容晴見著春蕊、秋荷那副寧願躲到她身後也不給趙子欣添碗筷的態度時,心中極是滿意。
這兩個丫頭,也是知道分寸的!倒是比她們的前主子要懂禮的多!
終於見著趙子欣吃鱉,慕容晴自然是高興的;當沒見著他的囧態,準備拿了筷子用飯;卻沒想到這手剛一抬起,一雙手就將她面前的碗筷給拿走;這一抬眼,趙子欣就乘著粥,吃著小菜,好不自在!
慕容晴無語了,春蕊、秋荷也無奈了;這前主子也真夠可以的!搶少夫人的碗,這事兒也就他做的出來!
無奈的春蕊只得再去小廚房拿來了一副碗筷,慕容晴搖頭苦笑,並未多言。
吃了早飯,兩輛馬車一併出了沈府;四個丫鬟坐一輛車,趙子欣和慕容晴、沈天瑜一輛車。
直到上了車,沈天瑜還在不解的問著慕容晴:“娘子,為什麼趙子欣要跟我們一起啊?他不是應該跟那幾個丫鬟一起的嗎?”
出門前,沈天瑜吃了藥;算算時辰,這他此時應該是清醒的時候;趙子欣冷笑的看著沈天瑜,一時也拿不準他這會兒是真傻還是在裝著傻?
慕容晴對於沈天瑜這問題,有些頭疼,有些無奈;他才是趙子欣的主子,這些事情,她如何知道?
“娘子,這塊玉佩不好看,你看白的跟個什麼似的,娘子今天穿的衣裳這麼好看,戴上這玉佩可就不好看了!”說話間,沈天瑜便動手將她戴著的玉佩給解了下來,想也沒想的就給丟出了馬車去。
慕容晴一驚,阻止的話還沒說出來,那玉已然被丟了出去;待得慕容晴掀開簾子一看時,卻是滿臉的無奈。
怎麼這才丟出去的,就不見了?誰那麼快的速度給撿了?
失望的放下簾子,無語的看著罪魁禍首:“那玉佩倒是沒什麼,只是那刀子不錯,用來削果子不會傷著手。”
一聽這話,沈天瑜垂下了眼,也不知在想著什麼;倒是趙子欣一聲冷笑,用劍挑了車簾,只是一個手勢,便見著一個白色的物件飛進馬車;伸手一接,不是方才被沈天瑜給丟出去的玉佩又是何物?
玉佩失而復得,慕容晴先是一喜,接著便是詫異:“街上有你的人跟著?”
“坐著沈府的車大搖大擺的去會公主,難免不會讓人盯上。”拿了玉佩走到她跟前,蹲下身子,竟要親手將玉佩給她戴上。
慕容晴急忙將玉佩接過:“我自己來便好。”
“就算是要削果子給他吃,也要注意著點;雖說這刀子是特意打造,終究是利器,一個不小心就會傷到手。平日裡最好也是帶在身上,若是再遇著那些個有歪心思的人,也能防備一二。”
趙子欣這話的意思很明顯,這玉佩她是丟不得的!誰讓沈天瑜總會吵著要吃果子呢?還非得要慕容晴削的果子才吃!不給她一個合手的刀子,傷著手了如何是好?再得說,她一介女流,功夫也不高,有這麼一個利器在身邊,可比空手對敵要好!
上次蘇木寒闖進她閨房欲行不軌之時,沈天瑜可是撞個正著,若他這會兒真是清醒的,必然懂得趙子欣這話裡頭的意思!
說完這話,趙子欣抬眼看向沈天瑜,只見沈天瑜目光清咧,看不出喜怒,也看不出情緒。心中一哼,聲調微起的問著沈天瑜:“二少爺真心覺得這玉佩不好看?”
沈天瑜視線從玉佩轉向趙子欣,眨了眨眼,笑的眉眼彎彎:“剛剛覺得太白了,可這會兒看著也好看啊;不然趙子欣也送我一個吧,我也要跟娘子戴一樣的!”
“抱歉,這東西世間僅此一個!”冷冷一哼,坐回到原位,無視沈天瑜那期盼的眼神;沈天瑜呵呵笑著,坐到趙子欣身旁,一副討好的語氣說道:“哎呀,趙子欣最好了嘛,就送我一個嘛。”
這一次任由沈天瑜如何的討好,趙子欣卻是理也不理他;沈天瑜說了一句:“趙子欣不疼我了!”便坐回到慕容晴身旁道著委屈。
慕容晴無奈,拉著沈天瑜的手:“夫君早上起的早,這會兒可是累著?不如先休息一會兒,不然呆會兒到了地方,可沒法子休息的!”
沈天瑜原本還在道著委屈,聽了這話,先是想了想,這才點了點頭:“好的!還是娘子疼我!”
說罷,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習慣,在慕容晴面上親了一口之後,這才雙手緊緊的環著她的腰身,將頭靠在她肩上,閉了眼休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