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房中只得二人之時，沈天瑜這才將她抱在懷裡：“那日林中之計，就是方近倩給出的主意；為夫不過是以她道，還她之身。”
他說過，傷過她的，害過她的，他都會一一討回！
昨日白月婷大婚，他不過是略施小計，就讓方近倩的太子妃夢給毀了。
慕容晴無奈的嘆了口氣，雖說冤冤相報無所了，可一想到方近倩的歹毒，倒也無話可說。：“此次大婚，乃皇帝所賜，幾位皇子均已到場；出了這樣的事兒，方近倩如今想嫁給誰都是痴想了。”
只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他是如何得手的？
面對慕容晴此問，沈天瑜沉默了許久；在她探究的視線下，有些遲疑的說道：“這次的計劃，趙子欣有一半的功勞。”
他雖有部署，卻始終是荒廢了三年，許多門路都不如趙子欣來的迅速；趙子欣聽了他的計劃之後，二話不說的點頭同意；換句話說，趙子欣此次可真是功不可沒。
雖然不想提趙子欣，可這事也是事實；這也是二人鬥了這麼久，第一次合作。
一聽是趙子欣相幫，慕容晴也只是哦了一聲；心中暗道，趙子欣的本事倒真是不容小覷。
不想被趙子欣壞了氣氛，沈天瑜接著說道：“沈二孃如今與寧千容鬧的很僵，寧千容沒了孃家的支援，再加上你的產業如今她是一個子兒也撈不到，這些日子正是焦頭爛額，為了支撐一個府邸，保住她正室的身份，想來會想別的辦法。
方近倩如今算是毀了，方善遠的計劃也落空；這些都在為以後的路做著鋪墊。等到四皇子所有的後盾都倒下之後，我們再對付也就容易了許多。”
若只是簡單的要這些人的命，那就好辦許多；可是她要的，卻不僅僅是這些；哪怕她要較為棘手，可他卻不願讓她失望。
“夫君，我是不是很殘忍？”最大的仇人是當今聖上，她殺不了，也殺不得；最讓她解氣的，便是讓皇帝有生之年，親眼見證一番他的子嗣相殘。她不會直接害哪個皇子，卻會給他們各自鋪路，打壓一人，捧起一人；再反過來，讓那些皇子相互殘殺，讓皇帝親身經歷一下這種痛苦。
“凌夫人，依舊恨你。”憐惜的將她緊緊抱著，卻是說了這麼一句不搭邊際的話。
這話也並非不搭邊際，只是在側面告訴她，她的做法，談不上殘忍；凌夫人被皇帝所逼，嫁給了同父異母的親大哥，這一生，都是她的恥辱！而這一切，延續到慕容晴的身上，皇帝的行為，何止殘忍？
一提到凌夫人，慕容晴便是眉頭一收：“也是時候拜會凌夫人了。”
是啊，是時候了；凌夫人對她的恨意，必然是越演越烈；那夜皇宮之事雖是白月婷設計，可那婢女卻是凌夫人的。
想來那夜的水雲間令凌夫人心中惱恨，便做了個順水人情。
“今日是最後一日清醒，也不知明日醒來會清醒多少時辰？”輕嘆一聲，真恨不得將她容在懷裡：“今夜我與娘子去一趟凌夫人府。”
夏日的夜晚並不安靜，市井之中依舊熱鬧，四下蟲鳴猶如一場熱鬧的盛宴；而凌夫人書房之中，慕容晴跪在下方，靜靜的等著凌夫人的諒解。
沈天瑜心疼的於一旁看著，這一切不是她的錯，她卻需替母親將那未知的過錯承擔；可是，那也不是她母親的錯，凌夫人更沒錯；沒有錯的幾人，卻因為這些恩怨而糾葛了一世；上一輩的恩怨延續到她身上，這是何其的殘忍？
凌清博眉頭緊皺的坐在一旁，幾次欲開口替慕容晴說著什麼，卻終究是什麼也沒說，只是靜靜的撥著茶，將那份心事傳遞。
凌夫人負手立於窗前，似乎跪在那裡的慕容晴根本不存在一般。
一個時辰已過，兩個時辰已過，沈天瑜終究是看不下去，正待上前，卻見凌清博一眼掃來，同時皺眉搖著頭。
沈天瑜心中焦急，哪裡還顧得了那麼多？可在此時慕容晴卻是投來懇求的一眼，見她這模樣，沈天瑜自是又無可奈何，只得立於一旁。
入夜時分，沈天瑜便與慕容晴到了少師府上，理由很簡單，以目前凌夫人的態度來看，光是他二人怕是難以讓凌夫人信服。
避開那些人的監視，進了凌夫人府上，由慕容晴開口，將蘇清雅的事情與凌夫人說了一遍。
凌夫人只是安靜的聽著，未做任何的反應；待得慕容晴說完了，凌夫人這才走到窗前，立了足足兩個時辰。
“恨了一生，結果卻是一個可笑的誤會；是我太蠢笨？還是她太蠢笨？”
終於，凌夫人收回顧視線，轉眼看向跪在地上的慕容晴。目光中是複雜的情緒。
不管慕容晴說的是真是假，讓她這一世的怨恨說消解便消解，也是不可能的。
“你回去吧，”只說了這一句，凌夫人便抬步出了書房。
慕容晴心中一痛，方才凌夫人那記眼神，看的她心中生疼；那種眼神要經歷多少的苦楚，要經歷過何等的絕望才會有？
凌夫人一走，沈天瑜立馬上前將慕容晴扶著坐下，也不顧忌凌清博是否在場，當即便伸手給她揉著膝蓋。
沈天瑜的這份心疼，凌清博看在眼裡，心中甚是安慰；輕嘆一口氣，這才說道：“給她些時間，這些事晴，也不是一兩日便能定下的。”
“是，晴兒知曉，有勞少師了。”慕容晴起身朝凌清博福了一禮；沈天瑜將慕容晴給抱起，與凌清博說道：“時辰也不早了，晚輩與晴兒便先回沈府，今夜有勞少師相助，沈天瑜銘記在心。”
“去吧。”擺了擺手，凌清博無心再談；沈天瑜也不多言，抱著慕容晴，幾個起落便出了凌夫人府。
凌清博起身時，虛晃了兩下；扶著椅柄立了好一會兒這才穩住身形。
“少師想的太多了，壽辰即至，少師還需多注意身子才是。”平穩的聲音從窗外傳來，凌清博一轉眼，便見著清羽立於窗外。：“你怎麼來了？”
“回少師，方才二少爺有所交待，以防萬一，壽辰當日之事需做兩手安排；屬下此次前來，便是與少師商量商量另一手安排的。”清羽躍進屋中，朝凌清博一抱拳：“少師府上眼睛太多，屬下不敢前去，只得在門外候著，待凌夫人之事談完了才敢進來。”
凌清博看著清羽，目光微沉：“我記得你是趙子欣的人。”
“是！如今主子為二少爺所用，所以目前而言，屬下也是二少爺的人。”
此時的清羽就似一隻蓄力的猛獸，卻又將那份狠勁給隱藏的極深；凌清博不置可否，坐回椅上，目光如炬：“既然如此，方才何不現身？何以等到沈二少離開才現身？”
“很簡單，因為我想和少師做筆交易。”
清寒的聲音傳來，下一刻趙子欣如鬼魅一般出現在房中。
凌清博微眯著眼，看著坐在對面的趙子欣：“你要對付沈天瑜？”
“果然是聰明人！”輕聲一笑，沈天瑜將一封信放到桌上：“這是少師一直在查的事情，晚輩能力有限，能給的資料也就是這些；晚輩要做的，也不是對付沈天瑜，只是想讓慕容晴知道，誰才是她的良人罷了！”
語畢，趙子欣目光深沉的看向凌清博：“十年前，少師愧對於蘇前輩；少師不想十年後的事情，發生在慕容晴的身上吧？沈天瑜絕非慕容晴的良人，一個詹採月，便會要了她的命！如果少師對慕容晴還有一分的憐惜，希望給晚輩一個機會，也讓少師看看，這一世誰待她是最好的！”
趙子欣這一通言詞，聽得凌清博搖頭失笑：“先讓清羽來擺明立場，再送上這些資料；你倒不如傳言那般沒腦子。”
“晚輩愚昧，確實沒什麼腦子；只是這一次想做件費腦子的事情，還請少師給晚輩一個機會，也算是給慕容晴一個機會。”將信往前推了推；趙子欣繼續說道：“沈天瑜不過是在利用著慕容晴，少師想來也知曉慕容晴如今是百毒不侵的體質，若沒有慕容晴，沈天瑜便是難活半載；
如今晚輩也不再去過問沈天瑜是真心還是假意，晚輩只知道，這些日子他所為，必會逼得幕後之人使出殺手鐧；少師想來也知曉，那殺手鐧是何人；少師何不想想，沈天瑜為何這麼逼幕後之人？如果不是想讓詹採月現身，他何需這般急功近利？”
趙子欣的話，聽得凌清博眸光一寒；猶豫的看著桌上的信封，舉棋不定。
凌清博的猶豫，在趙子欣看來已是妥協；輕笑一聲，說出至關重要的一點：“少師何不仔細的想想，慕容岸為何不顧骨肉之情要殺慕容修？這裡面，可有隱情？”
說完這句，見凌清博面色陡變時，眸中帶笑，朝凌清博一抱拳：“時辰不早了，晚輩先行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