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上,慕容晴和沈天瑜換了一身裝扮,此去涼州是以行商的身份前去。
“此行目的有兩個,一是將先太子揪出來,二是將方善遠的勢力一舉瓦解。”這些日子她瘦了許多,沈天瑜心疼的握著她的手:“晴兒,嫁給我,你受了太多的委屈。”
委屈嗎?以前倒確實覺得委屈,此時她卻並沒有那種感覺;輕搖著頭,靠在他懷裡,語氣中是幾經大劫之後的釋然:“所有的委屈,都敵不過夫君的一世相守,不管晴兒受過多大的委屈,只要能將母親的仇報了,只要能與夫君共度餘生,晴兒甘之如飴。”
每每聽到她的‘一世相守’,沈天瑜就覺得愧疚不已;她將身心都交給了他,而老天卻讓他先遇到了詹採月;在遇著她之前,他將所有的溫情都付出,換來的卻是無情的背叛;而慕容晴付出了所有,換來的卻是幾經生死。
若說在這之前他對詹採月還有所念情,那麼在經歷了這些之後,他對詹採月的那份舊情已經消失殆盡。
不管詹採月是真的背叛也好,還是被人設計也罷,如今已成定局,他不可能放棄慕容晴再對詹採月有一絲一毫的牽扯。
眼下最該做的是,將先太子的勢力瓦解,把一切引上正軌;把趙子欣這個覬覦之人給打的遠遠的;然後和慕容晴一起過著平平淡淡的日子。
心中有了信念,對於未來的路也越加的有了信心,捧著她這消瘦的容顏,索取著這幾日來欠下的溫情。
涼州,是除去京城之外最富有的一個地方,也是大漢最重要的一個地方;大漢糧倉設立於此,自然對這個地方多加防備。
既然這個地方如廝重要,又為何會被方善遠盤踞?慕容晴可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算算日子,今日是服藥的第七日,慕容晴整個心都放在沈天瑜身上,一路上視線就沒從他身上移開過;不過讓她遺憾的是,沈天瑜還是那個樣子,清醒不過一刻,又是不定時的清醒。
無奈的嘆了口氣,當東玄將馬車駕到一家酒樓停下時,幾人下了馬車住下。
“大軍不日便到,可不知為何沒有太子的訊息。”第八日,沈天瑜徹底清醒了過來,這整整一日都是清醒無比。
介於沈天瑜的清醒,慕容晴自是歡喜,心裡有又有些著小小的擔憂;醫聖說服藥一個月才能將毒完全逼出,那麼剩下這些日子,沈天瑜又會有哪些不良反應?
“晴兒?”見她再一次走神,沈天瑜無奈的搖了搖頭,正準備揮手將她眼前晃動,卻是眸光一閃,改為低頭一吻。
這一吻,自然就將走神的人給拉了回來,只是這一吻卻沒有將談話進行,而是在進行著另外一種方式的‘交流’。
一番‘交流’之後,慕容晴虛脫的窩在他懷裡,正事沒談成,倒是辦了他所謂的‘正事’!
終於,兩個人都是精力集中之時,沈天瑜這才說道:“按二皇子安排,我們到涼州之時當與太子的密探會合才是,如今卻是卻了三日都未收到訊息,看來計劃有變。”
如果不能見著太子,那麼玉璽也就無法交出;如果真是這樣,那麼此行也就是白跑一趟。
“今日聽東玄說大軍後日進入涼州境內,就算有變,我們再呆兩日可好?”她想見大哥,真的很想見;大哥如今是何職位暫且不提,關鍵是大哥回京之後必然會回慕容府,那個時候就算是有話,也不太方便說;再加上她也不能三天兩頭往孃家跑,只想在這個時候與大哥多說說話,大家也好準備準備,不然回京之後對付那些人就沒了章法。
沈天瑜如何能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在她額頭一吻:“自然聽從娘子吩咐!”
十萬大軍過境,且是打了勝仗之軍,自然是得到了百姓歡呼和擁戴,在大軍過境之時,無數百姓立於大道兩旁歡呼著。
慕容晴早早坐於酒樓的臨窗之位,當見著大軍而來時,心中自是激動不已;大軍前方,身著盔甲的男人目光清咧,面對百姓的歡呼視若無睹;可是,當慕容晴見著那人時,微微一愣。
輕拉著沈天瑜的手,慕容晴在他耳邊輕語:“夫君,那人不是太子!”
沈天瑜一驚,視線落在前方那與二皇子容貌相同的男子身上,只見男子那媲美神者的容顏在戎裝的襯托之下越發的孤傲與清冷,眼中那份凌厲儼然是經歷過無數的生死之戰磨礪而出;相較於京城中二皇子的那份慵懶氣質,馬背上那人就更顯的有一股肅殺之氣。
三年前太子與二皇子互換了身份,二皇子留在京城,太子身伏前線;可此時慕容晴卻說此時歸來的是二皇子,並非太子。
這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
沈天瑜看了幾眼,心中拿捏不準:“何出此言?”
“夫君且看他指尖之處。”此時歡聲震天,慕容晴越加的靠近沈天瑜:“常年在外征戰,皮膚自然是白不起來的;儘管他面上同他人一般的泛著古銅之色,手上亦是同一顏色,可是那指甲卻顯得有些突兀。”
經慕容晴這一提醒,沈天瑜這才發現果真如此。細想著在沈府之時,趙子欣與他比白,向醫聖討了藥來用;那時沈天瑜因用了藥面上黑了許多,而趙子欣卻是白了許多。
此時想起來,自然是恍然大悟。
既然此時的二皇子是真的二皇子,那麼此時在京中的太子,必然就是提前出發趕回京城的太子!
只是,他們這麼安排是何意?改了安排,又何以不通知他?
一時間沈天瑜拿捏不準接下來的安排是否該繼續?
沈天瑜心中在考慮著下一步的計劃,慕容晴的手卻是微微一顫,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卻見著在二皇子身後,一名同是墨色盔甲,腰佩寶劍的將軍目光清寒的抬眼看來。
慕容晴一時激動,起身立在窗前看著那仰頭看來的人;一時間心緒複雜,目光閃爍。
那就是-----慕容修?
不知為何,沈天瑜在見著慕容修的那一刻,隱隱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這種感覺很是強烈。
只可惜先前對二皇子觀察入微的慕容晴,此時卻是神情激動,全然沒有一絲猜忌。
“大哥。”
微啟紅唇,朝著慕容修輕喚了一聲,這聲音被歡呼聲淹沒;而下方的慕容修卻似能聽清一般,冷俊的面容帶上難得的柔情,張嘴吐了二字:“等我!”
一抬眸,一啟唇,不過是眨眼間的功夫;不知情的,只當這位英俊的將軍是抬眼看了看天色罷了。而慕容晴卻是激動的握緊了雙手,重重的點了點頭。
見此,沈天瑜也就越加的肯定了心中的想法,待得前頭的人越行越遠,這才拉著還未平靜下來的慕容晴回到房中:“晴兒,你不覺得此事太過蹊蹺?”
“蹊蹺?”歡喜的心還未平復,聽到這話時,慕容晴明顯是不在狀態;沈天瑜無奈的搖頭,正要開口說著什麼,卻是腦中一閃,那份想法竟是生生的壓住。最後到了嘴邊的話硬生生的變了:“沒什麼,只是覺得你們兄妹二人分別數載,竟是能在一眼就認出了彼此,而且看大哥的裝束,不說是將軍也是副將的職位。”
慕容晴心中歡喜,並未發現沈天瑜的異樣,聽到他這麼說,笑的十分明豔:“雖說分別了數載,可都說萬變不離其宗,雖說大哥變了些模樣,卻終究是能認的出來;我就算是變了模樣,卻與母親極為相似,所以能認出來,也沒什麼奇怪的。”
“所以說,一個像母親,一個像父親。”說這話時,沈天瑜不動聲色的打量著慕容晴的神色,如他所料,慕容晴什麼也沒多想,只是搖了搖頭:“我倒是與母親相似,只是大哥像的就少了許多,若說像父親,倒也不盡然。”
輕輕的‘嗯’了一聲,沈天瑜及時打住這話題,或許是他多想了,或許如他所想那般;不管如何,這事還得查出真相方能提起,不然以她的性子若是這般隨意而論,只會將她的信念打破,到時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大軍過境,到了前方空曠之地安營休息,二皇子和幾名大將自是到了涼州府尹府上。
是夜,慕容晴在屋內來回踱步,她是知道大哥轉回鎮中的,也知道他不會這麼快過來,可分別數載,一想到馬上就能見著,她這心裡頭別提多激動。
沈天瑜見她一刻也停不下來,只得寵溺的笑著將她拉進懷裡:“該來時自然會來,你這般著急也沒用啊。”
“我自然知曉,只是…”只是心裡頭實在是開心!
碧兒亦是歡喜,見著慕容晴這副心急模樣時,不免打趣:“既然如此,大小姐何不央著大少爺隨軍而行?如此一來這一路也就更多的時間相處了。”
“女子不得混入軍營,你可別在這兒亂出主意!”沈天瑜急忙止了這話頭,這可不是說著玩的,暫且不提這女子不得入軍營,單單是她這模樣若是混了進去,指不定被多少人看了去。
單單是一個趙子欣就讓他頭疼不已,若是再來一兩個與慕容修有交情的將軍什麼的,那時候他出手也不是,不出手不解氣,可就麻煩了。
大哥什麼的見一見就好,到了京城也有的是時候見著,何必急在這一時?
“妹夫這話倒是說的不錯!”
低沉的聲音伴著開門聲傳來,慕容晴在聽著這聲音時,立馬就離了沈天瑜的懷抱,像是離了母親的鳥兒一般朝慕容修撲了過去。
“還以為嫁了人會與大哥疏離,所幸還是這般粘人!”慕容修笑著打趣,收緊了懷抱,在沈天瑜那吃味的視線下,將慕容晴給牢牢抱著。
一別數載,母親被害,晴兒被人設計;當紫兒將信帶到時,他恨不得直接殺回京城,將那些人屠個乾淨!
所幸,她安然無恙!否則他衝鋒陷陣,位高而回也就毫無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