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兒,他最聽你的,你去與他說說,讓她一併娶了我好不好?”貝南揚著淚汪汪的眼,一副傷心的模樣。
眼下的貝南,脫去了偽裝,丟下了驕傲,只想著與慕容修結為夫妻,甚至於願意和趙子蓮共嫁於慕容修。
這份情,讓慕容晴心中極不是滋味,她不明白貝南到底喜歡著大哥什麼?就是因為那一個笑容?就是因為救過她?
“晴兒,自從遇著他之後,我便想著要和他在一起;我不求別的,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就好;他最聽你的,你就幫幫我好不好?”今夜是最後的期限,如果慕容晴不幫她,她就只能嫁給二皇子。
“師姐,與她人共侍一夫,你不難過嗎?”其實這句話,才是慕容晴最想問的;既然那麼愛,又為何能與她人分享?
“能與他在一起,勝過與他錯過緣分;你們不是總說聊勝於無嗎?我愛他,所以我想和他在一起;哪怕是和趙子蓮分享他,我也心甘情願。”
貝南的愛,就似飛蛾撲火,卻又卑微令人憐惜;只要在一起就好,哪怕他不愛她,哪怕與別人共享他,她都不在乎。
慕容晴愣愣的聽著,只覺得這些話讓她腦中一片空白;老天這是什麼意思?是想透過貝南讓她明白,這世上不可能有一生一世一雙人嗎?難道是要告訴她,她和沈天瑜,永遠不可能舉案齊眉嗎?
腦子裡空空的,只見著貝南張著嘴不住的說著什麼;貝南見她一聲不吭毫無反應,只當她不願幫;悟著臉,哭著跑了。
貝南哭的淚眼迷濛,也沒注意撞著了誰,只顧著跑;而被貝南給撞倒在地的慕容雨卻是痛的吡牙裂嘴;剛要大罵,想到慕容晴和貝南是一道離開時,心中便是疑惑。
貝南怎麼一個人哭著跑了?慕容晴呢?疑惑間,起身順著貝南跑來的小道小心翼翼的尋去。
貝南不想說話被人聽到,自然是拉著慕容晴往偏僻的地方跑著;慕容雨越走越偏,正在懷疑慕容晴是不是在這邊時,便聽得一聲嘆息。
果然在!
抬眼左右看著,見四下無人時,慕容雨腦中一個歹毒的想法閃過。
深夜的小道靜謐無人,深秋的湖水平靜無波;還有什麼比這個時候更容易殺人的?
慕容晴聽到腳步聲,只當是貝南去而復返,又是一個嘆息,看著湖水,靜默不語。
“噗通”一個落水聲,接著便是慕容雨猙獰的面孔和那瘋狂噬血的眸光;看著慕容晴撲騰兩個便沉下湖時,拉了拉身上的衣裳,迅速的逃了。
夜深,宮闈深深,熱鬧的地方人聲鼎沸,靜謐的地方詭異橫生。
“主子,還不出手嗎?”武魁見湖中人嗆了不少水,有些擔憂的問著。
慕容雨想推她下去,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所以,他只能幫忙了!
李世琛看著那湖中掙扎的人,眼神複雜:“若不是你們辦事不利,今日她又何需受這罪!”
武魁摸不清主子這話是什麼意思,看他不似著急,也不似惱怒,倒真是不明白這會兒是該請罪還是該閉嘴?
武魁還在考慮著,李世琛已經閃身跳進了湖中,秋季的湖水已然泛涼,當他把那意識模糊的人給拉上崖時,只覺得她雙手渾身都涼的嚇人。
“喂,醒醒!”語氣不帶感情,手卻不失溫柔的拍著那蒼白的面容。
慕容晴只覺得腦子一片空白,迷迷糊糊間,有一雙手壓在腹上,接著便是一片柔軟覆在她的唇上;散漫的意識慢慢回覆;終於找回了自己的呼吸。
“咳咳…”難受的咳了兩聲,心底卻是發著寒意。
方才是誰將她推下湖的?她雖水性不佳,卻不至於落水連自己爬上岸的本事都沒有!方才纏著她雙腳的水草詭異的很!
“喂,醒了嗎?”
還在想著,再次聽到那不帶感情的聲音時,慕容晴這才轉眼看向救了自己的人。
明晃晃的月色撒下,透著那如天人般的面容;帶著一絲笑意的面容之上,有著幾分的疑惑。
慕容晴一驚,正準備起身行禮,卻被他隨手扶著坐起,打斷了出口的話:“怎麼會是你?你是哪家的小姐?我還道這世都再見不到你了。”
一連出口三個問題,丟給慕容晴的卻是好一陣的疑惑;這不是二皇子嗎?怎麼會不認識她?
或者說,此人不是二皇子,若是曾經與二皇子對調身份的太子,那這話問的就更加奇怪了。
見她疑惑,李世琛也跟就擺出越加疑惑的模樣來,聲音中多了一分欣喜:“我還以為又是哪家小姐故意生事勾引我呢,原本想著袖手旁觀,卻沒想到驚鴻一瞥,倒是救了一個故人!”
這話說的,也就越加的莫名其妙了!慕容晴方才落了水,喝了不少水,雖說都吐出來了,可這一驚卻是難得回神;好不容易回了神,卻聽二皇子這話,心裡頭自是琢磨著:這二皇子又是演的哪一出?以前演太子,扮荒淫,難道現在改性子了?扮起了失憶?瞧那一副不解的模樣,還真是像的很。
顯然是對慕容晴的走神不滿意,李世琛又是喂了一聲:“怎麼不認識我了?我啊,同生死共患難啊,蛇洞,深山。”
很好,這一說,慕容晴果然有了反應;只是那反應太過大,直接打了個噴嚏,這曾經的生死之交如今見面的喜悅也就華麗麗的被打破了美好氣氛。
“抱歉抱歉…”剛想掏出絹帕將他面上的水給擦了,卻出現自個兒一身是溼的不能再溼了,不過,溼娟帕洗臉,聊勝於無嘛。
尷尬的將絹帕遞給李世琛,慕容晴同時打了個哆嗦:“二皇子殿下,夏過秋涼…”
這一聲二皇子,喊的李世琛眨了眨眼:“嗯,等下被你傳染了就不好了!”
李世琛認真的說了這麼一句,自發的站了起來,倒也不嫌棄,將那帶著淡淡馨香的絹帕抹了臉:“不過好在你是醫者,至少不會受了風寒吧?”
醫者就不會生病麼?
慕容晴無語的腹誹;這太子殿下可真是有意思的很!
是的,眼前的人,是真正的太子,是曾經與二皇子對調身份出征三年的太子。
雖說目前知道他是太子,可那時遇著他是在京外,所以,她只有裝作不知道;畢竟皇家的事知道的太多,可是麻煩!
“走吧,找個地方將衣裳換了,不然可真得生病了!”一邊擦著臉,李世琛抬眼左右看著;也不管慕容晴有沒有跟上,抬步就走。
慕容晴此時衣裳全溼,秋風一吹,冷的就是一個哆嗦;髮簪在落水掙扎時掉了,一頭青絲此時溼噠噠的垂下,蒼白的面容之上,唇被涼的有些發青;再配上這身白衣,詐一看去,可真像是來索命的水鬼。
這個模樣,自然是得先找個地方換身衣裳的!所以,慕容晴只得跟著李世琛,也沒心思去想以去哪裡救急。
彎彎繞繞走了一陣,好不容易進了一間偏殿,當李世琛就著明晃晃的燭火看著慕容晴此時的模樣時,眸光閃閃:“哎呀,上次你救我,我狼狽;這次我救你,你狼狽;咱們可真是誰也不差誰了!”
慕容晴無語,這人落井下石可是一流!
“主子,您這是?”
偏殿空無一人,當李世琛好聽的笑聲傳開時,武魁這才從暗中閃了出來;見著慕容晴時,也是很明顯的一愣:“是你?”
慕容晴又是一陣的噴嚏,這才訕笑道:“嗯嗯,是我是我!”
其實她最想說的是,能不能先找套衣裳給我換上?好冷!
許是她那面色太過蒼白,李世琛這才猛然想起一般:“武魁,快去找身衣裳來給姑娘換上!”
武魁面上似有些猶豫:“主子…”
“去母親後借一套新衣裳過來。”二話不說的下了命令,李世琛很是派頭的轉身:“你跟我來,裡面有溫泉,你先泡泡。”
直到慕容晴泡到那溫暖的泉水中,腦子裡這才慢悠悠的轉過神來;首先,她遇到了太子,其次,太子本人不拘小節,對她一直是用‘我’的稱呼;第三,太子好像很喜歡落井下石,單單是她今夜這狼狽的模樣,他就話裡話外的笑話了好幾次。
這真是那個威名在外,殺伐果斷的太子?
慕容晴有些懷疑是不是皇后生了個三胞胎,而今夜遇到的,是那個不被人知曉的存在。
“喂,衣裳來了。”
自鎖骨以下的部分泡在溫熱的泉水中,慕容晴還在想著今夜是誰動的手,李世琛那好聽的聲音就這麼突兀的在身後響起。
心中一驚,忙將身子往水中沉了沉,面上亦是帶著幾分的寒意。這李世琛是什麼意思?難道這裡沒有宮女嗎?他就不會讓宮女來送衣裳嗎?
“你好像生氣了?”李世琛面上帶著笑,就似三月春花,明媚晃目:“我在外面喊了幾聲,你都不應我,我只好自己進來了。”
當然,他是在心裡喊的,至於他聽沒聽到,他就不管了。
“這裡是我一個人的地方,我不喜歡宮人伺候,所以沒人。”這句話是在解釋著為何不讓宮女來送衣裳。
李世琛看似隨意的兩三句話,就能把自個兒不守禮節的行為說成了降貴紆尊,慕容晴應該感激涕零才對!
“有勞二皇子殿下,煩請殿下先出去,我片刻便好。”壓著火氣,慕容晴點了點頭。
“嗯,你快些!”
目光如炬的朝慕容晴那光潔的背部掃了一眼之後,丟下這話,李世琛也就大步離去。
直到腳步聲不見,慕容晴這才趕緊從溫泉中起身,擦了身子,忙將衣裳穿上。
只想快些去尋凌夫人,也沒注意看衣裳是何花飾;當慕容晴穿著衣裳走出來時,李世琛目光沉了許多。
“大了些”狀似無意的一掃,視線卻是在那肩頭的鳳凰圖案上停留了片刻。
慕容晴隨意的扯了扯衣裳,她身子較嬌小,皇后的衣裳她穿著著實有那麼一些寬大,卻也不影響;此時聽李世琛這麼一說,她也低頭隨意一掃;卻是在一掃之下,如雷擊頂。
鳳凰…
此時慕容晴只覺得雙手怎麼放都不合適了,難道皇后的衣裳上全都是鳳凰圖案?怎麼武魁隨便去借了一套衣裳,就是這皇后標誌的服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