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琛只覺得腦子裡一片迷糊,一隻腳都踏進了鬼門關,身後卻是有一隻手緊緊的拉著他不放,就那麼一次次的拉扯之下,那眼見就要閉上的眼睛終於有了力氣緩緩睜開,可是,當他睜眼之時,沒見到那個心心念念的人,這陌生的屋子裡有著熟悉的老頭兒,卻沒有那熟悉的女子。
“主子,您終於醒了!”
武魁一見李世琛睜了眼,立馬上前;一旁打著瞌睡的醫聖被武魁聲音吼醒,揉了揉發酸的眼睛:“你小子終於醒了,還真擔心那丫頭用命還換不回你來,那她可就是…”
醫聖的話還沒說完,李世琛一把將走近的醫聖領子給揪著:“慕容呢?”
慕容晴她怎麼了?什麼叫她用命來換?
李世琛太多問題想問,可是一開口聲音卻是啞的厲害;武魁忙回身倒了杯茶,幫著醫聖脫了‘魔爪’,想要喂李世琛喝水,卻被他一把開啟。
“主子,有什麼話,喝口水再說;不然您這嗓子卻是什麼也說不出來的!”
武魁的話倒是有理,李世琛瞬間安靜,喝了一杯水之後,這才看著被布包著的左手腕。
模糊的記憶一點點迴歸,依稀記得慕容晴劃破了他的手腕,然後他就覺得身體的痛意在慢慢的減輕;他更清楚的記得,一腳踏進了鬼門關,卻被那只溫柔的手給拉了回來。
“世琛,你會是個好君主,救我大哥,一定要救我大哥……”
記憶深處的話甦醒,李世琛就似瘋了一樣的翻身下床,卻因為身子過於虛脫而狠狠的栽在地上。
“主子小心!”
武魁急忙上前要扶李世琛,李世琛卻似瘋了一般的揮著手,口中直喊著:“慕容”。
醫聖抖著腿挖著耳朵,很是鄙視又很是解氣的眸了一眼李世琛。
哼!死小子!你也有今日!以往你小子不將老子放在眼裡,今日你要不好生說些好話,老子非整得你哭爹喊娘不可!
醫聖,這個脾氣古怪,使得一手毒的老男人,卻是硬生生的栽在了趙子欣和李世琛的手裡;一是因為打不過,二是因為這二人都不能弄死,三則是因為醫聖打心底想收這二人為徒。
怎奈,二人學了東西倒是沒錯,卻沒人拜他做師父的;所以,醫聖對這二人那是又愛又恨,如今那讓他每次氣到吐血的趙子欣歸了西,就只剩下這麼一個李世琛讓醫聖又愛又恨,所以,醫聖覺得他一定要藉著這個機會好生的收收賬!不然這李世琛可真不把他醫聖當一回事兒!
於是乎,當李世琛聽了一半話,在為慕容晴的死而發瘋咆哮時,醫聖搖頭晃腦的走了出去。
看了看霧霾霾的天空,搖了搖頭,將屋簷下煎好的藥倒進碗裡。
“哎,那丫頭也是苦命哦,怎麼就跟這幾個沒腦子的男人折騰到了一起喲?”
醫聖所說的苦命丫頭,自然是指的慕容晴,而此時被醫聖所唸叨著的慕容晴正面色蒼白的坐於軟椅上,旁邊立著桂枝,對面坐著李世鴻和玉饒。
“半月之後便是登基大典,慕容晴,朕勸你還是早些將青龍令交出來,否則牢裡那些人,可就一日死一個也能排到那時去了!”
與玉饒調笑著,李世鴻語氣輕佻亦是威脅;慕容晴只是安靜的坐著並沒有回話,看她這態度,李世鴻甚好的心情攪的盡失:“慕容晴,別以為宮外有人朕就會怕了你!等他們衝進來,朕首先就殺了那些人,到時有你陪葬倒也是不錯!”
牢裡那些人,是的,牢裡,有勤家人,有霍全,有沈天瑜,還有大哥…
那一日,因為李世琛的大意,被李世鴻得了機會撿了個大便宜;霍全和沈天瑜當場被拿下,大哥不知宮中變故,進宮之後李世琛以她為誘餌將大哥給拿下。
那一日,她與李世琛換了血之後,逃脫的武魁從暗道溜進了東宮,因為不敢拿大哥等人的性命作賭注,所以她沒有離開;所以武魁在帶李世琛走之前,殺光了東宮侍衛並一把火將東宮給燒了。
等到李世鴻衝進東宮時,慕容晴已經昏迷不醒,而殿中一具屍體被燒的面上全非,就算李世鴻想要看胎記也是不可能。
李世鴻這話是在試探,也是在威脅;雖然親眼見著李世琛飲下毒酒,也知道李世琛必死無疑,可是,他卻不明白那一場火到底有著什麼目的?既然有人混了進來,何不將慕容晴帶走?若不是來救慕容晴,那混進來的人又是來做什麼?
先前李世鴻因為一直在暗處看著慕容晴和李世琛的動作,所以才能那般順利的成了最後贏家,如今明暗對調,雖然慕容晴被他軟禁,可是他卻覺得有什麼在暗中進行著。
李世鴻猜的沒錯,暗中進行著的那人,就是他認為已死的李世琛,此時李世鴻在問著青龍令的下落,而宮外的李世琛正在追著醫聖狠揍。
知道自己被耍了,李世琛表示很憤怒!雖然身體還未痊癒,卻也不妨礙他施暴。
“別打了,我跟你說個事!”醫聖抱頭鼠竄,眼見李世琛拳頭再次揮來,急忙躲到桌後:“說正事兒!那丫頭肚子裡的孩子,沒準兒還真會成你的!”
醫聖這一句話,聽得李世琛一愣:“你說什麼?”
“我是說,這場變故,沒準兒那孩子還就真成你的了!”醫聖搬著凳子氣喘吁吁的坐了下來,在李世琛那追問之下將心中的揣測一股腦兒的說了出來。
醫聖的話,聽的李世琛一愣一愣的,想起醫聖那手札,面上的表情先是沉重而後就是放著光彩。
一見李世琛這模樣,醫聖也知道他那心裡頭打的什麼主意,當然得潑涼水啊!所以,醫聖也就嘴賤的說道:“你也別在這兒自個兒開心,你還是趕緊想想怎麼突破皇宮的重圍將她救出才行!李世鴻那小子耐心不是一般的差,他要一急起來,這孩子還沒出來呢,她倒是先死了!”
醫聖的烏鴉嘴一般都是好的不靈壞的靈,這不,醫聖這頭還在被李世琛打著,那頭的慕容晴已經被請到了御花園。
“東宮被人一把火毀了,愛妃這些日子在偏殿住的好像不怎麼開心,這不,今兒個朕就給愛妃安排了樂子,咱們來比比箭術如何?”
李世鴻說話間,三個男人被帶了過來,仔細的打量了一番,幾人雖說是被綁的結實,卻沒有受刑,看來今日是李世鴻給她的最後期限,若是她不交出青龍令,大哥幾人怕是必死無疑。
離李世琛出宮已是三日,這幾日李世琛調動人馬進行的怎樣?能否在關鍵時候殺進宮來?
“這距離倒是剛好。”接過玉饒遞來的弓箭,李世鴻走到慕容晴身旁,看著她那被袖口遮住的左手腕輕言:“愛妃是覺得朕殘了,所以要與朕同甘共苦?”
“只是想要試試是不是死的了,怎奈血還沒流多少,就被人給救下了。”不動聲色的退開一步,慕容晴視線在霍全面上輕輕一掃,只是一個眼神,便已明白心中所想。
與霍全的默契是越來越好了,這種時刻,倒也只有霍全能與她配合得當!
“話,我已經說過許多遍,青龍令沒在我身上;桂枝這幾日來也沒少尋,她可有尋到?”
小太監遞來弓箭,慕容晴直接抬手拒絕:“你也不必用他幾人的性命來威脅於我;你能窺得桂枝的慾望,我亦能窺得霍全的慾望;你能用貴妃的承諾讓她為你辦事,我也能讓霍全心甘情願為我辦事;所以,今日霍全的性命威脅不到我!
至於沈天瑜,他既然已經休了我,他的生死便與我沒有半點干係;既然你已經知道只有大哥能威脅到我,倒不如我兄妹二人與你做筆交易!”
“朕要的只有青龍令,如今你為階下囚,還有什麼籌碼與我交易?”李世鴻好笑的擺弄著弓箭,拉弓,擺箭,方向直指沈天瑜。
原本以為自己不在意,可見著箭直指著沈天瑜的頭時,慕容晴只覺得心跳都停住,袖中的手下意識的握緊。:“青龍令確實不在我身上,卻不代表我不知道它在何處!”
“嗯?”弓箭從沈天瑜的頭轉向他的膝蓋,手上一鬆,弓箭卻是偏了方向,射到大腿之處。
沈天瑜一聲悶哼,眉頭一裹;他清楚李世鴻沒了功夫,手上自然是沒了準頭,也虧得李世鴻沒了功夫,不然這一箭用上內力,他這條腿怕只是廢了!
那一箭釘入沈天瑜腿上,慕容晴彷彿又看到了趙子欣倒在她懷中的情景;眼中明明是沈天瑜的臉,可場景卻換到了那夜的歇斯底里。
慕容晴只覺得胃中翻滾著,甚至來不及轉身,便吐的厲害。
這一吐,玉饒立馬跳腳退開,李世鴻更是嫌棄的走的遠遠的;這三日根本就沒吃什麼,可這一吐卻似要將心肺都吐出來一般,頭也有些發暈,身子跟著發軟。
“來人,將慕容修和慕容晴帶到亭中來!”冷著臉丟下這麼一句話,李世鴻轉身就朝遠處的亭子走去。
慕容晴甚至還未起身就被兩個宮女給連拉帶拽的朝亭子走去,慕容修亦是捆的像個粽子似的被兩個侍衛給帶著進了亭子。
“晴兒,你怎麼樣了?”
自打慕容晴進了宮,慕容修就沒再與她見過面;今日再次見著,她這蒼白的面色讓他既惱又恨;惱著李世琛的無用,恨著李世鴻的該死!
搖了搖頭,慕容晴坐到凳上:“我很好,大哥無需擔心。”
“今日不是讓你們來敘舊的!若你說不出青龍令的下落,今日你們都得死!”李世鴻沒再給兄妹二人敘舊的機會,出聲阻止了慕容修再次開口:“朕的耐心有限,青龍令對朕而言不是非得不可,就算沒有青龍令,這天下也都在朕手中!但是,只要你說出青龍令的下落,你和你腹中孩子都將平平安安!至於他們三個…”
話頭頓住,李世鴻再次開口,說出的話令人憤恨:“只要他三人廢了功夫,淨了身便能在你左右伺候著,橫豎朕看你也不喜歡人伺候,倒不如讓他三人近身伺候著你,你看看,如此一來,大家也就都不用死了!”
李世鴻的話,引的慕容修眸中閃著火焰,慕容晴卻是忍著胃中的翻騰,端起茶杯含了一口,將口中苦味淨去,這才回到坐位上看著李世鴻:“再給我三日,若三日內青龍令尋不到,我與他們,憑任發落;但是三日之內,若是他們有個什麼閃失,我會讓你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