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沈天瑜不再堅持,把孩子放回到床上,轉身扶著慕容晴:“你身子虛,慢著些。”
沈天瑜那滿臉的喜色表明,他很開心;彷彿他不記得此時身在皇宮,而是在沈府一般。
慕容晴沒有回話,走到小床前,看著那皺巴巴的小家夥,沒忍住一陣的笑:“好醜!”
慕容晴的態度,換來幾人忍俊不禁;都怕她看著孩子會難過,沒曾想,她卻是看的開。
“在肚子裡就用藥在養著,還早產,能長成這模樣我都已經謝天謝地了。”側顏看向碧兒,她哪兒能不明白她們的擔憂?她們怕她看著孩子這麼瘦小而難過,她又何嘗不難過,只是難過解決不了問題,唯今之計只能將孩子好生養著。”
幾人說話間,一名小太監帶著奶孃走了進來:“娘娘,是時候給太子餵奶了。”
初產婦沒有奶,卻不能餓著孩子,慕容晴點了點頭,碧兒剛把孩子交給奶孃,孩子這一轉手卻是張嘴哭開了來。
“哎呀,怎麼又哭了?”碧兒急的不行,上前仔細的看著奶孃動作,就似奶孃掐了孩子似的;奶孃更是嚇的都變了色,也顧不得是不是有男子在場就解了衣裳準備餵奶;怎奈孩子就是一個勁兒的哭,反正就是不吃。
“怎麼回事?雲逸之前不是有吃嗎?”聽著孩子哭的厲害,慕容晴忙將孩子接了過來。奇怪的是,孩子一到她手上就不哭了。
“哪兒能啊,少爺睡了這麼許久,就喝了幾勺子米湯。也不知為何,少爺就是不喝奶孃的奶水。”紫兒接過話頭,一看這模樣八成這奶孃是沒有用處了,只得搖了搖頭將準備好的米湯給端了過來。
慕容晴抱著孩子坐到軟椅上,碧兒接過紫兒送來的米湯:“師父說少爺若是不喝奶水,就給喝些米湯,這才出世不能喝那些七七八八的,更何況少爺早產,身子弱的很。:“
一邊說著,小小的銀勺舀著米湯慢慢的喂著孩子;看著孩子閉著眼小嘴兒喝著米湯時,慕容晴只覺得心都要化了。
縱然此時孩子長的醜,可到底是自己生的,從鬼門關走了一遭才將他生下來,如何能不心疼?
生了孩子之後,慕容晴身子慢慢的恢復著,為了讓雲逸有奶水喝,醫聖弄了許多催奶的方子做了藥膳;雲逸先是喝了幾天的米湯,沒過幾日慕容晴有了奶水,終於讓眾人放下心來。
孩子長的小,皺巴巴的,確實看著鬧心;好在隨著一天天的奶水養著,那一層皮慢慢褪去,終於露出了嬰兒該有的白嫩肌膚來;但是終究是太小,渾身都沒什麼肉,也看不出長的像誰來;在這期間,沈天瑜就跟個老媽子似的前後伺候著,從一開始手忙腳亂到後來的熟練換著尿布,還能抱著雲逸偶爾喂些溫水。
沈天瑜沒有出宮,慕容修亦是時常尋些由頭進宮來請安;趙子蓮和貝南見著雲逸時,兩個直腸子的人直接說道:“好醜!”
慕容晴倒是大方的笑著,在一旁逗著孩子的幾個男人卻是變了臉色;眼見融洽的氣氛要變了味道,慕容晴忙轉了話題,這才將氣氛緩和。
時光飛轉,雲逸從開始的整天睡覺到後來的咿呀做語,雖說才五個來月。卻是在床上蹬著雙腿翻來翻去,一雙大大的眼睛瞪著人就笑。
畢竟是醫聖親自照料,慕容晴母子二人恢復的不錯;雲逸小小的身子也開始長肉,那面容的輪廓逐漸朝李世琛而去;而那對眼睛卻是與趙子欣驚人的相似。特別是雲逸在笑起來的時候,眉宇之間全是趙子欣的影子。
不但是慕容晴發現了這點,但凡見過趙子欣的人都能從雲逸眉宇之間看出這份熟悉感;在雲逸八個月之時,趙夫人與趙子榮到了京城,李世琛直接將趙夫人母子安排在宮中小住,如此一來,趙夫人每日都能看著孩子。
“你也是個苦命的孩子,雖說與皇上換了血,讓雲逸有了他的模樣,可到底這眉宇之間還留著欣兒的樣子,不然我見著這孩子都認不出來是欣兒的了。:“
趙夫人抱著孩子愛不釋手,說出的話卻是讓慕容晴內疚不已。
雲逸是沈天瑜的孩子,卻因為換血而有著李世琛的模樣;怪就怪在,雲逸的眉宇之間竟然有著趙子欣的影子。
對於雲逸有著李世琛的面容倒還解釋的了,可為何會有著趙子欣的影子?不但慕容晴解釋不了,就連醫聖也解釋不了。
不止一次醫聖悄悄問著她:“丫頭,你跟師父說實話,這孩子到底是不是沈天瑜的?我怎麼想都覺得這孩子是趙子欣的!”
醫聖的問題無人能答,所以當此時趙夫人說起此話時,慕容晴除了笑笑之外,沒有多餘的解釋。
這孩子是沈天瑜的,別人或許不明白,她卻是清楚的很;可是如今讓她如何回答?
“我來的時候,你父親便說了,孩子接回碧水山莊,欣兒也帶回去;醫聖為了你和雲逸沒少操心,所以你父親準備請醫聖去山莊作客。你覺得如何?”
趙夫人的話說完,慕容晴還沒回話,恰巧而來的李世琛卻是出聲拒絕:“趙夫人此言差矣,雲逸乃大漢太子,自然該留在宮中;至於趙子欣,趙夫人可以將他帶回山莊去,可皇后和太子卻是不能離宮的。”
李世琛是巴不得趙夫人將趙子欣給弄走,不然他如何能讓慕容晴重開心扉?
只是,李世琛的主意打的好,趙夫人卻也不是傻子,自然看的出來李世琛對慕容晴的心思;只是此時慕容晴身份是大漢皇后,雲逸身份是大漢的太子,而且李世琛已經下了旨意,冊雲逸為大漢儲君,簡而言之,雲逸是李世琛認定的大漢下任皇帝!
跟當今皇帝爭孩子,搶女人,那是不明智的行為;所以趙夫人不答話,轉而問著慕容晴:“晴兒,你的意思呢?”
問題丟給了慕容晴,慕容晴看著雲逸搖了搖頭:“母親,有許多的事您不清楚,此時晴兒還不能離開皇宮。”
雲逸出世那天已經證明了,她與李世琛真是脫蠱同生,同命相牽;此時的她不管是為了雲逸還是為了她自己,都不能離開皇宮;若她出宮出了事,也就代表著李世琛與她共赴黃泉。
得了慕容晴的回答,趙夫人也沒說什麼;只是笑著逗著雲逸。
趙夫人母子二人在宮中住了小半月就回了碧水山莊,慕容晴身子好了許多,每日裡除了看看書,帶著雲逸,就是給紫兒配藥。
時光荏苒,在雲逸一周歲生辰之際,宮中設宴,朝臣帶著家眷赴宴。
這一日,慕容岸早早的進了宮,看著慕容晴母子二人時潸然淚下;父女二人相顧無言,不再有怨恨,卻也沒有過多的語言,至少彼此心裡都清楚,這份親情得來不易。
孩子一周歲時,都要抓周,碧兒和紫兒早早的就準備好了抓周的東西放到床上,慕容晴抱著雲逸走到床前,看著床上的東西一聲輕笑:“雲逸可見著那醫書了?爹爹說過,希望雲逸像孃親一樣的習醫,將來做個快意江湖的大俠士,雲逸可不要讓爹爹失望哦!”
簡單的一句話,她說的輕緩柔和,身後的人聽後身子一僵。
沈天瑜努力壓抑著心中的痛楚,面上的笑意卻是極為僵硬;李世琛無喜無憂,走上前接過雲逸:“每個人都有決定自己人生的權利,皇兒想要什麼便要什麼;不管皇兒選擇什麼,父皇都會全力支持你的!”
表態之後,李世琛若有所指的看了一眼慕容晴;隨即將雲逸放到床上。
雲逸坐在床上,看著滿床的東西瞪著眼很是好奇,那滿床的東西不管是好看的還是不好看的,他都沒有伸手去拿,就那麼坐在那兒一動不動。
李世琛眉頭一挑,招了招手,武魁立馬將玉璽輕放到床上,混在那一堆的東西裡面。
奇怪的事來了,武魁一把玉璽放在床上,雲逸立馬朝那玉璽直直爬了過去。將玉璽抱在懷裡,抬眼巴巴的看著李世琛,口中含含糊糊喊著爹爹。
“好!好皇兒!看來還是只有這江山才配得上給你做禮物!”一聲大笑,李世琛將雲逸給抱在懷裡,說話間,抱著雲逸走到桌前:“皇兒果不負父皇所盼,來,獎勵你一粒蜜棗!”
慕容晴狐疑的看著雲逸接過蜜棗,眯著眼開心的吃著。今兒這事怎麼看都不正常。哪有孩子什麼都不要只要那玉璽的?先不說那玉璽如何,就是碧兒絞盡腦汁,費盡心思弄的那把短劍都沒能讓雲逸去抓,這可是奇怪的很!
眾人面上帶著喜色,唯獨慕容修面色有異,不動聲色的退了出去。
碧兒垂頭喪氣的和紫兒收拾著床上的東西,心中始終想不明白,她在編著劍穗時,雲逸明明就喜歡的很,總是來抓著;可今日雲逸怎麼就不抓呢?
“別這樣了,說不定這真是天意呢?看來這大漢的江山最後還是會到少爺手裡。”見碧兒一臉的失落,紫兒輕聲安慰著;二人出了正殿朝著小院子而去。
“哎,是與不是,也得看主子的意思。”搖了搖頭,將一堆東西放下,見著爐上的藥煎的差不多了,紫兒忙將藥倒在碗裡。
“哎碧兒,還真別說,你與主子配這藥還真是不錯,雖說我沒憶起全部,倒是多多少少有些片段;主子說這碗藥絕對能讓我憶起所有的事,還說憶起之後就將我與清葉的婚事辦了。”
說到婚事,紫兒面上一片的羞紅,其實不管她有沒有恢復,這些日子與清葉處著,伴著那些殘缺的片段,再加上慕容晴的極力撮合,這事兒已經成了九成了,所以這藥其實喝不喝都沒什麼關係的。
看著紫兒那模樣,碧兒倒是想起了與東玄的婚事;一時間面色與紫兒一樣,紅彤彤的,煞是好看。
兩個待嫁的姑娘滿面喜色,遠遠聽著宮女在喊著她們時,紫兒也沒顧上喝藥,與碧兒一同出了院子。
二人離開,暗中一人走了出來,直直走到桌前,看著桌上那碗藥。
“憶起全部?”
慕容修看著藥若有所思,心思回到那夜,那夜的事他全部都憶不起來,不知道那夜到底發生了什麼,可他卻能肯定,那夜發生的事讓慕容晴做了至關重要的決定!
“喝了這碗藥,我是不是就能憶起了?”
自言間,端起那碗藥一口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