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我都不著急,你卻比我還著急呢?”謝姝蘇笑著看著她,“她一向如此性格,你又不是不知曉。”
卓清韻點了點頭,驀然想起了什麼事情,便羞澀地低下頭,道:“對了,蘇蘇,我想請你幫個忙。”
“什麼忙?”謝姝蘇問道。
卓清韻從自己枕頭之上拿出了一件侍衛的衣飾交給了謝姝蘇,道:“那日醫官來了我疼得厲害,那位侍衛就把自己的外衫脫下來揉成一團讓我咬著,你幫我找找他,讓我物歸原主吧。”
“哦?”謝姝蘇似笑非笑地盯著她,故作為難,“可是建康侍衛這麼多,我去哪找他啊?再者,不過是一件外衫而已,衙門會重新發給他一件新的。”
果然,卓清韻急了,她盯著謝姝蘇慌忙道:“不是的,他貿然丟了這侍衛服,衙門上司一定會罰他的,我左想右想都覺得應該交還給他。”
謝姝蘇忍不住笑了出聲。
卓清韻這才知道了謝姝蘇是在戲弄自己,不由得皺起眉頭,道:“好啊,謝姝蘇,你是在取笑我呢!”
“不敢不敢!”謝姝蘇忍著笑意,正經地看著卓清韻,頗有幾分無奈,“你這花痴的性格能不能改一改,從前是看什麼貴公子,現在對一個侍衛也看得上眼了嗎?”
“不是的!”卓清韻臉上浮現一抹莫名的紅暈,害羞道,“那日你走了之後,我疼得一直哭,一直是他安慰我,把手給我讓我握著。醫官幫我拔出木棍時,我將他的手都抓出了血痕,可是他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呢。”
謝姝蘇好笑地看著春心氾濫的卓清韻,道:“好,我一定幫你查出來他是誰,好讓你可以物歸原主!”
卓清韻點了點頭,滿面笑意。
而這個時候,謝姝蘇突然想起了自己還把蕭郅晾在了外面,便站起身子,道:“河間王殿下還在外面呢,我去與他客套幾句,打發他走再來陪你。”
卓清韻點了點頭,謝姝蘇這才走了出去。
蕭蔚彼時正坐在一顆梔子花樹下,無數的花瓣飄飄揚揚,他一襲紅裝格外刺眼,腳上的木屐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踢著石桌,發出清脆的聲音。
謝姝蘇心中暗道,這個蕭蔚真是個妖孽男,明明是個男人,卻比女子都要美。
她一邊想著,一邊上前道:“殿下,清韻傷得很重,我要在這裡陪她,不如您先……”
謝姝蘇的話還沒有說完,蕭蔚突然好像在自己家中一般隨意地走入了內室,道:“正巧,本王也很是煩悶,不如今日就陪著你們一起玩玩吧。”
“殿下!”謝姝蘇被他的話給氣得漲紅了臉。
蕭蔚轉過頭,細膩如白瓷的臉上揚起一抹戲謔的笑意,道:“怎麼了?”
“您去未婚女子的閨房,於理不合!”謝姝蘇一字一句道。
“你我她三人,有什麼不合的?況且,我是來看望病人的啊。”蕭蔚無賴地笑道,腳下的動作一點都未曾停頓。
謝姝蘇拿他沒辦法,便隨著他的腳步一起走入了閨房。
而房中的卓清韻臉一紅,她勉強在床上用手行了個禮,“殿下,奴家的腿受傷了,禮數不周全還請您莫怪。”
“無事,本王不是拘泥於禮數之人。”蕭蔚大大咧咧坐在閨房中的桌子旁,望著卓清韻的雙眸神采奕奕,“你沒事吧?”
卓清韻心道明溪夫人的容貌果真是強大,生出的兒子竟然這般貌美,若不是她現在有了侍衛小哥哥,恐怕也要在這醉人的眼眸中沉淪。
她想著,嘴上卻道:“無事,多謝殿下的關懷。”
謝姝蘇無奈地坐在了卓清韻的拔步床上,遠遠看著蕭郅,語氣生硬道:“殿下既然看過了清韻,可否離去了?”
“本王剛剛才坐下,凳子都還沒有暖熱,你就要趕本王走嗎?”蕭蔚嬉皮笑臉道。
卓清韻扯了扯謝姝蘇的衣袖,道:“沒事沒事,殿下來看我是我的福氣,你又何苦趕殿下走呢?”
謝姝蘇十分無奈地看著這兩個人,不知為何,她是想對蕭蔚敬而遠之的,自從上次樹上交心之後,她就想明白了為何蕭蔚明明知道顏卿之的目的卻不揭穿。
因為他是想要看顏卿之與蕭郅逗的兩敗俱傷。
而前世,他是沒有算準蕭郅有那麼大的膽量敢去謀算聖上才輸了,若是這一世,還不一定呢。
這種權利爭奪,謝姝蘇沒有興趣想被捲入其中。
要知道史上許多被牽扯進宮闈爭鬥的人都沒有好下場,就比如謝姝蘇前世,就死的那般慘。
這一世,她是來復仇順便享受新人生的,可沒有興趣再被殺一次。
蕭蔚見謝姝蘇低斂眉目,不知在想什麼,他猛地站起身子,朝謝姝蘇走了幾步,在她面前幾步大大咧咧地蹲下,道:“怎麼了?你在想什麼呢?”
“沒什麼……”謝姝蘇出神地搖了搖頭,她一抬首,正巧見自己面前出現了一張美若天仙的臉正在饒有興致的看著自己,忍不住笑了出聲,“殿下,您真的是我見過唯一一個最不怕形象被毀的王爺了,您還是坐下吧。”
蕭蔚見她笑了,心情這才也大好,他站起身子,道:“昨日我沒有去島上,聽說你大姐陷害你,你們在船上發生了什麼事情,她為何要推你下水?”
卓清韻沒有聽謝姝蘇說這些,她不由得神色遽變,道:“怎麼回事?”
“她是想要自己跳入海中來陷害我。”謝姝蘇如實答道,隨即她看向了卓清韻,笑容燦爛道,“你放心吧,我在她的藥中加了巴豆,有的是她好受的。”
“果真最毒婦人心,你們這些女子啊,明日真的像鬥雞一樣,整日勾心鬥角個沒完。”蕭蔚嘆息一聲。
謝姝蘇不滿地斜睨了他一眼,譏諷道:“都說無毒不丈夫,你們男人為了利益不也是踩著無數人的白骨上位嗎?”
“我們男人這是遠大抱負,你一個小女子懂些什麼。”蕭蔚移過目光,不屑地冷哼了一聲。
謝姝蘇唇邊含笑,絲毫不畏懼,唇邊掛著淡淡的笑意,道:“殿下這話就是小瞧女子了,自古以來,垂簾聽政的女子也不少,前朝甚至出了個女帝,她們也是雄心壯志,所以您就別再貶低我們女子了!”
蕭蔚眸光一緊,道:“可見你們是越來越不如從前了,從前的女子還有上戰場帶兵的,如女帝身旁的女相女將女官們多不勝數,而到了咱們大祁這一代,你們便只知道沉迷於內宅。”
謝姝蘇不肯示弱,“那麼你們男子又好得哪裡去呢?曾經戰國時期百花齊放,各路霸主莫不是明爭暗謀,再看如今大祁王朝的紈絝子弟們,行什麼偷雞摸狗之事,更是頹靡懶怠!”
“好了好了,你們說的我頭痛!”卓清韻未免他們再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來,便果斷打斷了他們的爭論。
“哼,我一個男子,懶得與你這等小女子計較!”蕭蔚冷哼了一聲,顯然很不服謝姝蘇的辯論。
“殿下雖是男子,但是卻如此貌美,難道不是一種罪過嗎?”謝姝蘇裝模作樣地嘆息了一聲,“有殿下在,奴家這種小女子,都不好意思存活於世了!”
蕭蔚最是厭煩旁人說他姿容秀麗,可是聽到謝姝蘇這樣講,他卻沒有絲毫怒意,反而看向了卓清韻,饒有興趣地道:“你說,本王的姿容與謝姝蘇誰更勝一籌呢?”
卓清韻頓時目瞪口呆。
若是說蕭蔚貌美,怎知他會不會突然發脾氣來怪罪自己出言不敬。
若是說謝姝蘇貌美,恐怕蕭蔚又要發怒說自己處事不公。
她兩面為難,最後索性倒下裝頭暈,哀聲道:“奴家用過藥之後頭好疼,殿下,蘇蘇,你們就出去聊吧!”
謝姝蘇抬起眉頭,道:“好,就不影響你休息了。”
她站起身子,望向蕭蔚,道:“殿下請吧。”
“還是你請吧。”蕭蔚唇邊掛著一抹冷笑。
謝姝蘇卻也不推辭,直接走在了蕭蔚面前便大步走了出去。
蕭蔚險些被氣得吐血,他讓她走她就走,真是目無尊卑!
謝姝蘇走了幾步,才回過頭,佯裝無辜道:“殿下,您讓奴家走,怎麼您還不動呢?”
“你這個丫頭,還真是不肯吃虧!”蕭蔚最後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氣急敗壞地追了上去,“當初本王不過開你幾句玩笑你就踩本王的腳,如今你更加放肆了,竟敢走在本王面前!要知道,除了陛下與我大哥,還沒有人敢走在我面前!”
謝姝蘇瞪著一雙迷惘的、霧氣騰騰的雙眸無辜地盯著他,道:“難道不是殿下讓我先走的嗎?還是說我會錯了意?”
什麼會錯了意,這個丫頭這般精明,怎麼會看不出自己是氣話!
蕭蔚似笑非笑地盯著她,大步向前道:“好,你再給我裝糊塗,謝姝蘇!”
他說著,上前一把揪住了謝姝蘇的耳朵,道:“你若是再給我逾越犯上,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疼!”謝姝蘇眨巴眼睛,好像很是委屈的樣子,“殿下欺負人,既然自己口口聲聲要我先走,如今卻還打人!放開我,我要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