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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若只是華長歌被刺殺,太子還不會這般義憤填膺,但是華長歌告訴了他,此事不僅僅是為了華長歌而來,華長歌剛剛推行了燎原之策,大敗北荒,如今便有人刺殺她,這賊人的目的自然是人盡皆知了。

華長歌心知肚明,卻裝出一副焦慮委屈的模樣,道:“太子殿下,臣女一心效忠代國,卻受此欺辱,求太子殿下為臣女做主啊!”

太子的神情已經落入一片陰翳中,在這種血腥的地方,他不復往日的冷靜,反而染上了一種嗜血的陰沉:“忠國,此事孤一定會稟告父皇的,到時自會讓你訴說冤屈,讓眾人好好看一看,如今代國還藏有多少敗壞根基的蛀蟲!”

華長歌鄭重行了個大禮,再抬起頭已經是滿面淚水:“臣女謝過殿下!”

太子狠狠一揮袖子,冷聲道:“慶俞,你我先行回宮面聖!”

說罷,他看向了一直一言不發的楚景禎,道:“攝政王殿下,本想讓您遊山玩水,不曾想會遇到了這種事情,還請您多多包涵。”

楚景禎的神色安靜的如同一幅畫卷,幾乎讓人疑心到底這是一幅賞心悅目的畫還是一個真實的人。

他下意識望了一眼華長歌,面上浮現惋惜的模樣,道:“此事既然已經發生,本王也為郡主覺得傷心,太子殿下,不如本王與你一同入宮,也好感謝陛下這些時日的照顧。”

太子點了點頭,兩人上了馬車,此處只餘下了幾個侍衛和遍地的屍骨。

御醫早已經匆匆趕來,仔細為莫離診治了傷口,隨即他捻著花白的胡子微微嘆了口氣:“這位姑娘的眼睛與舌頭都難以再復原,那下手之手存了折磨這位姑娘的心思,連著腳筋手筋也已經被挑斷了。”

華長歌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她深吸了一口冷氣:“好毒辣的心思!”

那些人到底為何要來刺殺自己?為何要這樣對待莫離?那些人的身手甚至比之莫離更勝一籌。

等等!華長歌的腦中似乎炸開了一片白芒,眼前的一切突然都明亮了起來。

方才來了兩批人,第一批看起來只是尋常的殺手,而第二批卻是高手,若是三姨娘請殺手來謀害自己,沒必要分為兩批請,想必今日來了兩批刺客。

可是到底是誰非要置她於死地?

華長歌深知自己得罪的人實在太多,而最有嫌疑的便是三姨娘母女,再者便是被自己屢屢羞辱的赫連瀾滄。

可是第二批刺客一看便是受到良好培訓的死士,怎麼會在殺人之時暴露自己受命的主人?

不,不會是赫連瀾滄。

可是還會有誰動用這樣一批死士來刺殺自己?三姨娘母女平日怕是接觸不到這種死士,殺手雖然出手更加毒辣,但是招數與死士是絲毫不同的,華長歌前世見了太多死士,今生自是不會搞錯。

她微微蹙眉,眸心之中縈繞著肅殺之意,這些人竟然如此大膽,更折磨莫離到如斯地步,她必定要將這些人千刀萬剮為莫離報仇!

夜幕漸臨,華長歌與盈袖坐在出雲觀一間古色古香的房中,莫離已經被御醫上了藥包紮好了傷口,她此時靜靜地躺在那床榻之上,若不是胸前有微弱的起伏,怕是會被人誤會這所躺之人已經失去了生命。

盈袖眼珠溼潤,面上滿是淚水,抽抽搭搭道:“莫離傷的這樣重,以後可要怎麼辦?”

華長歌微闔雙目,雖然她面上淡然,但心中早已似是掀起萬重波瀾,擾得她心思不定。

她淡淡開口道:“多說無益,讓莫離好好歇息會罷。”

話雖如此,但她卻從未有過這等憤怒憂慮之情,莫離跟隨她雖不算久,但這些時日相處下來,早已經是她的心腹,如今莫離落得如此下場,她又何嘗不恨?

只是她雖然恨,卻不習慣將心中的脆弱擔憂說給他人聽,更何況只是一個奴婢的盈袖?

她那樣膽小怕事,若是知道了有人想要殺自己,怕是更加方寸大亂,索性什麼也不必和她說。

盈袖看著冷淡的華長歌,她張了張口,欲言又止,半響才道:“小姐將莫離當作最親近的人,不論走到哪裡都帶著莫離,為何莫離現在生死不明,小姐卻這樣冷淡?”

華長歌不語,不知過了多久,她的口中才淡淡溢位一聲淡不可聞的斥責聲:“你只是一個奴婢而已,竟然這樣質問我麼?”

盈袖極少見華長歌對自己這般疾言厲色的模樣,她慌忙跪倒在地,哭泣道:“奴婢只是為了莫離感到傷心這才口不擇言的,求小姐原諒奴婢!”

華長歌站起身子,只是短短一個下午,她似乎身上比往日更多了幾分沉重,面上也升起了淡淡的憔悴:“盈袖,是否我太過縱容你,才讓你這樣失了規矩?罷了,你且下山去罷,以後不需留在我身邊貼身侍奉了。”

盈袖這才驚慌失措地膝行幾步爬至華長歌的身邊,她抬起頭,眼淚似是斷了線的珍珠一般在潔白的面上不斷滾,顯得她整個人如同一隻小鹿一樣無辜。

“小姐,小姐,奴婢知道錯了!求求您,奴婢自小跟在您身邊,待小姐忠心耿耿,小姐不要為了今日奴婢的失禮就趕走奴婢,奴婢想一輩子留在您身邊侍奉!”

華長歌搖了搖頭:“多說無益,你且去罷!”

她的語氣冷若冰霜,沒有絲毫留情。

盈袖的淚水模糊了眼前的視線,她心知小姐一旦決定的事情就再難改變,便鄭重朝著華長歌行了大禮:“小姐,奴婢知道您現在心裡難受,奴婢也知道奴婢愚笨,無法開解小姐,但是奴婢會一直守著您的。”

說罷,她站起身子,退著走出了廂房,。

她剛剛走了出房,華長歌就聽到她無法壓抑的痛哭聲從門外傳來,那聲音飽含了委屈與怨氣,擾得華長歌心酸不已。

但是,華長歌不能再將她留在這麼危險的自己身邊。

如今,她連自己都保護不好,又怎麼能夠照顧好盈袖?

她無力地坐在莫離的床邊,便感覺自己渾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眼睛中倒映出莫離滿是傷痕的模樣:“莫離,不知我這樣做到底是錯是對。”

若是莫離還好好的,她必定會猜出她心中的想法,但是如今莫離形如廢人,只能躺在這張床上動彈不得。

時間逐漸流逝,寂靜的房中只聞得輕微的呼吸聲,莫離雖然動彈不得,但是她臉上用來包紮眼睛的紗布卻滲出了暗紅色的血水。

華長歌微微嘆了口氣,手指輕輕滑過了莫離的臉頰,輕聲笑道:“莫離,這世間,懂我的人,大概也就只有你了。”

她雖是笑著的,但聲音卻不由自主地沾染了哽咽,一出口,便消融在這寂靜的空氣中了。

第二日,天色矇矇亮之時,出雲觀的侍女端來了銅盆與手巾,前來為華長歌梳洗打扮。

剛推開門,她便見到華長歌坐在床前,仍是昨日的裝束,眼中滿是毫不遮掩的疲累。

侍女不由得吃了一驚,疑道:“郡主可是一夜未睡?”

華長歌沉聲道:“無妨,你且把水放下就出去罷,我來為莫離擦洗。”

侍女諾諾道:“郡主是嬌貴之軀,怎可做此等粗活?奴婢來就是了。”

她從未見過對待奴婢如此親厚的主子,心中待華長歌不免多了幾分好感。

華長歌搖了搖頭,語氣不由自主地添了幾分威嚴:“這裡不需要你,出去!”

那侍女被她的疾言厲色嚇了一大跳,慌忙放下手中的銅盆與手巾,唯唯諾諾出去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軟肋

華長歌將銅盆放置面前,手指輕輕捏起毛巾,細細洗了乾淨又擰乾了多餘的水,這才輕輕為莫離擦拭身體換藥。

她表情淡然,一點也不在意莫離身上散佈著的錯亂複雜的傷口有多猙獰,只是靜靜地幫著莫離上藥,她似乎成了一個泥塑一樣的人,沒有了任何的表情。

但只有她自己才能察覺到,自己心中那股一直有的戾氣如同一團火焰,在昏暗的夜裡晃晃悠悠,一點點燃燒了起來,欲燃愈烈。

她本來是死過一次的人,這一世本來活著的目的就是為了報仇。只是她從前考慮的太多,總是畏手畏腳,結果到了緊要的關頭,連自己也保護不了。

真是太可笑了!

華長歌那股無處宣洩的怒氣與戾氣在胸口久縈不散,她幫著莫離換好了藥,這才站了起來,低聲冷道:“什麼皇權,什麼綱常倫理,什麼男尊女卑,我華長歌被這個規矩從前世困擾到今生!我今日發誓,這些規矩我要一一打破!今日這些傷害莫離的人,全部都得用命來償還莫離!”

天際隱隱響起一道悶雷,華長歌推開門,門外守著的侍女急忙小心翼翼地進入房中將桌上被藥物與已經乾枯的血漬染得渾濁不堪的水盆端了出去。

華長歌站在廊下,一夜之間她似乎蒼老了許多,身上隱隱籠罩著一股戾氣,陰鬱的空中氤氳著潮溼的氣息,卻絲毫遮不下去溫熱的清風。

“姐姐!”

院外忽然傳來驚恐柔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