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簡早上起床,發現旁邊位置平整而冰涼。
她伸著手摸過去,原來習慣兩個人在一起這麼快,可是從兩個人習慣變成一個人,竟然會覺得難過。
秉承著浪費什麼不能浪費食物的原則,齊簡把做的餃子裝盒,提到了王晁大廈。
電梯一開啟,Lucy就熱情地迎了過來:“太太來了。呀,這盒子裡有沒有我們的份兒啊?”
齊簡把塑料袋放在前臺,裡面滿滿五盒餃子,“我做的海鮮餃子,你們嚐嚐?”
秘書處一陣歡呼。
這邊忙著分餃子,康橋把齊簡拽到了一邊,“太太,你們是不是又……”
吵架了,幾個字沒說出來,他只是動了動嘴型。
齊簡瞭然,她有點不好意思,“好像是吧,他是不是生氣了?”
康橋鄭重地點了點頭,“老闆現在就在裡面呢,你現在就進去哄哄他吧?”
“怎麼哄啊?”
“你就承認錯誤唄。”
康橋有點著急,他推著齊簡,走到了辦公室門口。
“等等,我承認完錯誤呢?”
“你就說你改唄。”
“但是,”齊簡停下腳步,“這個錯,我不但不能改,還得繼續犯,怎麼辦?”
聽完她說的話,康強也站住了,他有些試探地問:“那就是……跟老闆對著幹?”
齊簡覺得他的這個形容很正確,“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可是跟老闆對著幹的,沒有一個有好下場啊。”
“那,你覺得我有沒有可能,勸說他,同意我的做法啊?”
康橋端起下巴,琢磨了一會兒,“太太,你覺得老闆他是個講理的人嗎?”
“我希望他是吧?”
“那你的希望很可能落空啊,”康橋十分有把握地說:“老闆自己就是道理,你要讓他顛覆他自己嗎?可能有點……難。”
兩個人還在門外討論這個哲理性的問題,辦公室的門卻開了。
秦予澤走出來一臉不悅地說:“秘書處沒人嗎,我剛呼叫沒人聽到?”
掃了一眼秘書處的人正在大快朵頤,又看到了站在門口的罪魁禍首,秦予澤轉身又回了辦公室。
最後,齊簡被康橋推著進了辦公室,還好心的幫她關上了門。
她站在屋子裡,看著秦予澤坐在辦公桌前,低頭處理檔案,就像屋子裡沒有她這個人一樣。
尷尬地咳嗽了一聲,她試探著說:“我看都午休了,就來送了點餃子,是海鮮味的,我給你熱好了,你嚐嚐?”
“不吃。”
也能料到他不會有好臉色,齊簡又問:“那你什麼時候午休,我想跟你說兩句話。”
“我給過你機會解釋,你當時不想說,以後就都不要說了。”
他的聲音平平淡淡,根本不像生氣,但也絲毫情感都沒有。
“我不是想解釋……”
這句話是齊簡壯著膽子說的。
但是很成功的引起了秦予澤的興趣,他抬起頭,眼眸有著一抹惱意,“那你想幹什麼?”
“我就是想單純的跟你討論一下這個問題。先刨除為什麼,我只是不想……”
秦予澤笑了,“當然可以。你不讓我問為什麼,是不需要我理解你。我尊重你的決定,你以後藥都不用吃了,我今天收拾東西回碧落軒。”
她瞬間明白了康橋說得話,他就是道理,講個屁的道理!
“我不是這個意思……”齊簡努了努嘴,“我錯了行嗎?”
她覺得實在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了。
“你錯了?”他冷笑,“你錯了你改嗎?”
齊簡咬了咬下嘴唇,“我改啊,我下次不會瞞著你了。”
“好,就算你不瞞著我,如果我不同意你這樣做呢?”
“我會堅持。”
秦予澤眯著眼看向她,“齊簡,你覺得這件事情在不問為什麼的前提下,能夠得到解決嗎?你不告訴我原因,還想我放棄我的選擇,轉而無條件支援你的選擇?”
“那你能告訴我,為什麼你想要孩子嗎?”
“因為我跟你是夫妻。”秦予澤深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努力平復著情緒,“哪怕是契約的,我也盡力在按照合同約定的內容在履行職責。”
可是,孩子不能建立在契約的家庭上啊。
齊簡覺得孩子出生至少要有愛,這是一個生命,她需要對這個生命負責任。
見她不再反駁,秦予澤嘴角扯出了一抹自嘲,“你的隱瞞和不解釋,讓我覺得你從來都沒有誠意去履行合約。這樣的合約,你覺得還有意義嗎?”
聽他要解除合約,齊簡著急地抬起頭,“我有誠意的,但是,你能不能相信我。我對你……”
“夠了,我不想再聽到你說的任何一個字。”
一瞬間,齊簡突然覺得頭痛欲裂,這句話,這個語氣,無數次地在她腦中重複。
她用力閉了閉眼,再睜開卻覺得眼前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了一般。
一時之間,她覺得身邊的事物彷彿靜止了。
她眼中只有秦予澤厭棄的表情,還有她自己歇斯底里地喊聲。
她推開了門,然後上了一輛計程車,車直奔逸庭苑而去。
“太太,太太……”
康橋的聲音想起,齊簡再次睜開眼睛,她看向康橋:“我怎麼了?”
把她扶起來,康橋看了一眼秦予澤,“你好像摔倒了,老闆剛才叫我送你回家。”
她發現自己原來竟跌坐在地,秦予澤就在她咫尺的辦公桌前,依然安穩地坐著,甚至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他覺得她是裝得?
無所謂了,反正她不需要他的信任,或許也不值得他信任吧。
齊簡點了點頭,“送我回去,快點。”
康橋把齊簡扶到樓下,上了車之後就往逸庭苑開去。
剛才的那個瞬間,齊簡知道那是記憶。
她現在正在按照記憶的指引,像當初的齊簡一樣,回到家。
她需要跟當初的她做一樣的事,或許就能想起,那時都發生了什麼。
齊簡覺得自己似乎從來沒有這麼急迫過,心中呼之欲出得絕望是為什麼?
下了車,她甚至沒有跟康橋打招呼,只是甩開他的手,獨自跌跌撞撞地爬上了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