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齊嬌月的房間,齊簡就看到走廊盡頭站著的少年。
他穿著白色的T恤,白色的牛仔褲,靠在走廊的牆壁上,皮膚白皙,可眼中卻帶著陰鬱的眸光看向她。
“剛好,我還想找你。”
“怎麼,是還想要再打一架嗎?”
齊簡笑,“如果你還是小孩子,我也可以再陪你打一架。”
齊允白收回視線,下巴微微抬了抬,指向他的房間,“要說什麼進來說吧。”
說完他就先行一步進了屋子。
齊簡隨後跟上,可是剛進房間,就被齊允白一個翻身,壓在了牆上,她的臉貼著冰冷的牆面上,手肘處傳來微微的痛感。
齊允白陰冷的聲音在她耳後響起,“姐姐,你還是一樣沒有防備心。還有,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是個男人。”
“鬧夠了就趕緊鬆開。”
少年聽出她聲音不帶一絲慌張,就有些覺得無趣地放開了她,“姐姐,你還是這麼鎮定啊。”
其實一開始齊簡是有些被嚇到的。
但是她知道,齊允白不是個白痴,就算想要做什麼,也絕對不會選在老宅裡。何況還有這麼多人在,真出了什麼事情,他難道會有好果子吃嗎?
無非就是,剛才她說他是小孩子,他有些生氣,想要報復,想要看她慌張失措的樣子。
必然不會如他所願!
“無聊。”
齊簡從兜裡拿出一個盒子,遞給齊允白,“你不是要出國了麼,這個送給你。”
他顯然愣住了,隨後看向齊簡手中的盒子,看了一會兒才伸手接過來。
是一個長條的盒子,開啟之後,裡面躺著一根鋼筆。
“鋼筆?”少年的眼神之中有一絲疑惑,隨後用輕蔑的語調說著:“這都什麼年代了,居然還送鋼筆,姐姐,你是老年人嗎?”
“再胡說,我就揍你。”齊簡覺得叛逆期的小毛頭真是討厭,一個兩個嘴都這麼貧,“知道這是什麼鋼筆嗎?”
齊允白拿起鋼筆,看了看,發現盒子上面寫著大寫P的標誌。
“派克?怎麼了,也不是很貴,送這種廉價的禮物,想要幹嘛?”
齊簡坐在了齊允白的椅子上,她疊起雙.腿,向老師一樣,尊尊教導著:“派克鋼筆的創始人,喬治派克,原來是一個非常窮的人,開始他還在倒賣鋼筆,後來他想要讓鋼筆擁有更好的品質,透過他的改良,鋼筆確實有了更出色的發揮,但是他仍然沒什麼錢。”
“他把鋼筆拿到地攤去買,呈批出售,可是只能賺到辛苦錢。客人對他鋼筆的評價,也只不過是便宜的好用鋼筆。”
齊允白顯然是被齊簡的故事吸引了,他的眼睛盯著她,在她停頓的時候會有期待,希望她繼續說下去。
“後來有個人,給派克出了一個主意。他說我能讓你的鋼筆大賣,但是我要你公司的股份分紅。”
齊簡再一次停下,少年追問道:“是什麼主意。”
“他說對喬治說,你的鋼筆太普通,要讓它成為獨一無二的東西,才能提高它的價值。後來派克鋼筆成為了全球第一種訂製鋼筆,而且同樣的鋼筆,一支的價格比以前貴了接近一百倍。”
少年不由地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鋼筆,在筆帽的回針處,他看到了自己的名字——齊允白。
“希望你能永遠不忘記自己的初心,華爾街是一個容易讓人迷失的地方。”齊簡深深地看著他,“你不要忘記你是誰,你去做什麼,以及,你未來做什麼。”
“為什麼?”少年緩緩抬起眼,看向齊簡,想要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麼,“你不是很討厭我,為什麼要送我這個東西。”
“因為我想讓你記住這個名字,齊允白。它有可能是你一輩子的榮耀,也有可能是你一生的汙點。而決定這件事情的人,只有你自己。”
看著少年仍然在發呆,齊簡已經說完了她想說話的話,就站起身,“下午你的飛機,我就不去送你了。不過,如果兩年之後,你能帶著學位回來,我一定會去接你。”
齊允白的眸光閃了閃,他向前走了一步,擋在了她要離開的路上,“我聽說你從二叔手上搶了一家公司?”
翻了個白眼,“那是他想要搶我的,但是沒成功。”
真不知道她不在的這些日子,齊成一家人都是怎麼把黑說成白的。
“不重要。”齊允白看著她,“你想要跟他爭齊氏嗎?”
“這個事情,不是你這種小屁孩應該操心的。你現在需要知道的是,你的姐姐,我現在已經有了一家公司,而你還什麼都沒有,所以學更多的東西,更快的回來,證明你自己給我看。”
齊簡有時候真不懂,這些有錢人家的少年、少女們,每天腦子裡都想的是什麼。
難道就不能乖乖聽話,大人說什麼就做什麼嗎?
齊允白像沒有聽到齊簡的話,只是自顧自地接著說道:“齊成,不像我們想得那樣,只是一個奸商,他想要的得到的東西遠比你想的多。”
看了一眼他認真的樣子,他是在提醒她,要小心齊成嗎?
“我知道了,會小心他的。”
少年則是像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冷笑了一聲,“別以為我是在關心你,我只是不想,兩年之後我回來了,你卻玩完了。”
“你放心吧,我遠比你想的堅韌很多。”齊簡笑了笑,青春期的少年,是不是都這麼叛逆不說實話。“一個人在外面,記得照顧好自己,不要死於槍殺什麼的。”
少年笑了一下,嘴角的笑容很像太陽,能夠驅散眼中的陰霾。
“齊簡,你也要照顧好自己,不要我還沒回來,你就被人拋棄。”
“哦,只有我拋棄別人的份兒,不會被人拋棄的。還有啊,你不要在國外亂.交女朋友,然後再被人甩了,無心學習。”
“放心吧,那些人,都不配讓我喜歡。”
齊簡嘖嘖了兩聲,她倒是第一次發現,這個死小子還挺自大的。
等到齊簡離開後,齊允白坐在床上,手中輕輕撫摸著那支鋼筆,眼中晦澀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