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簡，你出現之後，我才變得漸漸不恨蘇晚了。你知道為什麼嗎？”
這是齊簡第一次聽到肖毅南說對於蘇晚的恨。
畢竟人已經死了，對一個死人有怎樣的感情，也都是不會得到任何回報的。
她只是有些驚訝，“原來，你一直恨著蘇晚？”
“你以為我說的是氣話？不是的，我只是覺得，她那樣優秀的人，為什麼會連鄒宏明那種人渣都分辨不清楚。”肖毅南笑了笑，“但是，當看到你終於看清了他的真面目之後，我才有那麼一絲欣慰。”
他走到她的面前停住，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說道：“蘇晚。”
齊簡覺得自己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她彷彿有一個世紀沒有聽到有人這樣叫她。甚至她覺得自己的這個名字，應該已經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如同她悄無聲息地來一般，悄無聲息地走。
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的她，突然有些熱淚盈眶，險些沒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緒。
她眼神閃躲著挪開，低下頭，“我……”
“你不需要否認，我猜到已經不止一天兩天了。你問過我很多次，為什麼要這樣無償的幫你，喜歡你是一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是對於蘇晚的遺憾。現在我終於能夠回答你了。”
肖毅南又退回到了她的身側，彷彿剛才的那一幕沒有發生一樣，平靜地向前走去。
齊簡看了一眼他的背景，快走了幾步跟了上去，“肖毅南，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記不清楚了，可能突然有一天醒過來的夢裡。”肖毅南聲音平淡，彷彿在講一件最普通不過的事情，“夢裡你跟蘇晚合二為一，告訴我你活著回來了。我醒過來了之後，仔細想了想，或許這並不是夢。你知道的，人有很多的小動作，是沒有辦法改變的。雖然你跟我說，你和蘇晚是很好的朋友，所以知道很多她的事情，但再好的朋友，也不會總是下意識地做一樣的動作。”
“我？有小動作嗎？”齊簡已經不想要否認自己就是蘇晚的事實了，這件事情肖毅南能夠猜出來，遠比她親自說給他聽，心理壓力小了很多。
畢竟，這世上居然還有人會願意相信，借屍還魂這種事情。
“你思考的時候，最喜歡皺眉然後眼睛看著右下角。每次你緊張的時候，都喜歡舔一下右邊的嘴角。還有你故作鎮定的時候，總是會先微笑……”肖毅南說著說著，聲音之中就不自覺地帶了笑意，“還要我繼續說嗎，我可是注意了很多呢。”
想到他時不時總會盯著自己看，齊簡的臉倒是先微微有些紅了，可是很快想到，不對，他憑什麼沒事老在偷窺她。
她狠狠拍了肖毅南一巴掌，“你幹嘛老是偷窺我？”
肖毅南捂著手上的胳膊，“我沒有偷窺，我是光明正大的觀察，你自己做出來的表情，怎麼就說我偷看的了。”
齊簡有種被人揭穿的惱羞成怒，“那也不行，就是偷窺，小人！”
“好，你想怎麼說行了。”肖毅南嘴角的笑意漸漸擴大，他又低低地說了一句，“只要你還活著就行。”
齊簡掖了掖耳邊的碎髮，下意識地舔了一下嘴角，才突然發現，原來自己緊張的時候，真的很喜歡舔嘴角，“肖毅南，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吧，我們之間……”
“拒絕人的話，說一遍就已經很讓人心碎了，你難道還準備天天掛在嘴邊嗎？”沒等齊簡說完後半句，肖毅南就先將她的話堵在了嘴裡。“我一直都沒有機會問你，你為什麼會覺得不合適？”
齊簡白了他一眼，“剛還說不想讓我掛在嘴邊，這可是你讓我說的。”
“唉，你說，你說吧。”
“肖毅南，你說的沒錯，以前的蘇晚是第一個階段，一個沒有成熟也沒有擔當的階段。那個階段的她，不會懂得你的好，反而會對你退避三舍。現在的齊簡，是一個奮起的階段。這個階段的我，需要讓自己一直保持在一個興奮的狀態，這樣狀態的我，跟看透了生活想要悠閒度日的你，從一開始就註定會走兩條路。”
肖毅南是過來人，所謂的過來人，就是他走過蘇晚走過的路，那種青澀而無知的年月。同樣也走過齊簡走過的路，奮發向前，為了他所熱愛的事業不斷拼搏而從中獲取希望的年月。
所以當她的話說出口，他就知道，她們之間的確如同她所說的那樣，並不合適。
“可是，你也會走上我現在走著的階段，總會對這滾滾紅塵有一種厭煩感，想要抹去這一身的浮華歸於真正的生活與平靜之中。那個時候，你還要說我們不合適嗎？”
“或許會有那樣的階段，但是……”齊簡的手緩緩撫上自己的小腹，“我已經有了生命之中最需要奉獻的人，我或許會願意為了他一往無前，也願意為了他洗手羹湯。此後的世界裡，他將代替所有其他一切，成為最重要的人。”
肖毅南知道，她說的是她腹中的孩子，哪怕一開始的她口口聲聲說著不想要，可現在卻比這世上的誰都更加愛護這個孩子。
“看來，不管是蘇晚還是齊簡，我這輩子都沒希望咯？”
“肖毅南，說一句特別自私的話。”齊簡頓了頓，也堅定了自己的語氣，“以前的我，對你避之不及。可是現在的我，拿你當做我的親人。就如同你希望看到我幸福一樣，我也無比期待著你的幸福到來。”
肖毅南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親人嗎？那你是拿我當哥哥，還是那我當舅舅來著？”
“你少不要臉，舅舅這個輩分，你也不覺得自己顯老？”
“問題，我的確是你舅舅啊。”
齊簡翻了一個白眼，就不再理他。
肖毅南只好討好地碰了碰她的肩膀，“行吧，輩分就不論了，親人就行。”
見齊簡還不說話，肖毅南只好又說道：“那你現在可以告訴你的親人，今天晚上你的計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