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婉看了眼鐲子,上好的成色,這貿然送人寧雲月就真的不心疼?
“婉兒怎麼會嫌棄表姐送的東西呢,高興還來不及呢。”陸婉不動聲色的收回視線,燦爛一笑,就衝著這鐲子,也該是高興的。
寧雲月見此也笑了,心中松了口氣,她來景仁宮的任務就是送這個鐲子給陸婉,總算是完成了。
“那你跟七弟快去慧妃娘娘那兒吧。”
陸婉應下,笑著與寧軒出了景仁宮。
寧雲詩見兩人走了,皺了下眉,看著寧雲月。
寧雲月卻不管寧雲詩是什麼表情,笑吟吟的說:“母妃還在宮裡等著我去服侍呢,不然等會兒午膳又不吃了。”
說完,寧雲月便走了。
寧雲詩擰著眉想了想,招了宮人過來,耳語一番,讓宮人去請二皇子來一趟。
“真去長寧宮?”
寧軒心知陸婉是尋了個藉口離開景仁宮罷了,未想到陸婉卻是朝長寧宮的方向走了。
“嗯,慧妃娘娘與我孃親交好,我想去一趟。”陸婉點了下頭,喚了宮人上前,讓宮人去壽安宮稟告一趟。
寧軒卻是不想去長寧宮,他素來對慧妃有點怵。
“那你先自個兒回去,不用陪我了。”陸婉也記得寧軒對慧妃有些情緒。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才不怕呢。太后讓我陪著你,我肯定不能拋下你一個人的。”
陸婉噗嗤一笑,看了寧軒一眼,似帶了一些寵溺的意味,這話說的,就彷彿那長寧宮是龍潭虎穴一般。
寧軒卻沒瞧見陸婉看自己的那奇怪眼神,想了想,似是做了重大決定一樣,對宮人道:“去皇子所請五皇子過來長寧宮,就說我跟平樂縣主在長寧宮。”
“是。”宮人應下,便走了。
陸婉也不驚訝,這皇子大了之後,本就是住在皇子所的,不過……
“你就這麼篤定他在皇子所?”
“那是當然了,沒有哪一次不是的。”
寧軒有些得意的看著陸婉,忽皺了下眉,他好像說了些不該說的話。
陸婉略微驚訝,寧軒的這話是什麼意思?
“嗯……五哥辦的差事很少,平日裡肯定是在皇子所啊……”寧軒越描越黑了。
陸婉見寧軒有些緊張的樣子,咧嘴一笑,說:“七表哥真聰明。”
寧軒松了口氣,大笑一聲,道:“當然了,父皇也常說我聰明。”
事實上……
長寧宮。
“娘娘,七皇子跟平樂縣主來了。”宮女急匆匆的進內殿稟告。
慧妃正在修剪盆景樹杈,聽到宮女稟告,心中有些納悶,點了下頭:“快讓他們進來。”
“是。”
慧妃把剪子放下,走到了中段,便瞧見陸婉與寧軒進來了。
“婉兒拜見慧妃娘娘。”
“兒臣拜見慧妃娘娘。”
“你們怎麼來了,快坐下。”慧妃溫柔一笑,特別是瞧陸婉的眼神,格外親切。
陸婉望著慧妃的做派,一笑,說:“娘娘與婉兒孃親交好,婉兒就特想看看長寧宮,娘娘不會介意吧?”
“豈會。”慧妃忙答,“縣主既然想逛逛,那本宮現在就陪縣主四處瞧瞧吧。”
“娘娘客氣,讓您身邊的宮女陪著我們就行了。”陸婉甜甜一笑,搖搖頭,“別累著您了。”
慧妃卻不同意,那陸婉也就不推辭了。
“去請五皇子過來。”慧妃朝木易吩咐,笑著看陸婉,“澈兒對長寧宮也熟悉,等會兒等他來了,就讓他招待縣主,本宮也不會累著了。”
陸婉應了一聲。
寧軒也笑了一下,心裡頭卻想著,五哥現在肯定快到了。
果然,慧妃來領著陸婉兩人踏進了偏殿的門檻,寧澈就過來了。
“兒臣拜見母妃。”
寧澈行禮十分恭敬,語氣也十分正氣。
陸婉朝寧澈福了下身子,淡淡一笑。
慧妃心中有些奇怪寧澈如何來這麼快,卻也不問,只笑著囑咐了兩句,回到宮裡才問木易。
“五皇子說恰想來給娘娘請安……”
“嗯,他還算懂事。”慧妃挑眉,眼中卻沒有絲毫的溫度。
陸婉一間一間的屋子看著,身邊有宮人時不時說上幾句,寧軒卻是覺得有些無聊,尋了個地方坐下,遠遠看著陸婉與寧澈進進出出。
“你在家中還好嗎?”
寧澈似是無意間的把宮人撇在了身後,隔開了距離,不過香菱仍然緊跟在陸婉身旁。
“能有多不好?”陸婉笑嘻嘻反問,然後舉起手腕,給寧澈瞧那鐲子,“你瞧,這是六表姐剛送我的。”
平樂縣主得太后與皇帝寵愛,各宮對陸婉都有所討好,如此便是證據。
即便是寧雲月那等跋扈嬌蠻慣了的人,也因為打的板子太疼,學會了收斂與偽裝呢。
“慧妃娘娘也對我很好,還說給我攢著嫁妝呢。”陸婉故意說的得意,想要試探寧澈的反應。
寧澈卻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反而淡淡一笑,說:“甚好。”
陸婉一怔,皺了下眉,往後頭一看,宮人隔的有些遠,冷哼一聲,看著寧澈。
“我才不需要你母妃給我攢嫁妝,我娘給我留的就夠了。”
寧澈依然沒有任何異樣的表現,只是笑著看著陸婉。
陸婉眼神一變,噗嗤一笑,輕聲說:“其實也不是,這些東西當然是越多越好,我會好好感謝慧妃娘娘的。”
“嗯,你高興就好。”
寧澈淡淡回答。
陸婉三次試探寧澈,卻都試探不出寧澈對慧妃的感情到底是什麼樣的,心中湧起了一絲的挫敗感。
從寧軒所透露出來的種種來看,寧澈似乎並不親暱慧妃,而且皇帝舅舅也不大寵愛這個五皇子……
皇子到了十三四歲之後,便可參與辦差,進入朝中辦事,寧澈似乎是個例外呢。
大皇子十三歲便上了戰場,二皇子與三皇子也在朝中各有一席地位,四皇子雖不突出,卻也站在朝堂上了……
“小心。”
寧澈伸出手,拉住了陸婉的手臂,陸婉踉蹌一下,往後一倒,後腦勺就撞到了寧澈的胸膛上。
“小姐,您怎麼都不看路呀。”香菱也伸出了手,卻沒有寧澈的快,收回了手,指了下陸婉前面的那道門檻。
那道門檻十分高,足足到了陸婉小腿的地方。
陸婉正要甩開寧澈的手,生氣的罵上一句,卻被香菱給點破了自己沒好好走路,生氣的瞪了香菱一眼。
寧澈把陸婉扶正,見她不悅的樣子,輕笑一聲,鬆開了手。
“香菱,我有話要跟表哥說。”陸婉平緩了下心情,跨過門檻,朝香菱說了一句,看了寧澈一眼,便繼續往裡走。
寧澈跟上,香菱卻是站在門檻那兒,好看著後頭的宮人。
“陸清當時應該是死了的,還下葬了,但是現在卻死而復生了,我覺得有些蹊蹺,想讓你幫忙查一查。”陸婉也不廢話,從寧澈提醒她提防玉姨娘之後,那心中的疑惑就愈發的深了。
陸婉見寧澈沒有馬上答應,有些心急,她現下還暫時沒有能力查到更深的事情,房裡的人雖都衷心於自己了,但外頭的勢力還沒有鋪開,人手不夠。
“可以。查到了之後,我會想辦法告訴你的。”
寧澈晾了陸婉一會兒,見她眼中有些急了,才笑了一下,出口答應。
陸婉橫了寧澈一眼,想了想,說:“我可以肯定當時陸清是葬了的,但是我也肯定現在這個陸清就是陸清……所以,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葬了的陸清不是真的陸清。”
寧澈點點頭,這件事情他也在查。
只要婉兒不知道平陽姑姑之死,與玉姨娘有關……
“小姐,您慢點,奴婢都追不上了。”身後是香菱氣喘吁吁的聲音。
陸婉立馬閉上了嘴,看也不看寧澈,便往回跑到了香菱的身邊。
“誰叫你太慢了。”陸婉咯咯直笑,仰頭看著香菱,“我這都看完了,七表哥在那等了這麼久了,我們出去吧。”
寧澈也跟上陸婉,眼神閃過一絲趣味,嘴角上揚,只有他一個人知道小姑娘到底是什麼樣的。
不過,那個玉姨娘如此古怪,調查的速度要加快了。
寧澈擰了下眉,垂下眼簾,出了宮殿。
“婉兒表妹,可以走了嗎?”寧軒見兩人出來了,忙上前問,他看著無數人進進出出的,眼睛都要瞧花了。
陸婉點點頭,她此番來長寧宮與寧澈說這番話只是湊巧,她主要是想來瞧瞧慧妃對自己的態度,現下已經明白了。
“太好了,我都餓了,咱們去跟慧妃娘娘說了一聲。去我母妃那兒用午膳怎麼樣?”寧軒一臉興奮,忙點頭。
寧軒的母妃楠嬪做菜的手藝極好。
寧澈淡淡看了寧軒一眼,又望了眼遠處走過來的木易,不知想到了什麼,眼中閃過一絲嘲諷。
“皇上知道幾位主子來了娘娘這裡,請幾位主子一道在長寧宮用午膳。”
木易上前給幾人行禮,輕聲把來意說了。
寧澈看了木易一眼,沒有說話。
“那好吧。”陸婉嗯了一聲,派人去壽安宮稟告一聲。
寧軒則是敢怒不敢言,低著頭,哼哼唧唧了一會兒。
等走進長寧宮主殿,寧軒臉上的不高興瞬間轉化為高興,陸婉見了,淡淡一笑。
這裡的人,誰都會有不一樣的兩副面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