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菱,我們往哪裡跑啊?”陸婉小聲抽泣著,趴在香菱的背上,她四下張望,根本看不清附近的景象。
“小姐別怕,奴婢一定帶您出去。”香菱咬了咬牙,扶住背後的陸婉,掏出哨子,吹響。
哨聲一停,不知道從何處跳出了五個人,把香菱圍了一圈。
陸婉緊張的抓了一下香菱的肩膀。
“小姐別怕,這是奴婢的熟人,他們會保護我們下山的。”
陸婉小聲的應了一聲,乖乖的趴在香菱的背上……
突然,有一股奇特的哨聲響起。
“全部退下!”
陸婉心裡頭一震,那是黑衣少年的聲音。
只見香菱所說的五個熟人,忽然跳到了草叢裡,一瞬之間,消失不見了。
這是什麼意思?
那個聲音,為何能夠指揮香菱的熟人?
香菱,到底是什麼人?
陸婉的內心,第一次對這種未知的事情產生了恐懼。
她現在在這荒山野嶺中,身邊只有香菱,她只能信任香菱。
“小水你讓開,我要帶這個丫頭走。”黑衣少年從暗處出現,皺眉看著香菱。
小水?
“休想!”香菱答。
“你以為你現在還打的過我?”
黑衣少年傾身而上,香菱忙把陸婉放在地上,迎了上去。
陸婉皺著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黑衣少年似乎認識香菱,香菱原名叫小水。
黑衣少年那邊的人很多,她,逃不掉。
怎麼辦?
“小水多年不練功,的確打不過少主了。”
陸婉聽到聲音,渾身一抖,差點摔倒,木西扶住了她後,又自然的把手收了回去。
“少主其實並不想傷害姑娘,只是少年氣盛,對某些事情,忍不了。還望姑娘海涵。”木西淡淡而言,目光則是放在了香菱與黑衣少年的打鬥上。
這件事情,越發的撲朔迷離,這些到底是什麼意思?
“你們是什麼人?”陸婉沉聲問。
“姑娘再長大一些,就會知道了。”
“故弄玄虛。香菱,是你們的人?”陸婉也明白,這個人不會那麼輕易告訴自己。
木西點了下頭,道:“很多年前是。”
陸婉心中念頭一動,忽看見一道身影闖入了打鬥之中,她眯了半天的眼睛,才隱隱猜到那人的身份。
慢慢的,黑衣少年似不大敵了……
“你們家少主要輸了。”
“嗯。”
“你不去幫幫他?”
“死不了就成,主子不會介意的。”木西一笑,看著那邊,見黑衣少年被寧澈踩在了地上,也不見變色。
陸婉哦了一聲,只覺得木西這個人,讓人更為緊張。
“官府的人來了,你們怕嗎?”
陸婉警惕的看著木西,又望了眼遠處的火光。
“還是有些怕的。”木西似是嘆了口氣,也不再跟陸婉閒聊,而是信步走到那三人面前。
“少主,官府的人來了。”
黑衣少年正被香菱、寧澈一左一右的鉗制著,胳膊疼的厲害,他齜牙咧嘴的說:“那還不快讓他們放手!”
“勞煩兩位停下,我要帶我家少主離開了。”
香菱沒有鬆手,倔強的看著木西。
木西看了一眼,淡淡一笑,又看向寧澈。
寧澈道:“他膽敢綁架平樂縣主,就該知道需要付出什麼代價!”
“呸!我綁架的是自家……算什麼……以後我……”
木西神色一變,掏出帕子,捂住了黑衣少年的嘴。
天色雖暗,但香菱仍然眼尖的看到了手帕上那個歪歪扭扭的水字,頓時,溼了眼眶。
木西看了香菱一眼,把手帕塞到黑衣少年嘴裡,對寧澈道:“承讓。”
說時遲那時快,木西就從寧澈的手上奪回了黑衣少年,把黑衣少年一把扛在肩上,在山野間穿梭數下,不見蹤影。
寧澈暗恨,眼神凌厲,馬上趕到陸婉的身邊。
“阿婉,你受傷了沒有?”
“你怎麼也在?”
寧澈解釋道:“我與仇將軍在一塊,得知你有危險,我就……”
“小姐,你有沒有受傷?”香菱回過神來,眼眶紅著的衝了上來。
陸婉忽然就委屈了,她那麼的相信香菱,一直想等著香菱自己把身份說出來,可沒想到,還未等到香菱說出來,她就被香菱原來的主子給綁架了。
前世從未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啊……
“小姐,都是香菱不好。香菱回去後,一定把所有的經過都告訴您。”香菱忍不住哭了,她哪裡會想到,少主綁架了小姐,而住在留在城裡的這些人,也不聽她指揮了。
這一切都是她沒有弄清楚,她現在已經是小姐的人了,往事種種,都沒有再守著的必要。
陸婉疲憊的點點頭,只覺得有些暈眩,身子就晃了幾下,似有些站不穩了。
寧澈忙把陸婉抱住,香菱伸的手比寧澈慢了一瞬。
“五皇子,小姐還是奴婢來抱吧,等會兒仇將軍他們都到了。”香菱隱晦的提醒。
陸婉只覺得腦袋暈暈,她在馬上吹了許久的風,路途坎坷,還受了驚嚇……
“你受傷了,我來。”寧澈看了眼香菱,拒絕了。
“五皇子,奴婢沒事。”香菱想了想,鼓起勇氣,“您剛才被那人重擊數拳,估計受了內傷。奴婢這是皮外傷,不礙事的。”
寧澈受傷了?
陸婉掙扎著清醒過來,說:“誰讓你上了,你不是很厲害,還有個暗衛嗎?”
她心裡雖把寧澈認為是棋子,隨時打算利用,可她內心深處,仍然不願意受寧澈的恩惠!
“他還在外查陸清的事情。”寧澈心裡一暖,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小姑娘嘴硬心軟罷了,生氣的時候,樣子更為生動。
陸婉心頭一震,這廝竟然把保護他生命的暗衛調走,就不怕自己被暗殺了嗎?
現下,奪嫡勢頭旺盛的皇子均開始各自發展,慧妃的兒子,正是許多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瘋子……”陸婉喃喃唸叨一句,更加不肯讓寧澈抱著,掙扎著要香菱抱。
寧澈卻不知道發了什麼瘋,就是不讓香菱得逞。
陸婉實在是頭昏眼花,眼皮很重,慢慢的,竟然就在寧澈的懷中,睡著了?
仇閔德領人到了這裡,立刻吩咐眾人在周圍巡查後,趕忙問了陸婉的情況。
“五皇子,婉兒她……”仇閔德看著寧澈抱著睡了的陸婉,稍微皺了下眉,陸婉年紀不算小了,到底也還是要有男女之間的避諱了!
寧澈打斷了仇閔德的話,道:“我先帶表妹回去瞧太醫,這裡還需要姑父好好搜尋,看能不能抓到一兩個可疑的人。”
現已快到亥時,等趕到城裡瞧了太醫,也要忙到子時去了……
這太醫院與皇宮相連,越晚越麻煩,仇閔德想到這裡,也顧不上其他,點了幾名親兵,隨寧澈等人速速回城。
馬車上,其妙給莫名在簡單的處理傷口,香菱則憂心的拿絹帕給陸婉擦著額頭上的虛汗,還時不時用茶水點一下陸婉的嘴唇,恐幹的嘴唇裂開了。
寧澈皺著眉,詳細的問莫名、其妙、香菱與那些黑衣人交手的情況。
這些黑衣人看上去,並不是為了勒索錢財,也不是單純的報復殺害,那到底為什麼要綁架婉兒?
而那個木西並未蒙臉,只有黑衣少年一直捂的嚴嚴實實的,是因為不想讓人看見他的長相嗎?亦或是,有些隱疾?
“滾,滾開!”
“孃親,孃親……“
“放開我!”
陸婉突然大叫起來,臉部表情由憤怒恐懼轉為哀傷痛苦……
她哭著喊了一會兒,香菱忙輕聲哄著,才安靜了下來,但馬車裡頭,仍然能夠聽到陸婉嗚嗚嗚的聲音。
“小姐夢魘了。”香菱的臉色十分難看,“每次小姐心裡難過的時候,就會夢魘……小姐小時候,還有公主去世的時候……必須要趕緊喝安神藥,不然小姐這幾日都不會好。”
寧澈眉頭擰起,大喊一聲,讓親兵再把馬車趕快一點。
“五皇子,我等先騎馬去請太醫。”其妙拱手朝寧澈道。
寧澈點頭,隨手把腰間的玉佩遞給了其妙,說:“請扁昔日。”
“是。”其妙當即讓馬車停下,下了馬車,騎了某位親兵的馬,狂奔而去。
香菱捏著絹帕的手微微用力,咬了下唇,看了眼寧澈,不知當講不當講。
若是小姐看到了扁昔日……
寧澈看了香菱一眼,道:“他的醫術在太醫院中,是最好的。”
香菱垂下眼眸,忍住沒有吭聲了。
“我來,你去看看她的傷口。”
寧澈示意香菱去照顧莫名,拿了香菱手裡的絹帕,給陸婉擦眼淚。
香菱無法,只好去照顧莫名,莫名一直皺眉忍著,也十分痛苦……莫名的傷勢不算太重,但大面積的擦傷等,有許多細小的石子之類,雖簡單處理過了,但很容易引起傷口感染,也算是情況危險了。
“阿婉最乖,別哭,我幫你。”
寧澈看著陸婉慢慢縮成一團的可憐樣子,忍不住嘆了口氣,俯下身子,在她的耳邊低聲念了幾句。
陸婉似是真的聽到了寧澈說的話,臉上的表情慢慢緩和。
“別怕,那個傷害你的人,我一定會找到給你報仇的!”
香菱耳朵動了動,垂下眼眸,給莫名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