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這些都收拾乾淨了，我不想再看到。”陸婉把錘子遞給了香茹，眼神平淡的看著地上的玉塊。
一切都抹乾淨了，她的心中，絕不會再存一星半點兒的其他。
扁昔日一直都在京都，但她被瞞了三年多……
“是。”香茹應下，忙蹲在地上收拾乾淨，疾步走出了屋子。
“縣主，主子派我來給你傳信。”影九見香茹離開，開啟窗戶，閃了進來。
陸婉淡淡看著影九，心中卻依然有些緊張。
房中忽然出現了一個人，自然有些不能適應，且，她根本也打不過影九……
“當年陸清生病的源頭，來自白太姨娘。”影九見陸婉沒有吭聲，繼續說道。
香茹從外頭進來，影九見陸婉點了下頭，似是聽到了，一個閃身，又離開了。
“小姐，窗戶怎麼開了？您現在身子不好，不能見風。”香茹絮絮叨叨的好大一通。
陸婉皺著眉頭，嗯了一聲，道：“有些悶得慌，我開的。去把玉兒叫過來，我有話問她。”
玉兒從外進來，給陸婉行了禮，香茹退到外屋候著。
“幾年前，白太姨娘院子裡的人與現在可有變動？”
玉兒點頭，道：“幾年之間，每房院子都有嫁娶，肯定是變動了的。奴婢記得，白太姨娘屋裡的芍藥嫁到外頭去了，現下海棠不是也成了海姨娘……”
陸婉嗯了一聲，一直皺著眉頭，想了一下，說：“你去查清楚，白太姨娘現在院子裡是個什麼情況，這幾年出去了什麼人。三年前，大家以為陸清沒了的時間，府中可有什麼異樣。”
玉兒心驚，猜到陸婉是想要調查三年前的事情了。
“下去吧。”陸婉隨意揮揮手，眉間帶了許多的憂愁。
寧澈讓影九帶來的訊息，真實性很大，但是白太姨娘是怎麼下的手，而且，為何要對玉姨娘下手？
也許影九是知道的，只是影九已經走了。
這府裡的人，到底不見有多乾淨。
次日。
正院。
陸婉在病中，依舊養著病，媳婦們給林氏請了安，林氏把要給陸清找個管教媽媽的事情，囑咐給了薛氏。
薛氏聽了，心中盤算，這二小姐至今仍然住在正院，玉姨娘那邊難不成就打算這樣了？
大房有婉兒在正院就夠了，名正言順，這二小姐有什麼理由也養在正院。
“這事媳婦記在心上了，到了下午就選好人，把人送過來。不過，那媽媽的利錢跟住處是安排在大房還是正院？”
親兄弟，明算賬。
這忽然多出來了一個人，饒是薛氏大方，也不會暗地裡就攔下來，自己給她出月錢。
這月錢都是府中出的，也不存在誰虧了的意思，只不過各房之間的賬都分別是一本，還是有些略微的不一樣，這關係到以後的分家等等。
這陸清以後要隨侍在身邊的媽媽，總不好掛在二房的名下吧。
“自然是大房。”林氏答。
薛氏笑著點頭，又說：“大小姐現在越發的懂事，周到了。我倒是都忙的忘了，也沒想過說要給二小姐尋個媽媽。咱們侯府的小姐，自然要氣度規矩都像婉兒一樣，出去才有臉。”
“你說的沒錯。”林氏點頭。
薛氏心中本意是提醒林氏，這陸清在正院住的夠久了，也該要回大房了，但見林氏依舊似不明白的樣子，也就不再多說。
這話說的太白，就不大有意思了。
“你們倆都回去吧。”
林氏的心事得到了薛氏的承諾，也就無事了。
薛氏與霍氏同時起身，告退。
兩人一齊走著出了正院。
“你不回三房？”薛氏見霍氏走的方向，挑眉。
霍氏微笑搖頭，說：“去看看姨娘，也有幾日未去了。”
薛氏點點頭，笑道：“還是你心細，替我向姨娘問好。我就不去了，府裡還有一堆子事呢。”
“嫂嫂忙去吧。”
兩人告辭，走的是相反的方向。
霍氏到了偏院，把今日一早所發生的事情，俱都告訴給了白太姨娘聽。
白太姨娘本是斜斜坐在榻上，聽完了之後，身子坐直了。
霍氏忙上前扶白太姨娘起來。
“陪我出去走走……”
“是。”
霍氏小心的扶著白太姨娘出了屋子，出了院子，慢慢往花園走去。
現下季節，園子裡的花開的很好。
“侯爺的心實在太偏了，偏了這幾十年，我也習慣了。”白太姨娘邊走，邊說，“你讓老三看開些，該有的肯定會有，我心裡有數。”
“是。姨娘，您也放寬心。”霍氏何曾不知道侯爺偏心，能力出眾的二爺，一直被壓著，而她的丈夫，也因為大爺，一直沒能有個好差事。
白太姨娘拍拍霍氏的手，道：“我比你們多活了這十幾年，什麼看不開。但人的這一生啊，時間都是有限的，我希望你們夫妻倆在外頭快活的時間長一些，也給我個去外頭看看的機會……”
霍氏心中多有感觸，垂下眼簾，應了一聲。
“二小姐，別跑，小心摔了。”
“二小姐，您等等奴婢啊！”
“咯咯咯，你們來追我啊。”陸清回頭看了一眼，得意一笑，那些丫鬟婆子都追不上她。
白太姨娘淡淡看著前面衝過來的陸清，霍氏有些緊張的想要下意識擋在白太姨娘前面，卻發現自己的手被白太姨娘鉗制住了，沒法擋在白太姨娘的前面……
“唔……”
“太姨娘，您怎麼了？太姨娘……”
“快去請大夫啊，還愣住做什麼！”
陸清有些傻傻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切，紅枝趕了上來，忙把陸清往後拉了一下。
霍氏見白太姨娘有人扶著了，眼神冷冷的看著陸清等人。
“奴婢見過三夫人。”紅枝渾身打了個冷顫，推了下陸清，示意她行禮。
陸清反應過來，忙道：“清兒見過三嬸嬸。”這三嬸嬸，怎比平日裡見到的，可怕了那麼多？
“二小姐在園子裡嬉鬧，你們這些奴才，就是這麼照顧二小姐的？”霍氏冷冷的看著紅枝。
紅枝忙跪在地上，一句話都不敢說。
這白太姨娘在府中的地位，誰人不知，雖是個姨娘，但侯爺疼愛，平日裡都不能去正院請安的特權……
這其中的份量，又怎是她一個婢女能夠託辭掉的。
“都是我不好，三嬸嬸……”陸清淚汪汪的看著霍氏，語氣可憐至極。
霍氏深深看了陸清一眼，道：“二小姐年紀還小，不懂事，我自然不會怪你。但是這些奴才，衝撞了太姨娘，不守規矩，該罰！”
陸清咬著嘴唇，不知道該怎麼辦。
“帶著二小姐一道去正院，這事還要看母親的意思。”霍氏轉過身子，不去看其餘人，眼中滑過一絲擔憂，白太姨娘的身子也不是很好，這麼硬生生被陸清這麼一撞，也不知道帶有沒有事。
白太姨娘則被下人，送到了偏院，而大夫也在那候著了。
此事發生不過一瞬，霍氏到了正院，把事情同林氏一說，一副全憑母親做主的意思，多餘的話並不開口。
“鴛鴦，快去看看太姨娘的傷勢。”林氏心中高興，她巴不得白太姨娘出了什麼意外，但臉上又露出萬分的擔心。她也不能太過明顯的高興，那白太姨娘到底是侯爺心尖上的人，即便她現在跟侯爺鬧的有些僵，但也不到魚死網破的地步。
鴛鴦應下，領著人前往偏院。
“昨日你大姐姐說了，要給你尋個媽媽，好好教教你規矩！今日你就闖了這樣的禍事！”林氏朝著陸清怒斥了幾句，陸清哇的一聲就哭了，林氏心疼，但卻還要做戲給霍氏看。
“做錯了事情，只有承認錯誤的，哪有哭的！”
陸清撞了白太姨娘，林氏定然是要護住的，但現在不罰，到時候侯爺親自來罰，估計就要脫一層皮了。
“罰她一日不準吃飯，關在房裡，好好反省反省。”林氏揮揮手，示意珍珠把陸清帶下去。
霍氏看著，也不知道出聲勸勸林氏，等到陸清被戴下去了，才忐忑的問林氏，說：“母親，二小姐年紀還好，不吃飯，是不是不太好。”
林氏氣急，若是方才霍氏出聲寬慰她幾句，她就可以順勢只關關陸清。
“有什麼不好的，一天不吃就能死了？我當年帶著……幾天沒吃飯，也不見得餓死了。”林氏幾乎要脫口而出，說道陸承勵與陸承斌兩人了。
紅枝、添飯等一幹下人還跪在地上，林氏懶怠看了，直接吩咐下去，讓人各打了十大板，以儆效尤……
白太姨娘被二小姐撞倒，臥病在床了！
這個訊息，不過半日，全府上下都知道了。
簪花閣。
“就這麼巧？”陸婉心中隱隱覺得有些奇怪，陸清何必去撞白太姨娘呢。
香茹低聲道：“紅枝衝在最前面，全數都看到了。”
陸婉皺了皺眉，嗯了一聲，又說：“去尋些傷藥，送到清兒那裡去。她那，一定是沒有這些東西的。”
正院。
“大房的主母要趕緊訂下來。”陸璋勳看著林氏，眼睛睜的很大，讓人不敢反駁。
林氏沉聲道：“老大現在沒有官身，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