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枝明顯情緒黯然了一下，嘆了口氣，道：“她是小丫頭那會兒，還看不出來，等她貼身伺候之後，我就瞧出來了，她心大著呢。玉姨娘不落得好，她自然也難逃一劫。”
“如何個心大著呢？”
紅枝沉思一下，說：“我知道跟著玉姨娘往後可能不一定好，曾經跟她說過，讓她尋著機會去伺候二小姐。她雖然沒當面說不去，但我知道她不願意。”
“菱花是幾歲進的府？”
“七八歲的樣子，她家中長輩都去世了，自賣身進來的。”紅枝回憶後，謹慎回答。
陸婉想了想，七八歲的年紀，記事了的，不小了。
“她出府的次數多嗎？或者說，一個人出去過？”
紅枝一怔，有些沒太懂陸婉的意思，仔細想想，說：“次數不多，但好像出去過，她一個人出去，有幾次……”
“還記得時間嗎？”陸婉派人查過菱花，這些瑣事很難查清楚。
紅枝搖頭，好似每年最少都會出去一次的。
陸婉只覺得有什麼被忽略了，可她想不出來，同紅枝敘舊幾句之後，賞了她一些物件，讓她回去好好養胎。
紅枝十分感激，由香茹領出去了……
菱花，毒藥，宮裡……玉姨娘所下的毒應該也是慢性毒藥……
……
三年後。
“小姐，夫人派人來催了。”香菱開啟簾子，見墨痕還在給小姐梳頭，“墨痕，你快些啊。”
墨痕小心把珠釵插好，穩穩當當，不會頭一甩就掉下來，這才得空瞪了香菱一眼。
“好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陸婉扶了下頭上的珠釵，很牢固，站起來。
綠芯跟玫曲連忙上前整理陸婉的腰間，衣襬等。
“清兒過來了？”陸婉由著她們弄，問香菱。
香菱想了想，似還沒有，搖頭。
墨痕嗤笑，不客氣道：“人家都不急，咱們急什麼。”
三年前，林氏給陸清也請了女先生，雖不如張先生博學，但這女先生琴棋書畫無一不會，陸清學了這些，慢慢傲氣上來了，又得林氏撐腰，住在簪花閣，遲了也有得是藉口。
“別人是別人，咱們是咱們。”陸婉嗔怪的說了句墨痕，笑了笑，“今個是喜事，你這不饒人的嘴，我帶你去跟人結了仇就糟了。”
墨痕又惱又羞，急的跺腳，說：“小姐！奴婢還有一大堆事要做呢，那些新來的小丫頭可有得調教，奴婢要看著她們，可別把您的衣裳做壞了。”
香茹出嫁，玉兒提為一等，墨痕領頭二等，莫名其妙升為二等，固現在二等婢女有四個，後進了幾個做雜事的小丫頭。但這下，貼身伺候的少了香茹，針線就少了人，固這幾個小丫頭都挑的會針線的。
小姐年紀大了，衣裳要的就越多，單靠針線房按份例做，是遠遠不夠的，讓另外丫頭做的，或成衣鋪，或訂做的，都是自個出私房錢的。
“不逗你了，香菱，玫曲，走吧。”陸婉笑了一聲，她如今就樂意看墨痕急的跺腳的樣子。
玫曲是個機靈的，陸婉平常出門都帶著她在身邊，同香菱正好互補。
今日是葉丹晴孃家妹妹婚嫁的喜事。
陸婉到了主屋，掃了一圈，陸清竟然還沒來，略微皺了下眉。
“大姐姐。”屋裡出來個小女孩，奶聲奶氣的，讓人聽了心都化了。
“沐兒。”陸婉展顏，伸開手，那小女孩乖愣愣的撲在陸婉的懷裡，咯咯直笑。
這個小女孩，乃是葉丹晴所出，現三歲，侯府三小姐，陸沐。
“母親呢？”陸婉親暱的親了口陸沐，鼻子對鼻子，輕聲問。
陸沐歪了歪頭，指了下裡面。
“你們今天是不是要出去玩？”陸沐葡萄般的眼睛，眨呼眨呼的看著陸婉，有些委屈，“都不帶沐沐去。”
念芝追在陸沐後頭，見她要抱怨了，解釋道：“三小姐，等你大些，咱們再去。喜宴上人多，你小小的，被撞了，抓走了怎麼辦？”
陸沐似是聽了很多這樣的話，把頭埋在陸婉身上，嘟囔著：“不聽不聽，念芝說話，王八唸經。”
香菱忍不住笑出了聲，玫曲強忍著笑意，扯了下香菱的袖子，讓她剋制些。
“誰教你說的渾話。”陸婉抓著陸沐的肩膀，瞧著她小小的，語出驚人。
陸沐眼珠子一轉，傻笑道：“二哥哥！”
又是陸津，陸婉就知道，苦笑不已。
“大姐姐安好，三妹妹。”陸清進來，給陸婉問了好，便坐下。
念芝瞧見，看了眼一旁的婢女，示意她上茶。
“遲了。”陸婉瞧了一眼陸清，伸出手捏了下陸沐的臉蛋，“你們小姐賴床了？”這話卻是看著添飯說的。
陸沐不高興的開啟陸婉的手，伸手要念芝抱，念芝求之不得，抱著陸沐進了裡頭屋子。
葉丹晴知道人來齊了，也走出來。
“……沒有。”添飯憋了半天，說了這麼一句。
陸清氣的拽緊了帕子，承認賴床不是，說沒有賴床也不對。
“那怎麼這麼慢，母親都催了。”陸婉目光凌厲，長姐風範盡顯。
“先前穿的衣裳不合適，又換了身。”陸清心裡氣的不行，她就知道會被這樣說，可到底怕這個有錢的嫡姐，“我下次會注意的。”
陸婉打量著陸清今日的裝扮，心裡滿意，越長越美了，如前世那般，非常好，往後才好用。
“你乖乖的，要不就去海姨娘那兒找你五妹妹玩。”葉丹晴聽到外面動靜，止住了腳步，反而先囑咐了陸沐一句，才出去。
陸沐趴在念芝肩頭，哼了一句：“我才不想跟陸芽玩呢，話都不會說……”
“都來了。”葉丹晴出來，陸婉兩人俱都起身問安，“出發吧。”
“是。”眾婢女一應行動。
葉丹晴走在前頭，陸婉傾直跟上，陸清在後頭邊走邊蹂躪著帕子。
“我的庶妹多，年齡到了，喜宴三天兩頭就有，你到了之後，不用理那些人。”葉丹晴知陸清在後頭慢吞吞跟著，也不在意，叮囑陸婉。
陸婉淡笑不語，應了聲。
雖誇張了些，但葉丹晴所言屬實。
到了府外，三人分別上了輛馬車，去參加喜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