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頂。
“本宮實話跟你說，你配不上婉兒。”安陽語氣很冷，字字扎心，全然不像以往寧澈去將軍府時的樣子。
“我知道。”寧澈掩下情緒，他的身世，還有府裡的側妃……
安陽見他一副心知肚明的樣子，反而笑了，道：“你知道？你知道什麼？”
寧澈沒有開口，看著安陽。
“你對慧妃怎麼看。”安陽收起笑容，默默觀察著寧澈。
寧澈猶疑，答：“該怎麼看，就怎麼看。”模擬兩可的答案。
“皇兄本想樹立三足鼎立的局面，讓你們相互抗衡，如今卻是你一支獨大，你明白自己的境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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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舊事，安陽一貫不喜歡慧妃，覺得她虛偽惡毒，但那並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若是成全了寧澈，陸婉便會被捲入奪嫡的紛爭之中，那其中兇險無比，這並不是她以及姐姐所希望的。
“我姐姐離世之前，把婉兒託付給了我，希望她這一生富足無憂。”
顯然，寧澈並不能夠做到，寧澈身上揹負的東西太多……
比不得寧琛那樣純粹的出身跟心思。
“姑姑。”寧澈出聲，“您知道平樂心裡的想法嗎？”陸婉揹負的仇恨，寧澈沒有辦法直言跟安陽說，陸婉真正想要的，不是一世無憂，而是報仇雪恨！
就同他一樣，他也想要，報仇……
他們是一路人，同樣的人。
“我找了許多人，湊了今日這場賞楓會，你知道了，所以讓凱凱幫忙，特意給我攪黃了？”安陽愣了一下，轉移了話題。
總不能，婉兒真的喜歡寧澈吧？
寧澈這麼做，肯定是在欺騙婉兒的感情，想得到遠安侯府的助力，奪嫡罷了！
“是，求姑姑成全。”寧澈朝安陽拱手行禮，“澈兒願已正妃之位迎娶，此生不負。”
武王殿下朝公主行如此大禮是為何？遠處眯著眼睛圍觀的下人，心裡都忍不住嘀咕起來。
安陽看著寧澈沒有直起腰，哼了一聲，說：“正妃？這有什麼稀罕的，去尋常人家做嫡妻，一樣好。”
當然，安陽公主所說的尋常人家，一樣的高門大戶。
“姑姑，當年您為了嫁給姑父，去了邊關，我為了留下正妃之位給平樂，自請去了西北……”
這話儼然戳中了安陽的內心，當年的事情，雖讓她得到了心愛的人，可她讓母后失望，讓皇姐憂心……真談起來，安陽並不敢說自己是對的，她太過於任性了……
可寧澈，卻是光明正大，為了戰爭，去的西北，性質全然不同。
“慧妃不會同意。”安陽沉默了許久，說了這麼一句。
寧澈卻不在意，朝安陽又是一拜，道：“這個姑姑不用擔心，父皇聖旨賜婚，誰敢置喙。”
“你府裡那個……”安陽皺眉，卻也沒有多說，她一個姑姑，管侄兒府上的事情，有點難聽，“隨你，你給本宮記住了，膽敢毀壞婉兒清譽，本宮定要你付出代價！”
但卻也是不會阻攔寧澈的意思。
寧澈忍不住臉上浮出了笑意，安陽姑姑其實是最好說通的人，當年姑姑那般為了姑父……心中自然是有不同世俗的魄力的……
“只能是正妃之位，婉兒是不可能給你做妾的。”安陽瞪了寧澈一眼，便轉身走了，她是不想在這待了，今日真是個笑話，還尋了這麼多青年才俊來……
側妃，也是妾。
寧澈心中有數，看著安陽離去，心裡的大石頭落下了。
至於其他人同不同意，只要利益相對，都會鬆口的……
“回府。”安陽到那賞楓亭坐了不到一盞茶的時間，瞄了陸婉跟仇凱凱十幾次，仇閔德無視都不行，一杯茶喝的差不多完了，便發了話。
陸婉跟仇凱凱是心裡有數，不敢置喙。
仇閔德卻是納悶，咳了一聲，暗示安陽，道：“這楓葉很多，不如，我陪你再轉一轉，這都還沒瞧完，好不容易……”京都的名門公子都來這賞楓葉，湊齊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好歹也讓陸婉都瞧一遍，回去好……
“瞧什麼瞧！”安陽一肚子氣，瞪了仇閔德一眼，“我有話跟婉兒說，你們父女一輛馬車。”
當即，安陽就站了起來，走出了亭子。
仇閔德一個沒注意，也就沒攔住。
陸婉跟仇凱凱相視苦笑，忙跟上……
“這是怎麼了？路上發生了什麼？”仇閔德拉住一個下人，那下人是被綠枝敲打過的，哪敢在眾人眼皮子底下說，驚慌搖頭。
安陽公主的離開，自然引起了許多人的注意，見她面色不愉，也沒敢上前打擾。
“這是怎麼回事，今天不是……”有人嘀咕。
“小點聲！”另外一人推了那人一把，“這才沒到這多久，恐怕是路上發生了什麼吧。”
“路上？”又有人輕呼。
“一開始公主她們能碰到傅止，那小子，覺得咱們打不過他，搶了個先機，然後……你們說，是誰惹公主不高興了？”
眾人都聚了起來，他們今日來賞楓是假，想跟平樂縣主相親是真。
“話說回來，你們瞧清楚縣主了嗎？”
“我瞧見了，挺不錯的……”
“我聽說平樂縣主身家豐厚的不行，全是她的，若是她出嫁，那些肯定是跟她一起的。侯府現在那個是繼母，又有安陽公主，肯定不敢拿縣主的銀子……”
“真想娶回家！”
“你就別想了，就你這身板，嘖嘖嘖……”
“你別瞧不起人！”頓時，一陣鬨笑。
馬車上，就坐了陸婉跟安陽兩人，婢女都被安陽趕走了。
“有什麼想說的。”安陽瞧著自己的手指，語氣平淡，瞧著是一點也沒生氣。
但眼見不一定為實，下山的路上，安陽就沒忍住生氣，一直氣哄哄的。
“姨母，我……”陸婉吞了下口水，也是奇了，她為什麼會這麼怕姨母生氣？
“嗯？”安陽眼睛一撇，看的陸婉聲音都有點抖索了。
陸婉掐了下自己的手，低聲道：“我跟武王，算是情投意合吧。”
想要過了姨母這一關，陸婉當然是編瞎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