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的倒是及時。”陸婉看了寧澈一眼，她還以為寧澈說的繪秋是假的，卻不想繪秋還真尋到這裡了。
“我來晚了。”
寧澈看著陸婉，語氣頗有些對不起的味道。
“正好。”陸婉忍不住一笑，這一笑，暖了寧澈，也把美給綻放了出來。
繪秋跟在後頭，看到這一笑，看著平樂縣主跟武王殿下，心一咯噔……
寧澈見陸婉笑的這麼甜，心裡松了口氣，道：“我就不送你了，你直接去壽安宮，我還有事要辦。”
陸婉點點頭。
“放心，有我。”寧澈想了想，伸出手捏了一下陸婉的臉，這手感，跟小時候似乎不一樣……
陸婉怒瞪著寧澈，這廝……
寧澈爽朗一笑，轉身走了，眼神嚴峻，他要去找父皇……
本想著徐徐而圖之，卻不想寧軒等不及了……
“縣主。”繪秋猶豫了一下，走上前，看著陸婉。
身後跟著的玉兒，心頭一顫，眼中透露著擔憂。
“嗯？”陸婉笑了笑，摸了下臉，收回笑意，望向繪秋。
繪秋也算是瞧著陸婉長大的，她從未見過陸婉這樣笑過。
“您跟武王殿下……”繪秋只說了一半，不敢多說，她到底是逾越了，若是平樂縣主自此怨恨上了她，她也只能認栽。
可繪秋是瞧著陸婉一點點長大的，也瞭解她的性子，也知道陸婉在太后心中的份量，這件事情何其重要。
“姑姑覺得呢？”陸婉瞧著繪秋一笑，“姑姑今天去接我，怎麼晚了這麼久？”
繪秋心裡覺得，平樂縣主跟武王有些不對勁，似是有那樣的苗頭……
“路上出了些小事。”繪秋答，而後想了想，“奴婢覺得是楠嬪娘娘所為。”
繪秋是壽安宮，除了大監、靈犀以外最的臉的女官，她敢這麼說，心裡便是篤定了。
“楠嬪娘娘……”陸婉沉默，楠嬪是會為兒子拼命的人，寧軒……
“我們趕緊走吧，外祖母該等急了。”這樣的難題，留給寧澈去解決，若是寧澈沒辦法娶到自己，她也只能另尋他徑。
御書房。
“……你從什麼時候喜歡上婉兒的。”皇帝一臉疲憊，他今個覺有些不足，下朝之後想打個瞌睡，卻被寧澈給攪合了。
寧澈跪在地上，思索道：“許是第一次去公主府看望姑姑的時候吧……”
那是他第一次看見那樣的小姑娘，傻乎乎卻又生動，後來……
他發現這個小姑娘很愛她的孃親，他的內心也為之動容了。
小姑娘本該是一生順遂幸福，卻不想……他心疼，他想要保護這個小姑娘。
“你這麼火急火燎跑過來，在這跪著，就篤定了朕會給你賜婚？”
“自然不是。兒臣偶然得知，楠嬪娘娘也看中了平樂，今日陸夫人又進了宮……兒子擔心被七弟搶了先，只好來求父皇，懇請父皇先不要答應楠嬪娘娘，給兒臣一些時間。”
“時間？”皇帝眼皮微動，看著寧澈，“你倒是實誠，知道老七得了先機。”
皇帝內心，是最疼這第五個兒子，因為他心裡清楚，老五是沒有生母疼的，而他也沒法給老五的生母一個名分……
而隨著時間，寧澈慢慢長成，皇帝發覺這個兒子很像年輕時候的自己。
皇帝年輕的時候，因為太后不受寵，連帶他也不被人關注，他沉默寡言，厚積薄發，一鳴驚人，用雷霆手段，慢慢收服那些硬骨頭……
而他的這個兒子，也是沉默寡言，小時候被哥哥欺負了，也不告狀，只自己解決，後來長大了，自請去西北，臨危受命去江南，辦的事情十分漂亮，幾次險些喪命……
“朕可以給你時間。”太后也曾跟皇帝說過，一定要給陸婉尋個她喜歡的夫婿。
“不過，慧妃看中的武王妃可不是婉兒。”
皇帝對宮中動向知道的一清二楚，他不去管，便是默許。
寧澈惹怒了蔣家，會受到蔣家的反擊，或者想辦法跟蔣家和解，還有慧妃那邊，都需要寧澈自己平衡好。
“兒臣知道。”寧澈聽到皇帝鬆口，笑了，看著皇帝，“父皇，明年開春之時，懇請父皇給兒子賜婚。”
皇帝看了寧澈一眼，沒有做聲，揮了揮手，示意寧澈離開。
寧澈站起來，朝皇帝作揖便要告退。
“老七小時候，朕常問婉兒，願不願意嫁給老七，你當時心裡怎麼想的？”皇帝忽然問。
寧澈身子一頓，他心裡，是不甘心的。
“朕有時候也會後悔，把福柔許給了陸承勵，可落子無悔啊……”
高德庸看了眼寧澈，微微搖頭，示意他可以出去了，不用回答。
“若是重來一次，朕仍然會這麼選……”皇帝嘆了口氣，閉上了眼睛。
寧澈默默退了出去。
“高德庸！”皇帝喚了一聲。
“哎，奴才在。”高德庸連忙上前，“聖上可是要奴才給您按摩下頸部？”
皇帝揮揮手，睜開眼睛，問：“當年，朕有的選嗎？”
開國老臣功高蓋主就罷了，還手握兵權，若是先皇能多活十幾年，境地又會完全不一樣。
“奴才哪知道這些事。”高德庸諂媚一笑，“您必是做了周全決定的。”
“沒得選啊……”皇帝苦笑，“朕是老了，這些日子，總會想起原來的那些事。”
“福柔打小就聽話，那時候母后不受寵，她陪著母后在宮裡，朕在外頭，心有力而力不足……朕最心疼的就是她，心裡其實比疼安陽還要疼她的，是朕對不起她們……”
高德庸垂下眼簾，不敢說一句話。
“前些日子，蕭念那小子也跪在地上，求朕下旨賜婚，沒想到老五、老七也有這樣的心思……雲楠那般遠，朕可捨不得婉兒去那邊受苦……”
“福柔沒得機會選，朕得給婉兒這個機會！高德庸，擬旨。”
皇帝絮絮叨叨許久，似是想到了一個好法子，高興的拍了下桌子，一掃原先的疲憊。
卻說陸婉貼著太后，說想要搬到公主府去住，把公主府修繕一番，心裡還盤算著，要怎麼讓外祖母幫自己擋一擋楠嬪。
“太后娘娘，陛下有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