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真要去看？”見秦五丫如此說，張山的面色緩和了一些，只語氣任就有些生硬。
秦五丫本就只是存了逗弄的心思，也沒有真打算去聽鶯歌唱這些濃情蜜意郎情妾意的詞詞曲曲便道：
“罷了，還是早些吃頓便飯下山去吧，過幾日山上的進出賬就要送下來了，到時候可又有的要忙了。”
“如此也好。”張山嘴角略略勾起，想讓對秦五丫的識相很滿意。
秦五丫撇嘴，兩次上臨山都遇到了不該遇到的人，只這會自己怎麼沒趁機把場子找回來呢？
正當秦五丫和張山商量著是原路返回還是再繞一圈回去的回去的時候，張山懷裡抓著大楓葉揮舞著的張未晏同志卻眨著閃亮的大眼睛很不是時候的奶聲奶氣撒嬌道：“孃親，好聽，去看看，看看。”
張山的臉又黑了。
秦五丫的嘴角抽了抽。兒子你真是拆的一手的好臺。
三人最後還是原路返回了湧泉寺，寵娃狂魔張山同志第一次沒有給好臉色的滿足兒子的要求，惹得這小東西見風使舵，耍脾氣，從山上下來後就一直賴在秦五丫身上，同樣沒有給他爹好臉色。
馬車一路從臨山腳下駛入鎮東，秦五丫心情不錯的撂著簾子打量著車外的景色，完全忽略馬車內同樣黑著臉鬧脾氣的一大一小。
男人有時候就是這麼矯情，根本不分年齡。
秦五丫原本答應給張山特質的武術手套從正夏做到了入秋都還沒有出成品，倒不是說秦五丫沒有動手，事實上書房裡已經堆了好幾雙樣品。
只是每一雙秦五丫都覺得似乎哪裡差了一些，不是帶上後太緊了，導致手指伸縮運用不靈活，就是太寬鬆了起不到保護的作用。又或者兩則都有了，卻因為厚度太過而無法握拳。
就這麼一改再改一試再試，足足將一整匹羅葛布都剪碎了，秦五丫都沒摸到頭緒。
不過值得一說的是，雖然武術手套的研製被無限期推後，可拳擊手套的量產卻已經進入了尾聲。
一個多月前顧半夏就帶著自己的樣品和圖紙找了鎮上最大的繡房定製三千雙拳擊手套，並且以每雙的原始定製價再另外多給兩文錢優厚價錢，和繡房老闆以及所有參與製作的繡娘簽訂了保密協議。
其實這個拳擊手套本身也沒什麼好保密的，畢竟拳擊手套在大歷朝可不是什麼大眾消費品。
而其秦五丫也並不擔心繡房會私自製作對外販賣，因為即便繡房想賣，正常情況下也不會有什麼人買。
要求簽訂保密協議也不過是以防萬一，畢竟朝青堂雖然脫離了青幫，可青幫十三堂，現在是十一堂卻不會僅僅因為張山的退讓而真的就完全把朝青堂當作不存在。
旁的站起不說，只怕就現在秦五丫和張山的一舉一動也都會落在有心人眼裡。
轉眼又是一年臘月。有了入秋時臨山之行的教訓，這次張山倒是沒有再提議上臨山去賞梅的事情，而事實上，秦五丫也確實沒有時間去。
暮雲山莊的工程已經進入了尾聲，當然也是最忙的時候，有許多細節的問題需要秦五丫親自去定奪，所以自打入秋那次從臨山回來後，秦五丫幾乎三天兩頭都泡在山上。待入了臘月就乾脆卷著鋪蓋直接在山上與工人們同志同住了小半個月。
為此惹的父子倆又是好一陣臉黑。
不得不說張未晏小朋友隨著年紀越來越大，不管是五官模樣還是性格都開始和他爹山爺靠近。
不是說，女兒像爹，兒子像媽的嗎。怎麼到自己這裡就相反了呢？
這一點讓秦五丫有些無奈，卻也沒辦法，誰讓人父子兩比自己親呢。夫妻雙方在教育上扮黑臉的鐵定是吃虧的哪個。
且說整個暮雲山莊‘四莊三園一湖’基本已經成型，不過想真正能夠住人顯然還是不太可能的。
第一是因為園內四周的綠植草木還沒有培植，使得整個莊子看上去都光禿禿的，委實蕭條淒涼了些。其二則是莊子裡的四莊三園現在都處於光有外形沒有內飾的階段，除非是打地鋪要不然根本住不了人。
山上日夜溫差大，同樣是蓋房子，想要往後住的舒服長久要注意的點有很多。
首先第一點要注意的就是防潮保溫措施，為此秦五丫很是下了一番功夫，甚至和許三一道連著跑了好幾處地方就是為了找到能用於牆面防潮吸水的特殊材料。
除此之外，秦五丫還讓匠人在每座宅子內都搭起了龍骨。
龍骨的料子選用的是雲州府當地很有名的一種鐵黎木，鐵黎木的木質十分堅硬堪比鐵器因此才有了鐵木的名聲。
不過秦五丫在看到鐵黎木的第一反應卻是想到了前世在建材市場看到的另外一種木料，叫做輕木。
這個輕木雖然名字聽著不靠譜，可事實上輕木卻是世界上最堅硬的木料之一，且這個名字的由來也僅僅只是因為西班牙語的音譯，而非因為質地輕的緣故。
說起來，輕木和鐵黎木兩則之間除了外形和堅硬程度十分接近外，另外有一個特性也幾乎如出一轍。那便是輕木有很好的防蟲蛀效果，而鐵黎木也同樣如此。
事實上秦五丫之前在其他木料做龍骨時還同時考慮過樟木。
因為木料只怕最怕的就是水潮蟲蛀，而樟木有很好的防蟲效果所以一開始也被秦五丫放在了選擇的首位。不過最終因樟木的堅硬程度有限有不得不放棄。
龍骨的高度被顧半夏控制在一寸半到兩寸之間且每跟龍骨與龍骨的距離也縮短在兩寸左右，這樣可以避免因靈骨過於稀疏會而導致後期地板怕撲上去後腳感不夠舒適的問題。
當然在山上防潮僅僅有龍骨將地面拉高顯然是不夠用的，為此秦五丫還明日在地面與龍骨中心撒上了很多木炭和白灰，這兩種東西都有很好的吸水防潮保暖效果。
龍骨之上的鋪制的地板同樣選用的也是鐵黎木，不過每塊木板秦五丫都嚴格要求匠人製成一般無二且用桐油炮製上漆以方便鋪制後的整齊和美觀性。
當然這些也僅僅只適用於建造一層範圍，例如大堂偏廳這些尋常的只會在白日裡使用的會客之所，至於真真居住的位置卻都秦五丫統一挪動到了二層，以此來確保每個房間的光照通風乾燥等問題。
這種類似與現代小樓別墅式的居住方式好處是明顯的，可壞處卻也不是沒有。且頭一個讓秦五丫覺得頭疼的問題就是廁所排便淋浴洗漱系統。
自打穿越後不管是住在老秦家的破屋子裡，還是後來自己買的鎮西的宅院裡，亦或者是在朝青堂的後院，秦五丫其實都對廁所也就是耳室的排便淋浴洗漱系統問題很頭大。
特別是排便問題，上完大大小小不弄沖水，簡直是萬惡般的存在。
可即便萬惡你還不能不忍受，總不能用一次馬桶就清洗一次吧。
第一你也沒這麼多時間功夫，就是你有時間，在這種喝水還得去外頭挑的特殊年代，你要是把水資源都糟蹋在每日三遍洗馬桶上，估計老天爺都想開眼來收了你。
可是不清洗吧，每次進去秦五丫都會有種進世界裡你而去的滿滿的惡意感。
就這個問題秦五丫某一次還拉著福喜福至深刻討論過，可最後兩小只給出的答案時，朝青堂後院的茅房是這兩小只自打出生以後見過的最乾淨的茅房後，秦五丫就絕望了。
感情自己還屬於生在福中不知福。
若說之前的朝青堂茅廁排便系統已經足夠讓秦五丫絕望的話，那麼現在暮雲山莊內所面臨的廁所問題就更加成了秦五丫的心頭痛。
依照秦五丫的意思，原本每幢樓都應該在樓上樓下各備兩個廁所，畢竟面積大房間多，一個兩個廁所明顯不夠用。
可到了實際操作過程後，這些廁所卻僅僅只變成了一間一間單獨擺放出來的空屋，並沒有給水同樣也排有水排汙。
若說一層的廁所還能照著之前在朝青堂的做法那樣，只簡單擺放上馬桶撒上草灰石灰，每日都讓下人清洗兩次，或許還能將就著用。
可樓上那些被安排在房間內的側錯又要怎麼用？難得也讓下人每日拎下來清洗嗎？
一想到每天自己上下樓梯時都不可避免的要撞見下人挑著巨大的散發著濃烈臭味馬桶恭謹的在一旁避向你打招呼時，秦五丫就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真不是秦五丫矯情，實在是畫面太美，不忍直視。
難得真要做個給水排水排汙系統？
這一日秦五丫在暮雲山莊主園朝青圓二樓的某間房間一側的耳室內足足坐了小半個時辰任誰叫都不理會，只一直就在思考一個問題：
要不要做排汙，真要做又要怎麼下手。
秦五丫前世有接觸過一些現代建築類的圖紙，其中自然也有給排水和排汙管道裡的圖紙。可都是不全面的，或者僅僅只是皮毛，所以若是真要動作起來，這件事情對於秦五丫這個非專業人士來說實在是一件不小的工程項目。
特別還是在暮雲山莊幾乎已經建好的情況下從新改動，要耗費的人力無人就更加不容小視了。
一想到這個，秦五丫就忍不住想罵自己豬腦子，為什麼沒有在莊園建造之前就事先把這個問題考慮好。
想要做排汙，最終的化糞渠道可是個大頭，現在莊整座園都已經完全成型了，這化糞池又該放在什麼地方呢？
等等！
或許不用化糞池也可以？
且說化糞池應該怎麼挖，又要挖在什麼位置的問題整整困擾了秦五丫三天。
直到三天後的某個清早，秦五丫因失眠早起，正巧了在後院的小門處撞見了蔡婆子將領著鎮上的夜香翁將院子裡攢足了一整夜的糞便運送出去後方才靈光一閃。
其實自己之前的思維根本就是有問題的，確切的說自己一直都停留在前世的知識點上在想事情。而事實上整個暮雲山莊佔地雖然大，可山莊內的廁所無論是共用的還是私用的都並不多，
在秦五丫原先的設計圖紙內，一樁樓頂多了上下四個廁所，而莊內的‘四莊三園一湖’一共加起來也不過七棟主樓三棟附樓，再外加三個公共廁所。
這些樓加起來頂天了也就四十幾個廁所，且這四十幾個廁所也不會出現天天飽滿的情況。
甚至於真正能常年用上的或許只有一棟主樓和一棟副樓裡的八個廁所，中和下來一天的排便量其實還完全到不了需要化糞池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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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秦五丫只要在每天棟樓內安裝好足夠排汙量的排汙管道，且將這個排汙管道最終匯聚到每棟樓背後的活動糞桶內，由山莊裡負責淨夜的夜香翁定期送走就可以了。
這般動作，既不複雜且還能省心省時省錢。當然關鍵還是省錢，工程量少了費用就降下來了，這可是一大筆。
至於往後需要再招個夜香翁就只是小事情了，費不了多少月錢。
另外這些糞便也沒有被浪費。畢竟人糞那也是糞麼，每日收集起來統一運送到位於養殖場一側的培糞池，發酵成肥料，夜香翁的月錢自然也就補回來了。
確定好整改目標後，秦五丫連著在山莊內遊蕩了四五日，確定了每棟樓需要的排汙管尺寸長度，並最終繪成圖紙方讓許三找匠人照著打造。
至於用料當然是黃銅了。
雖然黃銅這玩意在大歷朝屬於又貴又難搞的典範，且沾水用久了還會生銅鏽。可除了這個秦五丫還真找不到別的代替品了。
畢竟在大歷朝，即便秦五丫想用不鏽鋼或者乾脆是塑料管也沒地方找去。
不過在正式安裝之前秦五丫自然會讓在銅管上刷上足夠的漆料，雖然也不知道能定用多少時間，但有的用就成，至於保質維修的事情就是額外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