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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雲硯君的胡作非為,雖然六宮之首的權妃不計較。但也不代表別人不在意。悅悠然心裡是很過不去的。一個番邦蠻夷出身的女子,能在宮裡與她平起平坐,已經讓她內心十分不滿了。居然還膽敢招搖過市,甚至當面與她頂撞,簡直是不想活了。

但宮裡畢竟是宮裡,雖然心裡覺得對方的所作所為,根本就是找死,那也不能直接把人殺了了事。雖然在她心裡,是早已經將那不知好歹的賤婢吉安雲蘿斬殺成十七八段了。

雲硯宮雖然是昭儀的身份,但在悅妃心目中,也就是個下賤的婢女。如今那一位屢次冒犯她,在她心目中,已然是一個死人了,只是暫時還沒有想好,怎麼讓那個人去死。

涼儀知道她這幾日心境不好,在她身邊伺候的時候,也難免小心翼翼。生怕觸了她的黴頭,這位大小姐的脾氣,她們這些家生奴婢向來都是知道的。如今宮裡雲硯君越是活蹦亂跳,悅悠然心裡怒氣越盛,難免砸東西罵人的發洩情緒。長秋殿上下日子都過的惶惶不安。就算不能做什麼,也要在心裡祈禱,雲硯宮還是快點倒黴吧,她要是倒黴了,長秋殿這位的心氣,或許還能順一些。

然而世事總是難以順遂人願,這邊長秋殿不分日夜的詛咒雲硯宮,巴不得她走路摔跤摔斷腿,那一邊,御醫所卻傳來訊息,說是雲硯宮見喜了。

何止是長秋殿,六宮上下都被這訊息震懾的有些目瞪口呆。楊曦素來清心寡慾不近女色的。就算想要孩子,也是會慎重考慮孩子的母家出身之類的事情,慎重到近乎無情。如今曾經在宮裡生下過孩子的淑妃與權妃,都是出身於位高權重的名門世家,所生下的孩子身份貴重,也無可置疑。內廷中從前有人猜測,說今上是不是因為母家出身異族的緣故,對這樣的事情分外敏感,因此特別注重小殿下的外家勢力。

雲硯君見喜之事,卻是讓這種猜測徹底被否定。宮中眾人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陛下不近女色這麼些年,怎麼就突然看上了雲硯君這樣的人。竟然還和她有了孩子。簡直讓人不知該從何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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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滿歸不滿,雲硯君畢竟也是有封號的宮妃。她有孩子,也是理所應當,不能非得給她打了去。長秋殿裡的悅妃聽說了這件事,當場暴怒,抬手就將殿內供奉著靈臺水蓮的瑪瑙碟子砸了個粉碎。

像是不解氣似的,將那落地的蓮花踩了個粉碎,又環顧殿內一圈,但凡見到值錢的東西,不管是什麼,能摔的都拿起來統統摔了下去,一時之間滿地碎玉珍寶,四處亂滾,看的伺候人心驚肉跳,卻也不敢多說什麼,只能等她發洩夠了,再小心翼翼的將已經砸碎的東西都收了出去。

悅氏出身的人,作風便是這樣,賺錢的時候剝皮砸骨錙銖必較,到了花的時候,卻是宛如流水泥沙揮霍成性毫不在意。悅氏這位嫡出的大小姐,更是將這種作風發揮到了極致。

有錢人是該這樣,賺那麼多錢,若是不能拿來揮霍,豈不是白賺了。

伺候人知道她的脾氣,這種時候也不敢吭聲以觸逆鱗。悅悠然砸完東西,吩咐上茶,本來是打算喝點茶靜心的,卻是不料,坐在那裡越想越氣,一怒之下,手中琺琅鑲玉的茶盞又要順手摔出去,涼儀從旁看著,慌忙跪下,不顧自己膝蓋直接壓在碎裂的瓷片上,硬生生是從悅悠然的手中將那個即將粉身碎骨的茶盞救了下來。

“娘娘息怒啊,這個茶盞是御賜的,不能摔啊。”

御賜的東西,摔了是有大不敬的罪名的。悅悠然當然不在意這些。宮裡的人也知道她的脾氣,向來但凡是御賜的器物,只要是容易摔碎的,都會提前收起來,絕對不會讓她看到。今天是外頭鬧得有些兇了,能用的東西差不多都摔了個一乾二淨,管事的幾個大丫頭都在外頭戰戰兢兢的收拾殘局,不知道是哪個不長眼色的,居然將這只茶盞拿出來用了。

這種事情,說到底可大可小,但要是給御部的人知道了,到底還是有話要說的。因此涼儀心裡還是想著,先保住茶盞再說別的。卻不料悅悠然聽她這般解釋,怒氣更盛,劈手便過來要奪走茶盞,口中怒道,“我管她什麼御賜不御賜,我就是摔了,看誰敢來和我說什麼大不敬!”

涼儀閃躲了兩步,情急之間便先說了一句,“娘娘其實也不必為雲硯宮的煩心,依奴婢之見,雲硯宮的死期怕是馬上要到了。”

悅悠然愣了一下,倒是姑且放過了茶盞,看向涼儀,倒是多少有了點興趣,對她說,“你有什麼主意,現在就說。”

涼儀跪在地上,後背不知不覺間,便滲出了一層冷汗。

她那話,其實是情急之下隨便說的。在這位悅妃身邊伺候,確實不是什麼容易辦的差事。伺候不明白,悅妃發火,自然少不了捱打捱罵做苦力。要是伺候的太明白了,什麼事情都順著這位悅妃來,在宮裡惹出事端,觸怒大宗師,那是要被放上磨盤活活碾死的。

都是家生婢女,也沒有別的路可選,涼儀從前在悅府上的時候,便因為容貌生的不夠好的緣故,向來最被大宗師嫌棄。方才是因為害怕悅妃在宮內惹出事情來,回頭大宗師又找她們這些做下人的算賬,因此猜度著悅妃的心思,說了那麼一句話。如今悅妃讓她細說。她跪在地上,在求生欲的驅使下,飛快的運轉著大腦。

只得一邊想,一邊開口道,“娘娘,在咱們這內宮之中,哪個宮裡有了什麼好事,難道還指望著別人真心實意的恭喜麼?遇上什麼好事,其實也就是樹敵罷了,樹敵過多的人,一定會招人報復的……”

她一邊這麼說著,一邊小心翼翼的窺探悅妃臉色,悅悠然一副你是不是在耍我的表情。涼儀心裡便明白,這樣說,其實沒多大說服力。

畢竟雲硯宮樹敵甚多,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要是有誰能幹掉她,又豈會等到今日。

但看悅妃還算淡定,並沒有跳起來打人的意思,涼儀略微冷靜了一下,接著道,“娘娘是清楚的,雲硯宮今時今日能在宮裡橫行無忌至此,多半是因為有權妃娘娘在身後支援的緣故。權妃娘娘培植這個人,是為了對付宮裡其他人的。可是,權妃娘娘生下的那位小殿下原本就體弱多病,若是雲硯宮生下一個健康的男孩,首先被威脅的,就是小殿下的地位。就算小殿下地位穩如泰山,雲硯宮又豈會甘心讓自己的孩子屈居人下呢?”

話說到這裡,涼儀自己也愣住了。

她都未曾想到,在不曾察覺的時候,她居然真的把關鍵點說了出來。雲硯宮這個孩子,很可能讓她與權妃交情不復。一旦失去了權妃的庇護,以雲硯宮胡作非為的性格,早晚是要被人剝皮拆骨吞吃入腹的。她們只要袖手旁觀,等著坐收漁翁之利,早晚,是看得到雲硯宮落到悽慘下場的。

直到這個時候,悅妃才輕輕的點了點頭。

“說的似乎是有些道理。”

涼儀略微松了口氣,將手中的茶盞遞給身後別的女官,儘量在不引起悅妃注意的情況下,先將東西收好。

悅妃又說了一句,“但本宮也不是有耐心坐等的人。”

她這樣說著,揮了揮手,將涼儀叫到跟前,附在耳邊,低聲囑咐了幾句。

連涼儀聽到她說的話,都驚訝了一番,倒是不曾想過,這位一直被大宗師斥為草包的大小姐,竟然有這樣縝密的心思。

片刻之間能想到這樣的局,人也算是夠聰明的,只是,未免太過於惡毒了些。

涼儀不敢評價,大小姐有吩咐在,她只能照辦。

涼儀出去辦事,悅悠然就在宮裡等著。隔了一會兒,涼儀回來了,悅悠然已經換了一間殿所待著了,之前的房間自然有伺候人收拾,擺件什麼的,缺什麼,隔日便會有本家那邊補上。什麼東西是哪裡來的,怎麼處置,都有管事的人操心,大小姐坐在內殿,氣定神閒喝茶等訊息。那些瑣碎的事情,原本便是與她無關的。

涼儀進來,悅悠然看了她一眼,問,“事情都辦妥了?”

涼儀點了點頭。低聲道,“都已經打點妥當了。”

大小姐吩咐過的事情,要是不能辦妥,也不敢回來了。

悅悠然這才帶著幾分滿意神色,微微頷首道,“也算是沒白養你們這些人了。”

隔了片刻又道,“安排妥當之後,還是要等一段時間的,不會走漏風聲吧。”

涼儀略微猶豫了一下,道,“外人是不大可能知道的,雖然動用了本家的人脈,但奴婢也囑咐過她們暫時不要告知大宗師了。大宗師日理萬機,這樣瑣碎的事情,應該也沒有人特意去同他說,奴婢就是有些擔心咱們家那位昭儀。家裡有什麼人在宮裡,她都知道。要說的話,也只有她可能能猜出幾分蛛絲馬跡來。”

悅悠然微微冷笑了一聲,說,“區區賤婢,也需要本宮掛心麼?也是這宮裡的賤人太多了,一時半會兒,才顧不上收拾她。”

涼儀在一旁,並沒有說話。

在這位大小姐眼中,無人不是賤婢。但涼儀心裡有數,這一位是小姐,昭儀也是悅家的小姐。論出身可能是低了些,當初在府上的時候,有不少人為了討好這位大小姐而去找那一位的晦氣。

可事到如今,略微有些頭腦的人,都知道那位昭儀在大宗師心目中的地位是比嫡出女公子還要高的,尤其是在宮裡做事的人,並不敢在她面前造次。

心裡不屑是肯定有的,但不會放在明面上。涼儀此時心裡對那位略微有些顧忌,但已經同這位大小姐說過了,她聽不進去,便只能姑且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