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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她問了渙源的意思,渙源卻說,“我還是想跟在你身邊,不管做什麼都可以。”

他這麼說了,雪鴞的心情,依然還是有些莫名其妙的。

跟著她的話,是衣食無憂侯門貴府。但從前世到今生,但凡是跟在她身邊的人,下場都不怎麼好。

就剩下楊曦了啊。當初還在擔心,那個人因為情深過重,怕是在帝都天啟這種地方生存不下去,如今看到那個人安然在帝座之上坐了這麼多年,也不知道是怎樣的心情。

雪鴞不擅長拒絕別人,渙源說想要跟著她,她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就姑且那樣了,轉身又看向楓十三。

不免刻薄的說了一句,“你是成年人了,總不至於非得要跟著我才行吧。”

楓十三說,“我是不想讓你覺得我糾纏不休,但我以前就是僱傭兵,向來軍中習慣了,楚家既然是武家,總不至於容不下我吧。”

雪鴞聽他這樣說,默然片刻,也是不知道該怎麼說。看著楓十三那滿不在乎的神態,想到這一途的艱辛不易,也只能微微嘆息,說了一句,“那你跟長公子說吧,我也不是家主。這種事情,用不著我做主。”

楓十三也不在乎,只笑笑說,“你們那位長公子,畢竟一家之主,楚家這般世家,都在他一人手上,我猜他應該是個寬宏有度的人,比你好說話。”

雪鴞懶得理他。

楚家長公子楚雲兮,也算是雲上之人了。楚家人都覺得他人不錯。人溫厚,又有韜略,說是寬宏有度也算罷。雖然是武將,但性情卻是令人出乎意料的沉穩。手中雖然握有重權,但人是很隨和親切的。

說他溫潤如玉的人也有。他不像是武將,也不大像是權臣,一眼望過去,倒覺得是個清流名門不出仕的貴公子。

儒門四貴之外,另外還有清流。所謂清流,都是靠名節吃飯,要掛牆上裱起來的那種聖人之後,吃飯飲水,都要按聖人的規矩來。出仕奉國,那是俗務,聖人是不屑為之的。楚家自然不能算是名門,楚雲兮縱然位高權重,一介武將,能被人稱讚肖似清流,也算是很高的讚譽了。

也有一些人,私底下議論,說楚家長公子城府深沉。這樣的說法,其實或許也算是沒有錯。

若是裡裡外外,都是清流貴族的做派,雲端之人不食煙火,又怎麼能執掌楚家這樣的武家?長公子那風清月明一般的外表之下,未免沒有陰影。

好說話是好說話的。地位高的人,向來沒有為難別人的習慣,舉手之勞的事情,能應也就應下了。求個軍職,算不上什麼大事,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楓十三說他看上去好說話,也不是沒有道理。

雪鴞微微嘆口氣。只對渙源說,“你多吃點東西吧,知道你因為沙羅的事情難過,但人生之中,難免會失去一些東西,活得越久,失去的會越多,既然活在這人世間,也只能學著去接受。”

難得聽見她說這樣的話,楓十三和渙源都不由的怔了一下。

這一路上,沒有再聽她提起過沙羅的事情。渙源之前因為心裡難過的緣故,偶爾還是提的,卻被楓十三私底下勸過,說是讓他不要再提沙羅了。

雪鴞雖然閉口不言,但楓十三知道,沙羅的事情傷她極重,怕是不能釋懷,因此出於體貼的心情,一直不提,也讓渙源不要提。

作為一個糙漢,能有這樣的細心,也算是很難得了。

卻是沒有想到,雪鴞會在這個時候,自己主動提起沙羅的事情。

想到沙羅死去時的慘狀,兩人都有些食不下咽。楓十三這一生的細膩心思,都算是用在雪鴞身上了。此刻正在猶豫著,是要說點什麼,還是乾脆什麼也不說,便聽伺候人過來回報,說是長公子回來了。

雪鴞便將粥碗放下,對楓十三和渙源說,“你們倆和我一起去見一下他吧,有話就直接對他說。”

天啟楚家,這位長公子還是說了能算的。在楚家說了能算,那代表在天啟很多地方說話都能算得上數了。尋常人若是能攀到這個高枝,不知會有多欣喜。但渙源心性單純,原本不在乎這些,楓十三又是糙漢子做慣了的人,雖然對於楚家長公子何許人也這種事情,多少算是有點數,但真要去見本尊了,也不至於非得要擺出一副沒見過世面的面孔出來。

如此這般看來,他們二人都還算表現的不錯,給雪鴞撐住了面子。

見到長公子,客氣一番之後,雪鴞便先說了楓十三與渙源的事情,說是在南蠻海那邊結交的朋友,楓十三想入軍籍。渙源眼下還沒有什麼打算。但願意效忠於楚家,便請長公子給個前程。

長公子聽了,思索片刻,對楓十三道,“公子既然是雪姑娘引薦過來的人,在下也不敢怠慢。從軍無妨,只是軍薄名冊,眼下不在手邊,也不知道什麼位置適合公子,若是公子不介意的話,可否給在下一些時間。”

楓十三點頭應了。這才說道渙源,既然是打造兵器的人,那就好說了,定遠兵府鍛造處如今也缺人,兵府又是京畿地帶,不至於上前線。這孩子年幼,留在兵府這邊正好。

雪鴞點頭贊同。然後溫和的對楓十三與渙源說,“還不快謝過長公子。你們如今在天啟,也算是有公職在身的人了。為楚家做事,沒別的要求。一來做事勤懇,對得住自己的良心,二來不要仗著楚家的權勢欺壓百姓,就好,沒有別的要囑咐的了。”

聽她這樣說,似是有逐客的意思。楓十三算是聰明人,聽出來了,便拉著渙源,向著長公子一拜之後,姑且就先退了出去。

只留下雪鴞與楚雲兮,相對而坐。

雪鴞捧起面前的茶盞,想了一下,先開口道:“哥哥這陣子很是忙碌,朝中是發生什麼大事了麼?”

問歸問,心裡是有數的,必然是有事了,而且事情不小。只是不知道是哪邊的事情。

雲兮微微的嘆了口氣,說,“北境戰事吃緊,匈奴那邊屢次踏過邊境。如今是聖武親王世子在與匈奴王交涉,事情具體會演變成何等局勢,還不好說,定遠兵府已經開始備戰了。”

雪鴞眼神驟然變得銳利起來。

“匈奴族,那不是今上的外家麼?陛下怎麼說?”

雲兮道:“是他的外家,他也不是北境朔方原上養大的,雖然流著蠻族血,可他是朱雀皇朝的人。當然不會任由蠻族鐵蹄犯我邊境。”

是這樣說,但如今朝野之中,這樣的議論也不少。外朝分為兩派,內閣強硬主戰,兵部卻主和。沒有別的原因,說是連年水旱災害都有,如今國庫空虛,開戰必然消耗糧草,更何況北境匈奴之主與今上有親,宗脈之間,相互殘殺,到底犯忌諱。不怕上天震怒麼?

未免太有意思了,兵部提出的理由,倒像是內閣與戶部該操心的事情。反而是內閣強硬主戰,有些無所顧忌的意味。

昔年首輔白樾因為年邁的緣故,如今已經稱病不朝了,內閣實權在他長子白君硯手上。這位學海教統雖然是儒門學子出身,性情卻出乎意料的強硬。主戰的理由也簡單。匈奴族屢次挑釁,是可忍孰不可忍。必須打回去,才能震懾豺虎,捍守邊界。

立場上而言,雲兮和那位教統大人是一致的,他如今雖然不上戰場了,但年輕的時候,也是在北境鎮守多年的名將,因為自己在戰場上摸爬滾打過,因此比任何人都清楚蠻族殘忍暴虐的本性,也知道邊境百姓受戰亂波及的痛苦。今年年初開始,匈奴軍便藉著演習的名義屢屢犯邊。因為有盟約在的緣故,北境軍一時應對不及,雖然不至於讓對方打過界來,但邊境不少村莊被劫掠,死去的都是黎民百姓,這種事情,更容易激怒雲兮。

然而朝堂之上,他卻不能不勉強與兵部維持相同的立場。三軍在前,兵力排程與糧草運輸都是兵部處理的事情,不管最終廟堂之上給出的結論是戰是和,此刻得罪兵部,都不明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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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日聽朝堂爭論不休,頭都要痛死了,也不知道高高在上的那位天子究竟是何心思。如今在位的那位匈奴王是他的舅父。若是可以的話,或許他還是想要和談的吧。

雪鴞聽了這些,微微搖了搖頭,“真是屋漏偏逢連陰雨。”

雲兮聽她這樣說,便抬起頭問,“怎麼了,難道你那邊,還有別的壞消息要說麼?”

雪鴞點了點頭,說,“東海那邊,也有些麻煩。總不至於是要兩線作戰吧?”

雲兮訝異的看著她,問,“東海邊境,是碎島?還是東海郡王?”

雪鴞說,“不止。”

這一次,恐怕真是麻煩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