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紙片,散落了一地。
白紙上的黑字顯得十分扎眼。
裡面寫了池晚音自願淨身出戶,且會拿出她名下的房產給顏冀南做賠償。
池父留下的房子,在市中心最好的地段。
買的時候並不值錢,可現在物價飛漲,早已經不是當年的價值。
給顏冀南用來抵還這些年來池躍弦找顏冀南要的錢,應該也夠了。
何岑帶來的除了那份被顏冀南撕掉的離婚協議外,還有一個小盒子。
那裡面裝著珠珠出生的時候,顏冀南送給珠珠的珍珠。
珍珠價值不菲。
且經過這些年的留存,價值遠高於曾經。
說的是呢,錢並不值錢,反而是錢所賦予的那些物件更值錢。
何岑面色很冷。
顏冀南只給了一句:“要離婚,做夢!”
何岑未發一言,林洛便從病房外走了進來。
隨即朝著何岑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趕人的舉措很明顯。
何岑自知並不受歡迎,昂首挺胸出了門。
在門口的時候,何岑道:“請顏總三思,如果不籤這份協議,顏氏集團恐怕會遭遇什麼不測。”
這是威脅。
赤裸裸的威脅。
病房的門被關上。
病房裡的水杯茶壺就被摔了一地。
林洛看著地上的碎瓷片,抿了抿唇。
好半響,顏冀南才緩過氣兒,一雙眼犀利的看向前方站著的林洛。
“說,什麼事?”
顏氏集團內部在他出事後很動盪,內部的事情他讓林洛在注意。
他休養的這段時間,林洛每每這個時候都會來彙報。
林洛咬了咬牙,道:“董事會起了爭執,為了平息內部動亂,您父親決定親自主持會議,然後……”
顏冀南瞪了他一眼,呲著牙問:“然後什麼?一次性給我說完。”
林洛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顏老爺子說自己身體不適,暫交給柯伊人來管理所有檔案。”
顏冀南腮幫緊緊的咬起來。
這個女人,終於開始動手了。
“還有一個事兒……”
“說!”
“顏大小姐的新電影被封殺了,並且顏氏作為投資方在這部電影上耗費的數十億應該會打水漂。”
“封殺?為什麼?”
“因為秦氏,他們向官家舉報,說電影裡的內容涉及封建思想有違反社會風氣和良好的道德作風,所以……”
所以被封殺了。
不光是這部電影被封殺。
就連這部電影的主演顏如玉,也受到了波及。
或者具體來說,不是電影波及了顏如玉,而是顏如玉波及了電影……再往深層次去聯想的話,這一次的封殺針對的是顏氏集團,是顏冀南!
“終於要開始了嗎!”
顏冀南狠狠的咬著牙。
他看著床榻上空掉了一處,心臟狠狠的抽動疼痛著。
秦知遇終於要動手了嗎。
林洛面色沉重:“秦知遇應該是按捺不住了,在他回國之後,就小動作頻繁,先是入駐商會,又是召開醫藥界大會,籠絡了不少人馬,經過這段時間,也已經掌握了市內資金流的去向,現在可能只是在等一個時機。”
顏冀南冷哼,他心裡很清楚秦知遇在等什麼。
“他在等顏氏內部的動亂,等池晚音和我提離婚,等我那個繼母出手幹掉我接手顏氏。”
秦知遇不愧是商業鬼才。
天時地利人和,全都準備足了。
林洛是個商人,跟著顏冀南身邊許久了,也學會了不少東西。
這一次,很可能會承認顏氏歷史的終結點。
“總裁,現在該怎麼辦?”
顏冀南的雙眸仍舊盯著床榻上空蕩的那處。
他右腿殘了,被截了肢。
醫生說這是情急之下的舉措。
可天知道,這裡面有多少真假。
一個是不知好歹的繼母,一個是如狼似虎的秦知遇。
他原本是想來醫院找池晚音,可現在……
他揪緊了床單,指甲恨不得將那白紗布給戳出一個洞來。
“總裁,我們可以隨時離開博聯,畢竟……”畢竟這裡是秦知遇的地盤,他們待著很危險。
顏冀南冷哼,不以為意:“我都已經這樣了,還能如何,難不成秦知遇想在這裡將我秘密處死?”
林洛臉上有一絲的窘迫:“總裁,我們還是以安全為第一……”
顏冀南冷笑:“安全,相比較外面,博聯更安全,天知道我那個繼母在外面是設計了怎麼樣的天羅地網,秦知遇不會對我動手,畢竟他想吞併了顏氏,如果我不在了,顏氏落到我繼母的手中,內部還能穩住,內部能穩住,秦知遇就沒有機會下手,可如果我活著,我繼母一定會和我鬥到底……顏氏內部動亂不堪,才是秦知遇想要的結果。”
顏冀南這麼一說,林洛便懂了。
室內冷厲了一刻。
林洛站得筆直,等著顏冀南的吩咐。
“你知道池晚音在哪兒嗎?”
“嗯,在醫院,也在這附近的病房裡,不過,秦知遇看得很牢……可能不容易……”
顏冀南可能不容易見到人。
但顏冀南是誰。
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
什麼事情是他幹不出來的。
顏冀南出現在池晚音病房的時候,池晚音正躺在床上,目光呆滯的看著電視。
電視裡是一個搞笑的綜藝。
其中主持人誇張的表情以及臺下熱烈的掌聲也沒能讓池晚音有一絲絲的動容。
電視裡面的笑容看著那麼生硬、尷尬、無趣……可曾經的她到底是怎麼將這種綜藝節目看做成生活中的調味劑呢。
窗外的風熱熱的,與室內的空調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熱空氣和冷氣的對流,讓池晚音看向了視窗。
她到底是什麼時候將窗戶開啟的?
她起身下床,只是還未走至視窗,一個黑影猛地攀爬緊接著沒入。
看得她心肝一顫……
“顏冀南,你……”
顏冀南咬著牙,雙手隨即探出,一把掐在了池晚音的脖子上。
她體力不支,被他推得向後退去……
許是退得太快,顏冀南腳步踉蹌,跟著池晚音一同倒在了床榻上。
沉重的身體壓在她身上,險些喘不過氣來。
“你、你幹什麼?”
顏冀南一臉頹敗,下頜的鬍渣凸顯。
池晚音很少見到他這個樣子。
“池晚音,你這個狼心狗肺的女人!”